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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武焱还没来得及反应,江经天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埋下,道:“舍弟由臣带入宫中,也该由臣带出宫去!”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掷地有声,与他自身的姿态完全不符。
皇帝望着跪在地上公然违抗自己的江经天嘴角微微扬起,心中的兴奋按捺不住。
【只要继续下去,一定能抓住江经天的把柄!】
这么多天以来,皇帝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杀这些画师有自己的主观原因,但更多的还是想激怒江经天,不过对方看着这些事情,偏偏连一个不字都没说出。
没想到现在,江经天为了自己的弟弟居然如此不管不顾,虽然姿态依然卑谦,可他的语气已经足以证明其决心。
武焱望着一旁跪在地上的江经天,心中有些震撼,他读不到对方的心声,但此时却可以确信,对方所说的“他背后有整个江家”这句话绝不是空谈。
江经天正在用行动,证明着这一点!
想到这里,武焱心头五味杂陈,原本他的想法的确是挑起江家和皇帝之间的争斗,可以这种方式挑起,他有些无法接受,心里也很不舒服。
毕竟,江经天现在在拼命救他,如果他趁此机会添油加醋覆灭其整个家族,那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武焱在皇帝开口前一步上前与江经天并排跪下,沉声道:“陛下挥刀无非是画师无法给出让人满意的画像,草民自信有能力给太后作画,又何必试刀?”
皇帝见武焱开口有些不满,可随即又对这个能让江经天偏心的少年有些好奇,饶有兴趣的问道:“大梁最顶尖的画师都无法画出朕的娘亲,你屈屈一孺子能办到?”
“草民有信心,如果陛下不满意,到时再拿草民试刀也不迟。”武焱点头。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大梁的顶级画师之所以无法画出太后,不是因为技术问题,而是由于他们根本没仔细看过太后,对于自己要画的东西心里完全没谱。
而武焱与他们则不相同,虽然他在画像上技术可能还略显稚嫩,但前世这皇宫简直就如同他自家的后花园一般,太后他也看过无数次,对方的容颜自然而然的便刻印在他脑中。
这便是武焱的优势,也是他自信的原因!
皇帝看着神采奕奕的武焱,有些不屑的说道:“朕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他们全都自信满满的向朕保证一定能完成任务,可最后的结果却都让朕失望,你想要证明自己可以,不过在那以前,你需要给朕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江经天一把拉住刚欲开口的武焱,摇了摇头示意其不要作画。
目前的情况,他还能保住武焱的性命,可要是武焱作画,那一切将会麻烦许多,画的好另说,可如若画的不好那就是死路一条!
而武焱怎么可能画的好?
这不是江经天在质疑武焱的画技,而是因为他心中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从来没有见过太后,又何谈能画的像呢?
武焱看着眼中满是担心的江经天,心中更加坚定,拱手道:“我的作品曾得到大梁国师的认可,不知这个理由可否让陛下信服?”
“国师?”天子显得有些讶异。
黄清玄见状,立刻靠近天子耳语道:“他就是那副画的作者,也正是因为这幅画他才得到国师的评价。”
“影射当年那事的画卷作者竟是他?”皇帝轻皱眉头,原本他还以为能知晓八九年前事情真相的人应该有些年纪,可没想到武焱竟然这么年轻。
黄清玄点头:“我曾经和此人打过几次交道,他的确不俗,如果放任其成长,日后必会成为江家的核心人物。”
“如此说来,我应该直接斩他?”皇帝脸色一冷。
“不急!”黄清玄摇头,“武焱的身旁还有江经天,他可不是简单的角色,如果我们想让他无话可说,不如就让武焱作画,反正他肯定是画不出来的,到时候如果江经天还敢多言,我们也可以一并治他的罪!”
皇帝闻言嘴角微微扬起,冷笑道:“就算他走运真的画出来了,可说这画像与不像的权力可在于朕!”
“陛下英明!”黄清玄拱手鞠躬。
武焱在远处虽听不到两人的耳语声,可通过倾听心声也将两人的谈话内容大致掌握,他握紧双拳,一方面暗骂天子毫无诚信可言,另一方面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还是将一切想的太过简单。
皇帝在与黄清玄交谈后,缓缓转身走回高台,仰坐在台阶上,神态慵懒的指了指一张画布,“那你现在就画给朕看吧,画不好朕砍你脑袋!”
“谢陛下!”
武焱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来到画布面前,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并勾勒太后的面部轮廓。
此时此刻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他已经选择了以画脱罪,那就必须要一条路走到底,哪怕他已经听到皇帝的心声,知道对方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他的画作。
“事已至此,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武焱喃喃自语,同时猛然睁开双眼,拿起一旁的画笔,在画布上迅速的勾勒了几笔。
江经天见武焱这么快便已经开始动笔,顿时有些心惊,担心的提醒道:“十二弟,下笔前还需多构思一下啊!”
皇帝和黄清玄望着出言提醒的江经天嘴角微微扬起,此事是多构思一下就能解决的吗?
“唰!唰!唰!唰!唰……”
面对江经天的提醒以及皇帝与黄清玄两人的暗潮,武焱视若无睹,只是提着画笔在画布上疾走如飞,神情专注,仿佛置身于一无人之地,此时他的世界里除了这张画布容纳不下其它任何东西。
这就是他先前说的,尽人事!
他必须要摒除自己的一切杂念,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集中于这张画中,保证自己画出来的东西是自己能够达到的最高标准,只有如此他才能心中无憾!
大殿之上的三人,无论原本抱着怎样的目的,此时看到武焱如此专注的一面,心神皆被调动,不自觉的开始期待他的画作。
一盏茶的时间就在这种期待中转瞬即逝,武焱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