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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焱离开城南庙会时,虽已夜深,可灯火通明的高台及其周围依然热闹非凡。
高台之上有洛都城内最高标准的杂技团,此时他们正在表演苦苦训练一年的新奇节目,猛虎越圈!
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猛虎在驯兽师的引导下嗖的一声猛然跃起,直接穿过一个铁圈,随后毫不停息又猛然跃起接连跳过五个铁圈才停住身形。
台下的士子围坐在临时摆设的圆桌旁,互相饮酒对诗,见传闻中的猛兽竟如此听话,不禁被吸引目光,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
驯兽师见状也受到了鼓舞,喂了猛虎一些饲料,同时让助手拿出几张长凳,并将铁圈架高。
难度增加让士子们发出源源不断的叫好声,他们平日里被家中长辈督促,或念书,或习武,就算偷懒,也未曾有过今日一般的放纵。
驯兽师见观众热情高涨,也来了兴趣,命助手将所有铁圈引燃,五个火圈立在高台之上,离的稍微近些的士子都能感受到火焰带来的高温。
猛虎见火焰燃起,明显也有些害怕,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士子们抓住了这个微小的动作,一阵倒彩,驯兽师却摆了摆手,似乎一点儿压力都没有,这让观众起了几分期待。
此时,他们的心情非常复杂,又想看到猛虎越过火圈的神奇景象,又想看到猛虎失败,驯兽师难堪的脸色。
就在观众踌躇之际,驯兽师已经一声令下,只见先前还显得有些犹豫的猛虎,跳上长凳,猛然跃起,钻过火圈,随即连续跳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成功穿过五个火圈。
“好!”
大片的叫好声将整个庙会的情绪推动到了高潮,所有人都在此刻肆意放纵。
杂技团下去以后,高台上又陆续表演了几个节目,但都不如猛虎越圈来的刺激,士子们的注意力也渐渐转移到了美酒之上。
可随着一阵幽幽的乐曲传出,所有士子都精神一震,看向了高台,此时一位轻纱遮面,身穿紫色丝绸长裙的俏娘子来到高台中央。
虽然她并没露出真容,可那妖娆的身段,以及悠悠传扬的美妙乐曲却让士子们心知肚明,这俏娘子必是洛阳城著名的烟柳阁花魁柳元姬。
她可是洛阳城中的著名人物,虽是风尘女子,却卖艺不卖身,且接客极少。
初时没有人摸得清她的性子,后来众人才渐渐明白,想要见这位花魁,一掷千金根本没用,不过如果有刻画传神的字画或朗朗上口的诗句,她反而会主动请你。
而且,这柳元姬和一般的胭脂俗粉不同,她真的有那么几分才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中又以曲艺最为让人动容,先前那首让士子精神一震的乐曲,便出自她手。
此时,她站在台上向四周微微欠身,衣袖舞动,增添了几分仙气,眉眼之中,风情万种,惹得众士子心驰神往。
江经旭坐在前桌,望着柳元姬,难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心中有些激动,他自认为这次准备的字画,定能入柳元姬法眼,到时候一睹仙人芳容,再发生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岂不快哉?
“人言洛都多才俊,看来只是须臾奉承之言,此等痴样,真是难看!”
一道冷喝传出,让众多士子皱眉望向那人,可只是一眼大多数人便迅速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没办法,那人乃是雷州牧袁殊之子袁方,雷州地处边境,为了抵御勿吉,雷州牧掌兵三十余万,且雷州牧长女也就是袁方的亲姐姐亦是本朝皇后,既是手握一州军政的权臣,又贵为当朝外戚,袁氏一族的势力可想而知。
不过,别人害怕袁方,江经旭可不怕,他父亲江棣乃当朝太尉,被称为国家柱石,位高权重,丝毫不逊色于袁殊,而要真论起关系,当今天子都要叫江棣一声姨丈,自也不会落于下风。
“袁方,你竟小觑我们洛都才子吗?”江经旭猛然站起怒斥。
袁方缓缓起身,抬手一挥衣袖,笑道:“若真是洛都才子,我自不敢小觑,可众位真配洛都才子之称吗?”
“袁方,你不要欺人太甚!”众士子中终于有人不忍,开口还击,“你既未曾见过我等所作诗文字画,又如何品鉴我等不配才子之称,此等妄言何敢出口?”
“台上之人,众士子想必也未曾相见,何至于如此痴迷?”袁方笑语。
“吾等虽未相见,可坊间早有传闻,柳元姬姑娘乃我洛都第一美人,我有个朋友也曾有幸得见,他向我保证此言无虚!”
“你朋友向你保证?”袁方大笑,“请这位公子扪心自问,如果你也有幸得见传闻中的洛都第一美女,就算她长的并不漂亮,可你会向自己的朋友怎么说?”
“我……”刚才开口的士子被问的哑口无言。
“你这是恶意揣测!”一名士子出言解围。
“好,我不纠结这个问题,可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士子对坊间传闻信以为真实乃不智,如何配得上才子之名?”袁方气势逼人,以一己之力,竟让在场的士子都无话可说。
江经旭见自己这方虽人多,却说不过对方,十分气恼,只能沉声道:“靠唇枪舌战算什么真本事?今年城南庙会的主题乃是比画,到时候拿出自己的作品让众人赏阅,上下高低,自见分晓!”
“本公子也正有此意,只盼众位士子到时真能拿出好作品,别让本公子胜的太轻松了。”袁方说着拱手作揖,坐回位子与自己的同伴饮酒去了。
江经旭等士子也没有再继续多做纠缠,只是撇着一股气,想要在随后的画比上好好挫一挫这外乡人的锐气。
不过,让他们感到可惜的是,经过这么一闹,柳元姬的表演已经结束,这让他们对于那袁方更加仇视。
结束表演的柳元姬莲步微移,来到高台旁的一处二层阁楼,刚进入房间,便摘下面纱,露出真容。
只见这少女年不过二八,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一对漆黑明亮的眸子,两颊晕红,真如坊间传闻一般,是个绝色美人。
“妹妹的琴技又提升了,只是场下观众嘈杂,实在不解风情。”
窗边响起清冷的声音,只见一青衫女子独倚长椅,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貌出奇的面容更添了一分我见犹怜的心动。
“多亏姐姐谱曲,才成就了妹妹的美名。”柳元姬微微欠身,望着这如诗如画一般的绝色,作为一女子,竟都有些失神。
青衫女子摇了摇头,望向柳元姬眉头更紧,道:“下了台应该多穿些,天气凉,生病了可不好!”
柳元姬接过侍女送来的貂服披在身上,转了一圈尽显青春活泼气息,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暖化人心。
青衫女子见状,忍俊不禁,掩口轻笑。
“姐姐笑了就好,天底下没有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柳元姬看到青衫女子的笑容,笑的更加开心了,“看,画比开始了,我们这个位置正好,虽不能第一时间看见画作,可听听那些老家伙评论也挺有意思。”
“那些都是我大梁最出色的画师,怎能称他们为老家伙?”青衫女子笑骂道。
“行了,妹妹知道错了,快来看吧。”柳元姬笑嘻嘻的来拉青衫女子,那神态举止跟站在台上完全不同。
青衫女子笑着点头,可柳元姬不注意的空隙,她却愁容又显,喃喃自语道:“已是隆武九年了,你还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