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蒸汽时代

　　卫超一怔。
　　维安部的工薪很高？
　　上个月离队好像没给我发工资啊？
　　等等，厂长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
　　卫超猜测到这句话的两种意思。
　　他心下一惊，当即抬起头，目光黯淡下来道：
　　“厂长，您知道，我的祖传手艺相当罕见，那是因为它快要没落了......这门手艺无法在维安部得到有效的利用，但在您这儿，我能看到祖传手艺的价值。”
　　厂长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又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视......
　　片刻后，厂长轻吸了口气，提着手杖走过来。
　　“不要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虽然你瞒着我去干别的，但我给你的工薪也远低于你的工作价值，如果你去更高级的生产线，工薪远不止这么点。”
　　“但我还是劝你好好在维安部干，走上了那条路，就容不得你分心，别因为祖传手艺耽搁了前途。”
　　“当然，如果你想在这里多呆一阵，25大元我会照付给你，但不会再提薪，我不可能亏本来倒贴你。”
　　厂长拍了拍他的肩膀。
　　卫超嘴唇翕动，愣神一阵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低下头，手指搓揉零件。
　　突然，厂长拉住他的手腕，转身就走：“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卫超跟随厂长，来到工厂的一处地下室入口。
　　他从未来过这儿，脸上挂着一丝疑惑。
　　“你应该很快就要晋升大队了，既然如此，这个秘密也就不对你隐瞒了。”
　　推开一座座被封印的大门，厂长带领卫超往地下走去。
　　每隔两米，就有一盏煤油灯，明亮的光线下，卫超看清这是一座近一亩的地下室。
　　中央悬浮着一条巨大的尾巴，足有十米长。
　　之所以不说鞭子，是因为厂长说这是一条尾巴。
　　原来鞭子加工厂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在造尾巴？......卫超被震撼了。
　　那条尾巴明显不是兽尾，而是用机械零件构成的，因为全方位泛着浅灰色的寒光。
　　卫超不自觉地上前，站在尾巴下方仰头观摩。
　　机械零件呈四角镖模样，正是工厂日夜生产的零件！
　　如今它们巧妙地接合在一起，如鳞片一样构成尾巴的表面。
　　尾巴内部同样是四角镖零件，不过这些零件组合成飞扇形状，上千只飞扇被一根金属轴穿过，相互间间隔1毫米左右。
　　精细程度，甚至媲美地球上的变形金刚！
　　卫超深吸一口气，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艳色。
　　“这条尾巴还能飞？”他下意识地道。
　　“没有动力是飞不起来的，咳咳，它只是庞大工程的小部分。”厂长在一旁解释。
　　卫超眼睛一瞪，连忙请教：“厂长，工厂在建什么庞大工程？这样壮观的尾巴只是它的一部分？”
　　厂长笑着摇头：“那个工程是在华陵市操办的，我们这座工厂还没有那个资格参与，你现在看到的这条尾巴，其实是我偷偷生产的，并未上报。咳咳。”
　　卫超更加好奇了：“您别卖关子了，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工程？”
　　“蒸汽机关兽。”厂长瞅了他一眼，说道：
　　“新历100年以来，庞大的蒸汽机车从西方传入渠黄国，自此开启了蒸汽时代......”
　　卫超细心聆听，在厂长的引导下，意识飘到了时间长河上，俯览这个国家的历史，参观已经沉淀的过去。
　　新历100年，伴随着一声悠长尖锐的鸣笛，一列庞然大物敲开了尘封已久的国门，带来全新的技术和文化，并以无法扭转的力量，掀开了一页新篇章——蒸汽时代。
　　先进的西方技术、新奇的西方文化势如破竹，从军阀到平民、从商场到政厅、从交通到国防，蒸汽机械飞快渗入每一个角落。
　　这逐渐在颠覆渠黄国自身的文化，十几年后，当局者终于感受到了危机。
　　似乎是经过了一场重大会议，最终当局者们决定：渠黄国的蒸汽时代应当趋向于拟物化，西方的现代机器，应当被人工机械制造的动物取代。
　　自此，蒸汽机关兽、蒸汽机关鸟应运诞生。
　　“咳咳！华陵市拥有三个区，每个区都有一个制造兽尾的超级工厂，我们则是次一级的工厂，专门负责生产兽尾零件。”厂长说道。
　　卫超心潮起伏，问道：“既然兽尾安装在兽体上才有作用，那您为何要制造它......”
　　他看着眼前十米长的尾巴。
　　厂长呵呵笑道：“你看到它里面的飞扇么？如果你有足够的力量甩动它，产生的破坏力将难以想象。一鞭下去，嗯......应该能让你们的总队直接身陨吧。”
　　“我没有侮辱的意思。咳咳咳。”他咳嗽着说道。
　　卫超惊住。
　　“您......是想......”
　　“呵呵，我可不是为自己做的，我可经不起那折腾。实际上，这项工程我已经操办了五年，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罢了。”厂长淡然地说道。
　　卫超一窒，难道......
　　他瞬间想起，自己是拥有金手指的男人。
　　难道？
　　“你别多想，这个是我准备给维安部总队的。咳咳咳，咳咳咳！”厂长瞅了他一眼，咳嗽的有些剧烈。
　　卫超轻呼一口气。
　　接下来，他在工厂工作到傍晚，然后踏上回家的路程。
　　傍晚6点半。
　　卫超在十八里街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黑色油亮的毛发、金光闪闪的项链、大红色的人类短裤。
　　大黑狗艾迪！
　　正用单抓摁在墙壁上，而在它的肚皮下方，是一只黑猫。
　　壁......壁咚？卫超躲进某个不能描述的角落，津津有味地窥视着。
　　每次遇到这只狗，都会得到一些有意思的发现，所以卫超不会放弃机会。
　　“命运总是如此神奇，让我们又相遇在这个地方，这一定是欧文娜的神在眷顾我！”
　　大黑狗艾迪将黑猫压在墙面上，醉眼迷离地说道。
　　黑猫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它，喵了声道：
　　“是的，太神奇了，我总是在垃圾堆旁边遇到你，还有什么比这更奇妙的事吗？”
　　大黑狗表情一僵。
　　它及时阻止了黑猫的逃脱。
　　“亲爱的，我们好不容易在此相遇，你就要离我而去吗？别这样宝贝，我会难受的。”
　　听见大黑狗说的话，黑猫翻了个白眼：
　　“死脏狗，你再不把爪子从我胸上拿开，我就要抓你了。”
　　“宝贝，你怎么能这样称呼我呢？你知道，我的主人，欧文娜，她很爱干净，每天都给我洗澡。”
　　大黑狗用爪子拍了拍黑猫的脸。
　　在黑猫发飙之前，一位美丽的少女出现了。
　　金发、碧瞳的白皮肤少女捂住了自己的脸颊，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的神啊，艾迪，你为什么要趴在一只流浪猫身上？你忘了你刚刚才洗澡吗？”
　　欧文娜蹬着小脚跑过去，抱起大黑狗。
　　黑猫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
　　“你说谁是流浪猫？喵？”
　　欧文娜一怔。
　　她轻轻张了下嘴。
　　“神啊，怜悯我吧？又是一个会说话的？”
　　黑猫冷笑一声：
　　“心机婊，别再装单纯了，你什么都知道。”
　　它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了。
　　“汪！汪汪汪！”
　　大黑狗罕见地站出，一脸打抱不平地狂吠着。
　　欧文娜则发呆般地站在原地，眼帘微垂，双肩轻轻起伏。
　　这时，卫超走出，向欧文娜打了声招呼：
　　“晚上好，王丽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