一 养蝶仙人

　　一养蝶仙人
　　明朝嘉靖三十四年，陕渭大地震，房倒屋塌，苍生蒙难，死伤万，姓离失所，哀鸿遍野。震时，渭府罹难，震后，朝廷新派顾继尚，人年过而立，家子弟，乃皇帝御前钦批也。其至灾区，欲攀附趋之若鹜，亦如蚁闻膻附之。
　　渭非富庶之地，顾继尚上正震后修复之时，灾民无数，民不聊生，然官员富商仍奢华度之。其上数日，送礼攀附纷至沓来，黄金珠宝，皆明码标价，有欲买官、有欲疏官道、有欲减轻刑罚，无上贡无所也。
　　顾继尚出身富贵家，又从京城来，珍奇珠宝见识多矣，故对等贿赂无趣赏之，尽拒之。其召众官员豪绅曰：“本官金银财宝不缺，有夫人素来喜奇珍异兽，近日其见一浑身金色蝴蝶，大如手掌，浑身奇香，从念念不忘。本月十日乃贱内生辰，若有持金蝴蝶为礼贺之，其定乐不可支也。”
　　众官豪绅喻之：持金蝴蝶贺寿，定获顾府欢心，孰能达之？然时正值秋季，落败谢之时，何来蝴蝶？使夏季，浑身金色大如手掌奇香蝴蝶亦难寻也。
　　原府衙内有一典薄姓王享，主府衙钱财，一八小吏也。其见新府上，欲钻营上爬而行贿之。其猜测：顾府欲贿赂，又恐坏声，故而用法另辟之，顾所非蝴蝶，乃黄金也。遂聘匠用黄金制成蝴蝶，奉献之。顾见后，当皱眉，拒曰：“本官所言乃蝴蝶也，焉能俗物乎？”
　　王享碰壁，一筹莫，去何处捕金蝴蝶？其生平未见之。除其之外，渭欲巴结顾府众多也，亦于四处找寻之。一日，一仆人兴然告王享，闻街巷传言：离二余里华山，山下有一温泉谷地，四季如春，绿树成荫，蝶四季不绝，有人兜售金蝶。何不去？讯既街巷传之，定多矣，须而达之，掐细算，现离顾夫人生辰十天达矣。
　　王享携重金，带一仆连夜骑快马，飞驰至华山温泉。处如春日，春盎然，开鲜艳，莺歌燕舞，蝶亦成群飞舞，华山温泉珍奇蝶虽多矣，然不见金蝴蝶，怪哉？
　　询问人，皆未闻附近有金蝴蝶。王享沮丧欲归，然又：既来之，寻不见金蝴蝶，何不另寻蝶，顾夫人或许见之，亦欣然也。
　　见侧有渔鬻网，王享遂购之。其与仆持网扑蝶，蝶狂飞乱舞，主仆手忙脚乱。丛中有人见之，哈哈笑曰：“汝等从何而来？如乱捕，焉能捕获？汝等欲捕‘金皇后’否？”王享一怔，见笑不惑之年，虽农夫穿戴，然仙风道骨，气韵十足，上前问：“吾从渭而来，请领，何为‘金皇后’？”农夫曰：“金皇后乃蝶中佳，手掌般大，浑身金黄，散发奇香，飞舞时金耀眼，故称金皇后也。现多人至之，已不多矣。”
　　王享闻之，大喜，金皇后蝶正乃其所也。忙上前搭讪，施礼问：“闻生之言，定乃识蝶高手也，请问，生可金皇后何处尚存之？”
　　农夫略后，自荐曰：“吾乃养蝶，家有一园，养奇异草，吸引间群蝶似蜂拥而至，其有金皇后，然汝欲获，须重金购之。”王享喜曰：“金钱何难？吾不缺少，金皇后能购之。然仓促而来，带银，可赊乎？”农夫点首允之。
　　农夫引王享主仆行，盘山而下，至一山涧，见柳暗明处，鲜弥漫如洋般，群蝶围飞舞，蝶皆丽，平时少见，其有一蝶，翅四寸余，浑身金黄，散发奇香，往来飞舞，闪闪金使人眼缭乱。王享平生首见如大蝶，正其千辛万苦所寻也！
　　王享持网捕之，孰蝴翅大，飞跃灵如小鸟般，瞬间处去矣。农夫笑曰：“如蝶焉能轻易捕之？金皇后也。两白银一蝶，可愿购否？”王享曰：“然，吾购十蝶，所带银两不足，请赊蝶，明日付之。”
　　农夫伸臂，勾拇食，吹响亮呼哨，群蝶似懂令般，居然成群向其飞来，停于其肩、其手、其头之上，王享主仆见，顿呆矣。处蝶奇，养蝶之人奇也。
　　农夫选十蝶金皇后，至竹篓内，曰：“金皇后甚昂贵，非有缘人不得拥之，汝舍如多银，请谨慎养之。”
　　王享小心翼翼盖严竹篓，当日仆飞马府，两白银。日，仆，如数付资。其快马加鞭归，至府内，为防金皇后蝶饿亡，于笼中置蜜粉，诸仆日夜防守，精心养之，一蝶皆乃其升官发财之途也。
　　当月十日早，王享篓，至顾府为顾夫人贺寿，金银财宝与官亨将获之，其愈愈悦然，得洋洋入府。其拜见顾府，不顾府早已来十余送礼贺寿，皆手竹篓，似与其同一物，其心一沉，暗忖：诸贺寿手竹篓而来，篓内莫非皆金皇后也？
　　贾夫人将众贺寿引至府内园，时已深秋，凋谢，然菊正盛，顾府让诸人将蝶出，供夫人赏之。王享心：诸皆一样，吾何不饱夫人眼福，抢一之。其上前，首将竹篓开，待金皇后翅飞出。
　　咦？良久竹篓内无动静，其疑惑不，晃之，仍无动静，探头往篓内视之，耶！篓内金皇后竟尽变成黄刺毛虫，蠕动于篓壁爬之！
　　王享大骇，惊疑不。顾夫人笑容满面，满心待，见篓内刺毛虫，瞬间脸沉之，顾府亦怒容满面，其晕头脑胀退一侧。其余诸如何？居然皆变成刺毛虫，与王享同，众大骇，不所措，奇也。
　　诸贺寿沮丧出府，王享问送礼失败，方金皇后皆来自华山温泉农夫之手，其用障眼法骗财，定妖人也。众越越气，王享伙同骗上山欲讨购资，众奔至华山温泉视之，焉有养蝶园？荒草山坡依然山烂漫，群蝶翩翩，然农夫与金皇后已无踪矣！
　　众见山谷石壁上，刻有一长幅“金银不足惜，民间多贪吏，姓水火中，金蝶亦黯然。”
　　王享阅后，忆所遇农夫前后经历，呼哨能引蝶上身之奇异神功，叹曰：“吾等所遇农夫非妖，定仙人也。”
　　数日后，赈灾钱粮运至渭，可惜国库亏盈，拨款不足，然仍有贪官中途揩，所剩银两杯水车薪。顾府将上奏，王享散发之。
　　王享亦欲从赈灾钱粮中揩，正时，仆人禀报，言山谷所遇农夫见，其大惊失色，惶然出门迎之，所遇农夫驱车而来。迎客入厅，宾主坐定，其拱手问：“仙师至，有何赐？”农夫曰：“闻赈灾钱粮至渭，有贪官中途揩，所剩无几，现由王大人散发姓，王大人可有肥己而揩之？”其闻罢，冷汗淋漓，扑跪地，颤曰：“皇上下旨，凡贪赈灾款，满门抄斩！下官不敢妄为。”农夫冷笑曰：“虽如严厉，仍有冒死为之。吾劝汝一言，切记：人所为，上天明察之。”其叩首曰：“吾牢记，决不敢丝毫犯之。”。
　　农夫手捻胡须，沉吟片刻，曰：“吾驱车前来，携鬻蝶所万两余白银，装于十余箱内，请派人卸后，入赈灾款内发，虽不多，然可万户饥渴也。”言罢，晃身变作一巨蝶，冲出厅门，翅丈余，飞向中，瞬间无踪矣！
　　王享与诸仆见之，骇然跪地，向天叩拜不止。顾府闻之事，感喟曰：“咦！本官上前，曾皇上御前钦批，焉敢胡为之？故以蝶娱而避贿金也，然不触犯仙人，请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