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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艾琳的话语落下,她的身型渐渐地化为虚无,从卡洛的眼前消失。
“噗...”
在艾琳消失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响起,卡洛低头看去,却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稻草人。
“替身草人...”
因克莱丝散去了周身的超凡能量,低头将地上的草人捡起,端详了一会儿以后将其丢给了坐在地上的卡洛:“那家伙跑了。”
“这么明显地事情还用你说?”
卡洛心中低声吐槽着,刚要伸手去接那个草人,却牵动了左臂上的伤口,他的后背顿时沁出了大量的冷汗。
从那种精神力高度集中的紧张状态一下子舒展下来,体会到的疼痛只会加倍。
“真是娇气。”
因克莱丝冷哼一声,随手将自己的裙角撕下一块,然后又俯下身来,抽过卡洛的左边胳膊:“闭嘴,不要叫!”
“本来就是被你咬的吧?”
卡洛苍白着脸色,苦笑一声,说实话他现在并不太清楚,自己在失血这么多的情况下是否还能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的话,手臂是不是还能动弹,需不需要截肢之类的。
“不用担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卡洛的心思,因克莱丝一面动手缠着布条,一面说道:“接受过初拥,你现在已经是下位血族了,这种类型的伤口还不足以致命。”
“好。”
卡洛点了点头,强忍着左臂传来的像是针扎般的痛意,用右手拿起了刚刚因克莱丝递过来的草人。
这个草人是用稻草和麻绳扎的,外表看上去和那些放在田间用来驱赶鸟兽的稻草人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草人的头顶有着一个恰好能够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小帽子。
卡洛思索了下,用食指和无名指捏住了草人的脖子,再用大拇指轻轻推搡了一下顶端的小帽子,帽子立刻掉落了下来,与之一起的,还有几根灰白色的头发。
恰巧一阵微风吹过,改变了头发下落的轨迹,朝着卡洛的左臂的伤口处落去。
因克莱丝皱着眉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将那几根头发吹开:“真是让人厌烦的东西。”
“谁说不是呢?”
卡洛放下草人,耸了耸肩,感受到胳膊与布条触碰处的伤口上传来蚀骨的疼痛,他这才反应了过来,刚刚这个血族在给他包扎的时候,完全没有对伤口做任何的处理措施。
这就是吸血鬼们处理伤口的办法么?
这样的念头在卡洛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下一秒,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一下子仰面躺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因克莱丝刚完成包扎,她低头看着失去了意识的卡洛,微微愣了下,过了一会儿像是如梦初醒般地轻拍了下额头:“一定是在刚进行初拥仪式之后,失血过多晕倒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个序列六的血色行刑官看着地上躺着的卡洛,又犯了难:“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你血族的‘长辈’。”
“而‘晚辈’是要供奉‘长辈’的,虽然说你刚刚救了我,但我也给你包扎伤口了...”
正当因克莱丝纠结着举棋不定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那是有人在将钥匙插入门锁的金属撞击声。
环顾了一下四周鲜血淋漓的惨状,因克莱丝摇了摇头,还是俯身将卡洛抱起,然后踩着窗台,猛然跃出。
瞬间,一双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在她身后展开,朝着教会远处的一座高塔飞去。
......
两天以后,伯约行省一处庄园的日晒屋内,卡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是被渴醒的。
首先引入他眼帘的,便是太阳,那犹如火球一般的太阳好像就贴在他脸上一般,正对他行着炙热的烧烤。
“这是什么鸟地方...”
卡洛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左臂传来的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让他猛然清醒了过来,他只能试着用右手撑起身子。
但或许是过于虚弱的原因,他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反而让自己的身上又出了许多的汗。
卡洛看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能够倚靠的东西,只有着些丢地到处都是的女士衣物,看上去这里应该是晾衣服的地方。
又试着叫了几声,但并没有人回应卡洛,他只能凭借着左右两只臂膀的配合,艰难地在这日晒屋里翻身。
花了能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卡洛才好不容易从日晒屋来到了屋子里面,躲开了毒辣的阳光。
幸运的是,刚进屋,卡洛便看到了在一处低矮小桌上放着的一杯用银瓷杯装着的淡红色的液体,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将银瓷杯拿了过来,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血腥味...”
卡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刚刚他喝下去的这杯东西,只能说有点像是掺了水的血,血腥味淡的几乎快要没有了。
低低地叹了口气,卡洛放下了银瓷杯,好不容易扶着小桌站了起来,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从布局来看,这应该是一间稍有些陈旧的卧室,木头地板已经发乌黑,但还算干净,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发黄。墙角堆积着一摞书,歪歪扭扭的像是要跌倒,书堆旁边的书架上则放着一些金属壶和相框之类的摆设。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非常符合卧室的布局。
但卡洛之所以不太确定不了这是不是卧室,是因为这个房间里面并没有床。
在应该摆放床的位置,放着一方黑色的棺材...
“还是双人棺?”
看到棺材角落上扣着的粉色丝带,卡洛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摇了摇头,将自己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了出去,卡洛重新走到了日晒屋内,趴在栏杆上向下眺望。
楼下是两排挺直的克莱因梧桐树屹立在道路两侧,而道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清幽而恬静。
“有点饿了。”
卡洛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转身回到了卧室,顺手关上了日晒屋的木门。
但他并没有在卧室停留,而是踩着发乌的木质地板无声地出了房间,开始在这栋房子里面想要找到一些能够果腹的东西。
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栋房子虽然很大,但是不论是在走道还是各个卧室亦或者盥洗室之类的地方他都没有见到人影。
“按理来说,这种庄园怎么都应该有仆人在打理的吧?”
一番寻觅无果后,卡洛只能叹了口长长的气,重新朝着一开始的那个卧室走去。
既然自己是在那里醒过来的,说明就应该是有人将自己放到了那里。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立刻就闪过了那个漂亮的吸血鬼来,说不定那家伙就躺在刚刚的那个黑色的棺材里面睡着。
“桄榔~”
卡洛刚刚回到那个诡异的卧室里,便听到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趴在门旁向里面看去,被放在房屋中间的那个黑色棺材的盖板此刻已经落在了地上,有两只修长的手抓住了棺材的边缘,然后在棺材的上方,有一个女人漂亮的侧颜缓缓呈现了出来。
正是因克莱丝。
因克莱丝从棺材中站起身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放在地上的那个矮小桌子走去,她拿起了那个银瓷杯,然后好像石化了一般,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你醒了?”
卡洛一面挠头,一面走进了房间里面
“我好像没有变成血族。”他指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我不仅不怕阳光,而且...现在很饿。”
“是这个样子,我感受不到你体内的血液力量。”
因克莱丝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睡衣,看了眼卡洛的方向,左手指尖勾住了那个已经空了的银瓷杯,双手抱在胸间,微微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你在‘初拥’结束以后,并没有变成血族,而是保持了人类的身份。”
“这应该和白银途径有点关系。”
卡洛低头,默默地思索着,却见到因克莱丝突然伸手,他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却正好撞在了结实的木门上面。
“你想要干什么?”
看着因克莱丝愈发接近的身影,卡洛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现在充斥着他心底的,倒不是什么邪念,而是一种恐惧,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了。
因克莱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伸手,从卡洛的头上摘下了一样东西,随手扔在了后面。
卡洛眯眼看去,那是一件轻薄的衣服。
“不是故意的。”
卡洛挑了下眉,估计应该是自己刚刚朝着远处眺望的时候,趴着的栏杆刚好处于某件轻薄衣物的下面,在起身的时候顺便将它带了下来。
只能说有点巧合。
因克莱丝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突然伸手到了他的面前,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个银瓷杯。
“?”
卡洛纳闷地抬头,看着因克莱丝的眼睛,不知道这个血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刚刚吃掉了我的晚餐。”
因克莱丝心平气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