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天空中落下黄豆般大小的雨滴,越来越多,最后铺满了整个大地,水花四溅,似乎老天要利用这个机会,填满整个人间。
跪在地上的白少飞,抱着头咆哮大哭,在他面前,是还在燃着火,冒着黑烟的白府。
灭火,也需要时间。
当附近的人听到这惊人的动静时,从床铺上起来,穿衣穿鞋,呼朋唤友朝着这里赶来,也需要时间。
在这短暂的空白期里,只有特定的人还在白府周围。
抖掉身上的灰渣,蛮三掏着耳朵骂着一些脏话,目光在地上四处搜寻,很快找到了属于他的那把斧头,又一脚踢向躺着的手下,说着快起来的话。
“都起来,快点起来!”骂骂咧咧的话声中,少部分人爬了起来。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还趴着的人。
“帮主,死了不少兄弟。”有人禀报。
“用你说,我眼睛瞎吗?”黑着脸的蛮三一脚踢开那人,冲其他还活着的人吼道,“你们四个进去,把白正阳的脑袋给我提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蛮三谋划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死了这么多兄弟,他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怒气。
而把白正阳的头砍了,既可以让他心情舒畅,又可以拿去邀功,他当然要这么做!
“是!”整齐的回答声,四个手下也都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斧头,径直走向白府。
“这雨下得可真及时,老天爷都想帮我。”蛮三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粗糙大脸,嘿嘿一笑。
雨水冲刷之后,会破坏现场更多的证据。
阴沉的天空压得很低,看上去好像离地面都很近,暴雨继续下着,白府就像站立在瀑布下的岩石,首当其冲,火势变得越来越小。
一阵细微的哭声钻进了几名斧头帮成员的耳朵里,很模糊,但确实是听到了。
“谁?”
“这么快有人来了?”
“不会吧?”
几人皱眉,相互看了一眼,满是疑惑,又都下意识地抹去脸上的雨水,斧头被他们紧握着,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下雨天,大部分的怪谲不会出没,但总有例外,这是他们唯一担心的问题。
拉开的雨幕分为左右两边,最左边是匆匆逃出白府,蛮三和他的手下,最右边则是最先赶到现场的陈有余和白少飞。
距离在逐渐缩短,模糊的界限被人打破。
“是两个人。”斧头帮的人还是看清楚了雨幕中的两个身影。
一个跪着在哭,不知道在哭什么,一个站着,好像也在看着他们。
湿漉漉的头发显得很糟糕,遮住了陈有余的眉毛,眼睛还觉得有些痒,但这些都是细节,可以不用在意。
他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那四个人,又落在他们统一的武器,斧头上,即便是经过雨水的冲刷,上面暗红色的痕迹也依然存在。
这说明他们是真的杀过人的,同之前的那群杂碎不一样,这一批是真的狠人。
“喂,白少飞。”陈有余小声的说道,声音在磅礴大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被一阵呜咽哭泣声淹没。
“哎,算了,靠不住,还是我自己解决吧。”陈有余的目光一直紧盯着那四人,然后缓缓拔出腰间,那把名为黑马的短刀。
“怎么办,被看到了?”在陈有余盯着他们的时候,四个人也在观察他们两个,其中一人问道。
“不能有活口。”
“那就杀了他们两个。”
“嗯。”
简短的讨论,四人组达成了统一,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手里还是拿着那把斧头,脚下踩着积水。
啪嗒,啪嗒,脚步突然停顿,周围只有雨声,几道锋利的寒光一闪而过。
陈有余的目光一片冰冷,右手握住短刀,一刀砍了出去,乒乓,冷兵器的撞击声,然后是一把斧头砸落在地上,一把又接一把。
这些斧头被人当作飞镖扔向了陈有余和白少飞。
“嗯?”敌人惊讶一声,接着说道,“砍死他!”然后又从腰间逃出一把斧头,既然叫做斧头帮,身上又怎么能只有一把斧头呢,被人说出去,会很丢脸的。
黑影一闪,风忽然掠过。
一把短而又直的刀,短暂的停留在空气中,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横砍向他的脖颈处。
惊愕的表情依然停留在那个人的脸上,内心满是困惑,“他怎么这么快,他的刀为什么也这么快,快到看不见。”
然后因为大动脉被割破,血如泉涌,如同盛放的烟花般美丽。
他双半张脸埋在深深的积水之中,死不瞑目,分不清楚谁更肮脏,直到死了,那把罪恶源头的斧头,依然被他紧握在手中,没有松开。
“小杂种!”兄弟的死亡,似乎是激起了敌人的凶性,一个个子很高的青年,手握着斧头,迎面冲向了陈有余。
一高一矮,对比悬殊,一人疯狂失去理智,一人冷静到极点,形成鲜明的反差对比。
“三个。”陈有余的注意力却不在他的身上,余光看到了两个借着大雨掩护,缓缓接近自己的另外两个敌人。
他们好像是觉得自己很蠢,看不见他们有几个人?
高个子很显眼,冲过来的行为看上去也很冲动,可实际上只是一个诱饵,为的就是给同伴创造致命一击的机会。
“真是讽刺呢。”看穿了敌人阴谋的陈有余,淡然一笑。
比起诡异的怪谲,同为一个种族的这些家伙,不仅心机险恶,手上沾染的人命也更多,他们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比怪谲还要危险得多。
白府的火还在燃烧,却已经小了很多,所以已经能够看到许多被烧得黑漆漆一片的建筑物,以及许多认不出来面孔的焦黑尸体。
一股悲哀的情绪在逐渐蔓延,死去的亡魂徘徊在天空中没有离去,反而低头看着这片大地,他们在等待。
哭着鼻子,流着鼻涕的白少飞跪在地上,想要用袖子擦干眼泪,努力不哭,可是雨水已经朦胧了他的双眼,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想起了身边还有个陈有余,他想要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转过头,想要去找他,于是乎,他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锋利的刀尖刺进高个子敌人的喉咙里,有一滴血顺着笔直的刀身滑落了下来,却被刀柄挡住,落到地上。
背对着他的那个少年,用力一拔。
高个子敌人捂着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血越流越多,他倒在了地上,却还没有死。
潜伏的两个敌人趁着这个时候,在最极限的距离突然爆发,配合默契,斧头挥出,瞄准的是后脖和左腰,这是人最重要的身体位置,却又最容易疏忽防备的地方。
最后活着的两名敌人在最后一刻,知道他们低估了眼前这个人,但他们不会放弃,因为一个人不可能能防住两个人同时的进攻,而且还是偷袭。
即便这人武功再高,他也只有两只手,一个脑袋。哪怕是再付出一个人死亡的代价,他们也要杀了对方!
因为这是耻辱!
“杀!”撕心裂肺,带着浓重杀意的嘶喊声穿透雨幕。
“小心!”白少飞大声提醒。
陈有余却抬头望着天空,闭着眼睛,仍凭雨水冲洗掉他脸上沾染的鲜血,在想一件事情。
“会不会我用剑更帅一点。”他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低下头,睁开了眼睛。
手中那名为黑马的短刀已经变得很轻,他举起了右手,摆出像握剑一样姿势,很轻松,却将刀握得很紧,然后他转了一个圆圈,最后陈有余的一只膝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右手的短刀还在,刀身有血。
两把斧头停留在他后脖和左腰两个致命的部位,却没能再前进半步。
“怎么可能?”腹部多了一道伤口的敌人不解,这是什么招式,他想不通,也只说出了这一句话,许多不明物体从他的肚子里掉了出来,流了一地,很是恶心。
啪嗒一声。
脖子上多了一处伤口的敌人,则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咳咳几声,跪倒在地上,又流了很多血,很快就死了。
他死的最快,死在了倒在地上的高个子前面,或许是因为体质更强一些,喉咙被刺穿的这人还没死掉。
于是,陈有余帮了他一把,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让他成功嗝屁了。
“好强。”白少飞目睹了整个过程,唯一的感慨,他原本以为陈有余的武功只比他高一点点,现在看来,是他高估自己了,哦,不,低估对方了。
他看着那四个斧头帮的人,极其凄惨的下场,想起自己前不久还说那家伙心软,现在看来,够狠的。
“对了,爹。”震惊之余,他又想起来自己的老爹还在里面,他要把他找出来。
“我爹一定没死,他还活着!”这是让白少飞咬牙重新站起来,擦掉泪水,再坚强一次的唯一念头。
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活人总是会给自己创造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来安慰自己。
他绕过四具躺着的尸体,甚至没跟正在拔刀的陈有余说话,他现在只想着进去,进去白府,找到自己还活着的老爹。
“站住。”然后,他身后冷不丁的响起这个熟悉的声音,是陈有余。
“我要进去,火已经被灭了!”白少飞大声的吼道,“你不要再拦着我,我要找我爹!”
他很愤怒,凭什么这个陈有余三番两次的懒着自己,凭什么!
陈有余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有人来了。”
白少飞一愣,回头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还有更多手握着斧头的人。
雨幕中,有更多的敌人向着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