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狗

　　“真是的，食堂的饭菜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又要人干活，却把饭菜做得这么恶心，也只有野狗才会吃得高兴了。”
　　克里塞的一家工厂旁边，身围着大褂的黑皮大叔推出一辆垃圾车，“哗哗”顷倒着。
　　他的嘴上发着牢骚，眼神正一个劲儿地往后瞟。
　　【那些野狗为了这点垃圾，又要打起来了吧。】
　　垃圾车顷倒完，在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中，黑皮大叔渐渐走远。
　　在他走后，很快就冒出了几只“野狗”。
　　“快，不能让卡修抢了先。”
　　“嘘～安静一点，小心被那个黑大叔发现。”
　　“那个黑大叔嘴上刻薄，其实是个好人。自从他来这儿倒垃圾，我们能刨到的东西都多了些。”
　　三个瘦皮包骨的男孩，顶着脏乱的半长发，用自己的手在垃圾堆中捧起形状不明的“食物”，装进携带的塑料袋里。
　　他们的交流很短，眼睛也只顾盯着手上的动作。
　　“咚～”、“啪～”
　　“啊！”
　　垃圾箱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响，三个孩子中有一个脊背遭受重击，顿时滚倒在地上。
　　“卡修！又是你这混蛋！”
　　卡修，比起这三个家伙足足高出一个头。他暴露着一口黄牙，手上还抛着石子。
　　“哼，你们三个老鼠，上次竟敢从我手下偷东西。今天我就废了你们！哈哈哈～”
　　他掏出装了一口袋的石子，朝着对面不间断地一顿输出。
　　三小只遭受不住，滚到垃圾箱后面躲了起来。
　　“怎么办？我们打不过他，也跑不过他。”
　　“记得哈什大哥上次怎么跟人打架的吗？我们也像那样。”
　　“可恶，我的背好疼……阿瓦、莱尼，让我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另外两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好。卡鲁托，你小心。”
　　卡鲁托惨笑一声，从垃圾箱后面跑出来向后奔逃，“不慎”摔倒在地。
　　卡修正撩起袖子一步步走近，“老鼠倒是挺会跑的，就剩下你一个了吗？”
　　卡鲁托在地上爬动着，望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紧张、恐惧。
　　“敢偷我的东西，给我去死吧！”卡修用了一个助跑，飞起一脚就踢向他人的裆部。
　　“呀啊啊～”
　　藏着的阿瓦、莱尼两人钻出来，一个铲向卡修下盘，一个扑在他的后背。
　　卡修被按倒在地，遭受到几下脚踢。
　　但很快他便一个翻身，将骑在身上的莱尼给按了下去。
　　一拳将莱尼的头捶得撞击在地面上，他狞笑道：“三个小废物还想学人打架？！我让你打！”
　　一连被揍了好几拳，莱尼脑袋撞击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这让他觉得世界都在震荡。
　　阿瓦瞄准了卡修的后脑勺，手上抓着颗石子就捶过去，却被卡修长长的胳膊拦住。
　　“唔啊～”阿瓦被甩了出去。
　　卡修摸了摸自己的头，就看到一抹血迹。伤口来自卡鲁托扔的石子。
　　“呀啊！”他愤怒地站起身，给地上的莱尼又踩了一脚。后者躺在地上颤抖。
　　“啊啊啊～”卡鲁托吼叫着，发育不正常的嗓子，声音尖锐得像刀子。他冲向敌人，抱住了卡修的腰。
　　卡修顿时一个肘击命中了他的脊背。
　　很疼，但卡鲁托忍住了。他高声尖叫着，同时用尽全力，对着卡修的裆部狠狠打了一拳。
　　卡修遭受重击，牙齿不停地打颤，一身力气有了片刻的减弱。
　　卡鲁托一个劲儿地向前顶，企图将人扑倒在地。
　　之前倒地的莱尼恢复了一点力气，从后面将人给绊倒。
　　后脑勺落地，又是一声闷响。
　　“让开！吼啊啊啊～”阿瓦双手搬着一个铁块，来到倒地的卡修头顶，“呼”地一下砸了下去。
　　世界安静了。
　　三小只都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喘息。
　　莱尼不敢置信地说：“他，不动了。我们赢了。”
　　“以后～他就～不能欺负我们了。嘶～”卡鲁托的背还火辣辣得疼着。
　　阿瓦从一堆黄白之物中捧出那个铁块，仿佛捧着什么宝贝。他狠狠地点头，“嗯！要是以后再遇到有人欺负我们，就要像今天这样对付。”
　　“嘟嘟～”鸣笛之后，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什么声音？”
　　“是汽车！快跑，汽车里的都是坏人。”
　　“不能放弃今天的晚饭啊！”
　　三人逃跑之前还不忘带上装着一些厨余垃圾的塑料袋。
　　现场只剩下一个“生死不知”的大男孩。
　　……
　　停下的汽车内，加里奥抹了抹鼻子，看了眼车窗外问道：“怎么了，干嘛突然停车？”
　　向来会第一时间回复上级的艾因，这次愣了半秒。他将车子重新点火，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松说：“抱歉，少校。是我一个紧张，踩到刹车了。”
　　加里奥不满地撇嘴，“真是的，果然这才是新兵的心理素质。”
　　赛温迪坐在副驾驶，看着艾因有些惊讶。
　　他知道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对方的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
　　【刚刚经过克里塞的贫民区，前面是低端的加工厂。记得他是半个火星人来着，还因此遭受歧视。】
　　麦基利斯问道：“你是在火星出生的，是吧艾因。”
　　“是，我的母亲是火星人。父亲是加拉尔霍恩的士官。”
　　加里奥闻言点头笑道：“是嘛。身为火星人，能够嫁给加拉尔霍恩的军人，你的母亲也是有福气的。”
　　麦基利斯跟着瞬间放大了声音，“能够培养出你，你的母亲很伟大。”
　　艾因重新启动汽车，凝视着前方，“谢谢你，麦基利斯•法里德少校。”
　　赛温迪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清了加里奥的表情。
　　对方并没有主观恶意，可是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真的是与生俱来。加里奥自己也并不清楚，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
　　到达了要考察的工厂之后，赛温迪抽了个空档，找上精神不佳的艾因。
　　“那个时候在路上，发生了什么？”
　　艾因又严肃地敬礼，“长官！”
　　赛温迪皱着眉头，对于这种人，他确实不太适应。于是摊了摊手说：“你应该知道，我的级别并不比你高。”
　　“是。但您驾驶格雷兹的英勇身姿，还有拯救我心灵的恩情，我必须对您保持尊敬。”
　　“哈？”【果然，这种精神小伙我应付不来。】
　　赛温迪无奈，“随你吧。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当时我目睹了几只野狗撕咬，所以注意力不集中，误踩了刹车。”
　　“野狗？”
　　“是。”
　　“真的野狗？”
　　“……被人叫做野狗。”
　　赛温迪听懂了。
　　【这艹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