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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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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大捧坚果,看着倒是挺多,可惜大部分都是坚硬的外壳,两人均分后勉强垫了垫肚子,最后就只剩下一些难以剥开的松子了。
  “史蒂夫,你先睡一会儿吧,你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吃完坚果,丹妮莉丝主动在周边搜集了些枯枝将原本被浸湿的帐篷垫了一层,规劝起史蒂夫。
  史蒂夫那苍白的脸色,哪怕再怎么强撑也不可能掩饰住,丹妮莉丝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
  “好吧,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会儿,你小心些别乱跑,等醒来咱们找个高点的地方重新搭建庇护所。”
  史蒂夫微微一顿,并未拒绝,昏昏沉沉的躺进了帐篷里。
  老实说他现在的状况真的很不好,本来身体就虚弱发烧,之前还大幅度消耗体力在丛林里走了一大圈,早就已经筋疲力竭。
  之前因为饥饿感的督促还能强撑着,可现在寻找到食物,精神经历过亢奋后迎来的是严重的萎靡,食物缓解掉饥饿感,血糖上升带来本能的困倦,光是睁开眼皮似乎都要花费十二分的力气。
  随着太阳的上升,清晨寒冷刺骨的海风已经化作略带咸腥味的舒适暖风,暂时没有了生存的危机感督促,他的意志力与身体状况显然并不允许他再继续与瞌睡进行对抗,刚躺进帐篷没几十秒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过史蒂夫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生。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哪怕是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皱着,干裂起皮的嘴唇无声呓语,脸色呈现出病态的惨白。
  正蹲坐在篝火旁拨弄着火堆的丹妮莉丝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平他额头上的皱纹。
  “好烫!”
  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贴在史蒂夫的额头,又如同触摸到炭火一般微微一缩,丹妮莉丝神色变得担忧与焦急起来。
  她明白这是受寒发烧了,可对此她却毫无办法。
  别说是在野外,纵使在丹德利尔遇到这种疾病大部分也只能依靠强壮的体魄熬过去。
  “史蒂夫。”
  她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但显然并未收到回应。
  “史蒂夫,我先去周围搜集点搭帐篷的材料,很快就回来。”
  看着史蒂夫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仿佛脱离水面的鱼儿一般微张着、粗重喘息的干裂嘴唇,丹妮莉丝抿嘴咬了咬下唇,从地上爬起,往丛林里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进入这片丛林。
  一眼望去,越往深处越幽暗的密林彷如择人而噬的巨兽,身旁再也没有能够依靠的同伴,四面八方的虫鸣兽吼仿佛变得愈加的清晰,所有方向都仿佛随时会有一只猛兽扑出。
  “你能行的丹妮莉丝,你父亲可是卡译公国最厉害的骑士……”
  在丛林边缘驻足片刻,少女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忐忑的往前方走去。
  ……
  渴!
  极度饥渴!
  迷蒙中听到些许人声与脚步声,稍微恢复意识的史蒂夫只觉饥渴难耐。
  嗓子里仿佛在冒烟,鼻内呼出的气流滚烫得似乎在灼烧鼻翼。
  更要命的则是一股昏沉无力感。
  正如跑马拉松,哪怕体力接近耗尽,只要不停下来许多人都还能咬牙坚持,可一旦停下休息,想要再爬起来可就难的。
  史蒂夫此时的状况就是如此,上午还能强撑着寻找食物,可这一躺下,原本被压下的种种负面状态就如洪水决堤,彻底摧垮了他的身体与意志。
  “对不起,丹妮莉丝小姐,事实上我个人很想帮助你,可是我要对我的伙伴负责……”
  “就算是我同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这是黑巫师试炼,所有人都自身难保,我们不可能白养一个毫无作用甚至不认识的累赘平民……”
  头昏脑涨中,史蒂夫似乎听到了记忆中那个亚克托斯的声音。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这是我们的底线。”
  一个满头金卷发的白人少年跟随着丹妮莉丝来到篝火堆前,在史蒂夫躺着的帐篷附近站定。
  少年面庞五官非常立体,模样上有种独特的阳刚俊美,脸上也时刻挂着阳光自信的温和笑容,连躯体都高大健壮,身着一套量身定制的银色骑士轻甲,看上去简直仿佛是从吟游诗人的骑士诗歌中走出的完美骑士。
  “这……好吧,你得保证没有骗我。”
  丹妮莉丝抿了抿下唇,似乎做出了决定,又有些迟疑。
  “当然,我以图哈特家族的名义保证。”
  亚克托斯和煦的笑着,背对着太阳身着亮银甲的样子显得尤为璀璨与阳光。
  “史蒂夫,醒醒,史蒂夫……”
  丹妮莉丝并未再应答,只是微微点头,随后来到帐篷前轻轻摇醒了史蒂夫并搀扶着坐了起来,手中拿着半个已经打开的椰子喂到了他嘴边。
  半边椰子如同一个小碗,但里面装的似乎不是椰汁,而是某种植物捣碎后汁液碎渣形成的绿色糊糊,不过好歹蕴含着不少液体,喝下之后还是滋润了史蒂夫已经干裂的嘴唇,顺便让干渴发炎的嗓子降了降温。
  “丹妮莉丝……”
  终于喘息了口气的史蒂夫侧头看向亚克托斯。
  “抱歉,史蒂夫。”
  丹妮莉丝咬了咬下唇,道:“我答应母亲要活着回去见她,更要通过试炼去找父亲,而且光靠我也不可能带着你生存下去……”
  “……我明白了。”
  史蒂夫一愣,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尽管感觉丹妮莉丝的转变有些突兀,但这种可能性他也不是没有预料到。
  自己现如今这种身体状况确实只能当一个拖累人家的累赘,而且仅凭丹妮莉丝根本养不活两个人,最后不过是两人一起死罢了。
  丹妮莉丝愧疚的躲闪着史蒂夫的目光:“刚刚那是草药,待会儿你睡一觉应该就能好一些了,另外他们答应给你一个椰子……”
  “没关系的,这是最好的选择。”
  史蒂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理智上来说这确实是对两人的都好的最佳选择,如果草药真的有效,丹妮莉丝甚至救了他的命。
  “我……我得走了。”
  仿佛被这笑容与目光刺痛,丹妮莉丝神色躲闪的仓惶起身。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站起身正好背对亚克托斯之时,史蒂夫明显看到她的眼睛眨了眨,嘴唇无声的动了动。
  “史蒂夫是吧?我会照顾好丹妮莉丝小姐的,安心养病,刚刚喂给你的是一个特殊天赋者制作的草药,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亚克托斯上前,俯身弯腰,笑着朝半躺着的史蒂夫送来关心祝福。
  这并非嘲讽,事实上大部分贵族根本不会去在乎一个平民如何,现在这样无非只是故作绅士同时想消除些丹妮莉丝的排斥与隔阂。
  不过不得不说,那俯身居高临下的模样,那仿佛胜利者般的笑容,非常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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