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关到生命的尽头

　　他们的车驶入第七主城。
　　霓虹灯驱走了闪烁的星星。
　　陈光就生活在离主城几十公里远的第三卫星城，却没来过这里一次。
　　但现在他看到了和前世大都市一样的宽阔马路，高楼大厦。
　　路上车子稀少，他们的车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市中心大街上，开了一段路后，左转，沿一条东西马路往东开，横穿一条南北走向的马路之后，车子进入了隧道。
　　车在隧道里开了将近半小时，才驶出隧道，来到青澜江对岸的江边上。
　　青澜江自南而北，穿过第七主城，把主城分为东西两个半城。
　　东半城是当年的老城区，埃洛塔人建设的防御阵地，西半城主要是居民区。
　　剑仙武馆、雷电武馆、天道武馆等，在青澜江东岸，一字排开。
　　其中剑仙武馆建在当年埃洛塔人星舰停留的旧址中心。
　　车子沿着江边开了五六分钟，开到一家酒店，雷电武馆的产业，文战很熟，三人在酒店住下。
　　……………………
　　第二天早上，陈光醒的比以往晚了一个小时，等洗漱完毕，已经是9点了。
　　因为要做检查，难得的，陈光没有吃到早饭。
　　这让他有点不爽，暗下决心检查什么的要少做，太耽误干饭。
　　和文战汇合后，带上王腾，三人开车赶往剑仙武馆。
　　陈光一直纳闷，此刻忍不住问道：“文叔叔，为什么要到剑仙武馆？血液检查不是医院做的吗？”
　　“医院还真做不了。”
　　“啊？”
　　文战边开车边道：“小陈，你可能不清楚。”
　　“当初埃洛塔人离开时，留下五台主机，全让李青莲的剑仙武馆接收了。后来她让出来一台给西部钢铁，做材料研究和基础学科研究。两台给主城联盟，做管理和全蓝星互联网的主机。其中一台给寒武纪破坏，所以主城联盟只剩一台主机。”
　　“其他两台一直都在剑仙武馆。一台研究基因武道。蓝星所有人的基因体术、基因格斗术和基因武器的开发，最终都要在这台主机上做验证和测试。另一台做主动进化和医疗研究，也做所有蓝星人的生物数据储存和最终检测。咱们这次的检测就要用到这台主机。”
　　“只有四台埃洛塔主机，太少了，为什么蓝星人不多开发几台？”
　　“技术不行。”
　　文战苦笑一声，“按目前情况发展，蓝星人在500年内都不太可能破解埃洛塔主机，更不用说仿造了。”
　　“那两台都在剑仙武馆，你们也放心，不怕数据泄露吗？”
　　“不怕。李青莲采用的是公共数据所有科研人员共享。而个人数据，采用的访问即记录的模式，而这个模式一旦选定后就不可逆，所以谁都能看到自己的数据有没有被人动过，以及被谁动过。”
　　“李青莲能不能通过权限绕过去呢？”
　　“呵，你小子现在就敢质疑你们总馆主，以后还敢干什么我都不敢想了。”
　　“就好奇地问一下。不行就当我没问。”
　　“我告诉你。首先，你们馆主是个非常高傲的人，她不允许自己和手下做你说的那些龌龊事。其次，不只是你，已经有人想到，并且去试了。没那个权限和技术。埃洛塔主机非常强调权限，你选定了一个数据管理模式，除非你有最高级管理员权限，不然你没法作出改变。很显然，拥有最高权限的都是埃洛塔人。”
　　“埃洛塔人要是拿走数据呢？”
　　“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这二十多年来，一次事故都没发生过。”
　　……………………
　　车沿着南北公路，往南开了十来分钟，远远看到一栋刺透云层的银白大楼。陈光一看，就知道那是剑仙武馆的飞剑大楼。虽然主城的是剑指天空，而卫星城的是平飞疾驰，但感觉是一样的。
　　又开了十几分钟，然后一个小转弯，车开到了一条通往青澜江的幽静小路上。
　　第七主城的剑仙武馆大门正在这条小路上。
　　大门呈凹进去的扇形，中间有剑仙武馆的标志雕塑，螺旋向上的金色飞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在没有任何支撑的情况下，让雕塑飞在半空的。用磁力么？
　　车子从大门一侧开进去。
　　门卫问名来意，文战说早上和郭晖主管做了预约。
　　按着门卫指明的路线，车子一路开了十几分钟，直接开进了停车场。
　　从停车场里走出来，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飞剑大楼。
　　飞剑大楼，高有两千米以上，如一把飞剑笔直向上，刺入苍穹。
　　站在飞剑大楼底下，陈光感受到了长660米宽220米大楼的恢弘。
　　他后仰脖子，仰到最大，视线却为浮云挡住，看不到刺透苍穹的气势。
　　卫星城的飞剑大楼已经让他感到磅礴气势，但与起眼前这座比起来，那就是弟弟了。
　　往右看去，大楼就像飞翔的巨剑刺进了茫茫天际里。
　　文战提着王腾，和陈光走进了飞剑大楼，到了电梯处，按了102。
　　陈光看了一下，这飞剑大楼的电梯最高显示是336。
　　好家伙，336层，得多高啊。
　　到了102层，一位壮实的中年人已经等在电梯间门口，见他们出来，迎上前，握住文战的手，与他寒暄，“老文，你可好久没来主城了。中午咱哥俩得好好喝两杯。”
　　“这酒啊我确实该喝，而且啊，你会把珍藏的2018心甘情愿地拿出来。”
　　“哟。这话说得够豪横的，我就看看你怎么让我心甘情愿拿出来。别说你，就是你们总馆主来我都不舍得开这酒。全球就剩不到100瓶了你知道么。这是能传家的。”
　　两人边聊边往里走，到了休息室。
　　三人落座。
　　郭晖问道：“你电话里说要给一个孩子做血检，哪个？”
　　“是他。”
　　文战一拍身旁陈光的肩膀。
　　“不是你手里的这个？”
　　“不是。”
　　说着，文战把王腾丢到地上。
　　“检查哪方面？”
　　“看看他身体里是不是被注射了寒武纪神液。”
　　“啧，这孩子可够倒霉的，怎么摊上这事了？”
　　郭晖有点惊讶。
　　“赶上了。”
　　“行，我知道了。”
　　郭晖开始登记陈光的个人信息，随后一个护士进来。
　　护士当场抽了陈光的血，还收集了汗水，唾液、指甲、皮肤等体液和组织，拿去化验。
　　他们坐在休息室里，看着墙壁上的虚拟屏幕。
　　护士的一举一动，医生的一举一动，都处在监视之下，防止弄虚作假……
　　等待期间，文战接到吴欢的电话。那边果然没有抓到人。
　　陈光心中一动，不知光明苑的那人跑了没有？
　　十几分钟过去，护士返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主管，电子报告已经发给你了。这里是复印件。”
　　说完，她将文件放到郭晖办公桌上，转身出去了。
　　“哦，我看看。”
　　郭晖拿起文件，直接翻到结论。
　　“结论是什么？”文战等不及，开口询问。
　　“你来一起看不就知道了？”
　　文战凑了过去，小声道：
　　“未检测到任何寒武纪神液残留，未发现任何寒武纪神液在体内发生生化作用的迹象，未检测到有关生物学标志物。结论：检测对象一切正常。”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们肯定造假了！我不信！”
　　王腾本来虚弱地躺在地上，听了这个结论，人立时就疯狂了，他挣扎着大吼大叫。
　　“造假？”
　　陈光双手抱胸，面露微笑，一言不发，似笑非笑，看王腾发狂，看够了，才不紧不慢道：
　　“王腾，你还跳么？埃洛塔主机已经证明，我体内没有一丝神液的痕迹。”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王腾又大叫起来。
　　“直到现在你还没认识到，是你，而不是我，才是再也不能翻身的那个人。你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啊！”王腾一呆，然后毫无征兆地猛烈摇头，神情痛苦，人也再度瘫软到地上。
　　突然，他呵呵笑着，“我真傻，真的。我看到给他注射，就以为他注射了。我应该看他虚弱之后，再去骗张亮和文晶瑶的。我真傻，真的。”
　　他来回念叨着这几句。
　　他不说这段还好，一说这话，文战发怒了：
　　“什么？居然还有害我女儿之心？胆大包天。要是不把你的嘴撬开，将整个阴谋挖出来，我——”
　　“呵呵呵，呵呵呵，你说啥，你这个人真好笑啊。呵呵呵。我真傻，真的。呵呵呵……”
　　王腾突然傻笑起来，嘴角流涎，目光发直，麻木。
　　“文叔叔，这人好像疯了。”
　　“疯了？”
　　“你看他这副模样。”
　　“让医生检查一下，就是真疯，我也绝饶不了他。”
　　“如果是假疯，那就把他永远地关在精神病院里，直到生命的尽头。”陈光补上一句。
　　“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