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夜

　　“握草，火攻水淹这两种经典方法都没用，不会被判官阴了吧。”赵北山越想越觉得可疑，一定是他碰瓷激怒了判官，判官在上面下了什么禁制，嗯，一定是这样，这卑鄙无耻的判官。
　　地府里，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左右判官都聚集在阎王的书房。阎王环视一周，缓缓道：“没露出什么破绽吧？”
　　白无常笑嘻嘻的说道：“大王您放心，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判官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悄悄拿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说道：“大王，咱们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出不了岔子的。”
　　阎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咳咳”赵北山咳嗽了两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满屋子都是白茫茫的雾气。吓得他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糟糕，怎么睡着了？”
　　“嗤嗤”高压锅依旧向外喷出雾气，赵北山飞快的跑过去关掉煤气灶。这个高压锅是从王大妈那里借过来的，放气阀坏了，需要插着根筷子才能放气。只是高压锅上插着根筷子，有些不伦不类，还嗤嗤的冒着蒸汽，屋子里烟雾缭绕，搞得跟某些邪教仪式一样。
　　待高压锅不再向外喷出雾气，赵北山打开锅盖，捞出里面的卷轴。正面依旧空无一字，就连卷轴的温度和放进去之前都没有任何变化。
　　“得，你赢了。”这几天赵北山用尽各种方法，什么火攻水淹啊，烟熏油炸啊，高压锅烹煮啊，日晒水淋啊……这卷轴却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一个没有字的卷轴，跟废纸有什么区别？”赵北山苦恼的挠挠头，想把这破卷轴扔掉。这几天琢磨怎么让卷轴上的字迹显形，耽搁了不少功夫，连带着蟑螂药和老鼠药都没出去卖。简直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是想想又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从地府里挣来的，那可是是自己勇气和智慧的展现。
　　“算了，还是收起来吧。”赵北山将卷轴藏在枕头底下，推着小车哼着歌去王大妈超市门口的树荫下卖蟑螂药去了。
　　一直到晚上，老鼠药和蟑螂药都没卖出去几副。学校周边的地方，各种小餐馆和小吃烧烤店扎堆出现，每天产出的垃圾数量非常惊人。
　　再加上周围的民房都被改造成了出租屋和旅馆，原则上是怎么省空间怎么来，通风和日照自然不必提了。
　　就拿赵北山住的这间屋子来说，这间屋子虽然说起来有一间小客厅，但客厅左边的窗户正对着烧烤店的抽油烟机，只能常年封闭。玻璃上粘着着一层厚厚的污垢，黑的发亮，就别提什么通风日照了。右边的窗户对着隔壁出租屋空调的老旧机箱，两栋建筑距离非常近，近到赵北山伸手几乎都可以摸到对方的空调机箱，因此这扇窗户也几乎没开过。唯一能通风的就是卧室里的那扇窗户了，可惜那扇窗户外面不远就是另外一栋出租屋，只有正午太阳高度较小的时候能保证一小段时间的日照。
　　而这间屋子还是整栋楼里最好，最宽敞的一间。王大妈看他可怜，关照他才给他留下的一间屋子。
　　在这种环境下，学校周边的老鼠和蟑螂的数量着实不小，甚至可能比学生的数量都多。因此，赵北山老鼠药蟑螂药的销量其实不低，连学校后勤处有时候也会关照他生意。现在虽然是暑期淡季，但却是蟑螂繁殖的好季节，所以他销售量挂零的次数也很少。
　　赵北山望了望西斜的太阳，有点惆怅，前两天全用在鼓捣那个破卷轴上了，今天又没开几张，算起来差不多三天没有什么进账，开学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压力山大啊。
　　“得抓紧了，实在不行就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要在开学之前攒够这个学期的六千学费。”他暗自捏了捏拳头。
　　由于不想让今天收入挂零，他决定今天多等一会儿，晚点回家。说不定哪一会儿就瞎猫撞到了死耗子，逮住一个客户。
　　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周围屋子亮起的灯都开始熄灭，可赵北山依旧没等来顾客。
　　“算了，回去吧。”赵北山摇摇头，准备先放弃，明天再战。
　　这时王大妈也锁好店门，开着一辆老的不能再老的桑塔纳准备回家。她在学生上学期间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现在嘛，十一点之后大街上基本就没什么行人了，她也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因为街上没什么人，王大妈车速稍快，没想到不知怎么的，路口忽然蹿出来一个行人来，速度极快。王大妈毫无防备，惊慌之下把油门当刹车，狠狠地一踩到底。桑塔纳的屁股冒出一阵浓烟，如同一个不肯承认自己雄风不再的迟暮老人，用尽浑身力气要证明自己，加速向那位行人冲过去。
　　一场惨剧即将发生！
　　那名行人反应极其迅速，见车子以五六十码左右的速度向自己撞过来，身子微微蹲下，像极了一条蓄势待发的猎豹，随后猛然发力，居然跳到了车顶上，又是一跳，稳稳的站在地上。
　　王大妈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行人便不见了踪影。
　　站在小卖部树下的赵北山却看得真切，不由得惊呆了，这种反应速度和爆发力，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吗？
　　那行人跳下车，便急急忙忙朝李江枫这边走来。来人上半身是一件黑衬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脑袋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子，虽然是晚上，鼻梁上却依然架着一副墨镜，这身装扮完美的与黑夜融合在一起。看身形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身材很好的女人。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赵北山甚至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赵北山本想提醒她这是条死胡同，再走两百米就到底了。可惜那人速度极快，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人便走远了，并且再也没有折回来。
　　赵北山疑惑的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小巷子，收起小推车，返回出租屋，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又过了一会儿，一辆全黑哑光的玛莎拉蒂嘎吱一声，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停在了巷子口。
　　车里坐着一个极漂亮的女人，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一双黑宝石似的眼睛亮闪闪的，似乎会说话一样。在黑夜里，她的烈焰红唇显得格外诱人。握住方向盘的手掌纤细滑嫩，散发着宛如夏季荷花般的润泽。曼妙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皮衣里，肆意展露出无尽的诱惑。
　　黑衣女人皱了皱眉头，用纤纤玉指点了点耳麦：“阳炎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不知所踪，无法与我形成合围，猎物再次逃脱，任务是否继续？”
　　“暗夜，此人杀孽极重，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在天元市作案多起，影响极为恶劣，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抓捕归案。我们会立刻调集离你最近的同僚前去与你汇合……在支援到达前，你自己小心。”一个电子合成音传来。。
　　“明白。”代号为暗夜的女人干脆的结束了通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她追捕猎物已经快一个月了，对方要么修炼了能隐匿气息的功法，要么带了能遮挡气息的法器，气息极难捕捉，而且本人也非常狡猾，致使她好几次功亏一篑。这次眼看着就要成功，阳炎那个蠢货却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对方再次逃窜。
　　“也罢，就在天元市多逗留些时日。”暗夜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