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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照进书房,龙马弦一郎站在门口浑身发抖。
“父亲!”他的嘴巴上下嗒巴着,全身颤抖,看着龙马幸司。
龙马弦一郎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他摇摆着头,似乎不甘相信眼前的一幕。
“弦一郎,过来。”龙马幸司看着自己最杰出的儿子,温和的说着,声音里透出明显的虚弱。
他的右手抓着一柄短刀,鲜血从刀身流淌在地上,汇合了地上的血水。
在血水中有着一个肉块,形似内脏。汩汩的鲜血从龙马幸司腹部流出,浸湿了他的衣衫,将书房的地面染成红色。
这是切腹,最古老的切腹!没有介错人持刀,来帮助切腹者完成。这是独自一人的,痛苦至极的死法。
一般的切腹,切腹者要用一刀以上切开自己的腹部,然后由介错人立即补上一刀,砍下切腹者的头颅。这种切腹自杀的方式是主流的,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最开始的切腹方式的痛苦。
一刀切开腹部,然后将内脏挑出,流血过多而死。这就是最开始的切腹,也是龙马幸司的选择。
“不,父亲,不...”龙马弦一郎慌张的后退,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眼里悲伤、惶恐!
眼里说过一抹不忍,龙马幸司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宛如雄狮,他眼神睥睨,多年的家主气势压迫着龙马弦一郎,“过来!”他几乎是怒吼着,眼睛盯着龙马弦一郎。
龙马弦一郎眼里满是哀求,他几乎要崩溃了,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可是龙马幸司不为所动。
龙马弦一郎微闭着眼睛,朝龙马幸司靠近,他小心翼翼地找着干净地位置落脚。
作为龙马家家主的长子,龙马弦一郎当然见过血,但那些都是鬼、死侍的血液,这一次他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
越是小心,越是容易出错。龙马弦一郎的腿脚颤抖,一个打滑,他扑倒在了血水中。
“啊!啊!啊!”龙马弦一郎哀嚎着,他的身子快速的蠕动,蹿到了龙马幸司的身边。
“弦一郎啊...”血液的流失让龙马幸司感觉到了体温的下降,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龙马弦一郎看着自己的父亲,“我背你去治疗。”
“够了,弦一郎,有时候天真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作为龙马家的下一任家主,你要学会成长了。”龙马幸司将手中的刀伸出,递向了龙马弦一郎。
“拿着!”龙马幸司将这柄带血的短刀塞到了龙马弦一郎的手中,不顾他的挣扎。
龙马弦一郎握着短刀的刀柄,手在颤抖,他看着刀上的血液缓缓低落,眼睛突然瞪大。
“这是,这柄刀?”刀上熟悉的十六瓣菊,映入了龙马弦一郎的眼中。
“橘君的刀?怎么会?父亲,这是怎么回事?”龙马弦一郎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刀,看着龙马幸司,声音提高。
“输了,就得认!弦一郎,这本来就是一个局,我利用奈子,不仅想一把除去龙马家内部的隐患,更想得到橘家主的力量。只是可惜了,奈子临死前摆了我一道啊!”
龙马幸司苦笑着,他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结果没想到龙马奈子的言灵竟然有着那样的效果。大概在龙马奈子心中,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吧。
只是龙马奈子手上的力量不足,只有将计就计,临死前报复龙马幸司,让他的规划落空。
这些年,一个爱笑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冷漠的龙马夫人,或许正是因为龙马奈子的言灵,让她得知了太多的隐秘。
龙马弦一郎怔住了,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自己父亲设计的。他捂着头,只觉得世界都是满满的恶意。
他被关在地牢中,护卫刚好知道有地道,知道怎么开,地牢守卫很菜!
泪水从龙马弦一郎的双眼流出,脸上的神色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好了,弦一郎,别怪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帮帮我吧。”龙马幸司握着龙马弦一郎的手,让他的双手紧握着短刀。
龙马弦一郎看着自己的手越抬越高,知道来到龙马幸司脖子的位置。
“你不会让我死得这么痛苦吧,弦一郎!”实际上龙马幸司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的痛楚已经开始消退了,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是因为龙马弦一郎。
这时候,有没有人给自己介错都一样了,他该承受的都承受了,但是龙马弦一郎还需要成长,去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家主。
“可我已经没有时间再来教你了,弦一郎!就让我来给你上最后一课吧,用我的生命!”
龙马幸司知道从今天开始,龙马家就将陷入困难的境地之中,要不是龙马弦一郎和橘一光的关系,以及他本身的天真性格,龙马家连最后的一点火种都不会留下。
“奈子,这也是你最后的手笔吧。”尽管派去消耗阿大的是奈子手下的人,但是这一切都是龙马幸司暗中安排的,龙马奈子最后将事情告诉了橘一光,顺水推舟,保下了龙马家中剩下的一部分忠于龙马奈子的人。
“不要,父亲!”龙马弦一郎看着这一幕,猜到了什么,他的手几乎要脱离出去,却被龙马幸司紧紧的握住了。
“弦一郎,为了我,也为了龙马家。”龙马幸司最后没有在用严厉的话语,而是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鼓励。
血液溅出,龙马弦一郎的脸上满是鲜艳的红色,他的眼神呆滞,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椭圆的球体掉落砸在了龙马弦一郎的怀中,他没有躲避,或者说还没有反应过来。
踏踏踏,脚步声由远及近。
龙马弦一郎回过神来,他回过头看去,橘一光站在门口,看着他,两人一人站在干净的门口,一人跪在满是鲜血的地上,一时间犹如两个世界。
“是,...,皇啊!”龙马弦一郎的声音嘶哑,似乎是将声音从喉咙中逼出来。
他面无表情,再没有丝毫慌张和害怕,抱着手里的头颅,他站了起来。
他拿起一旁桌上的白布,擦拭着菊一文字则宗,一丝不苟,将刀身上的血液擦得干干净净,他的眼睛注视着这柄刀,从刀身中看到了自己的双眼。
右手持刀,左手抱头。
龙马弦一郎跪在了门槛前,门槛外站着橘一光。他将头颅放在橘一光脚下,低下头来,双手托着菊一文字则宗,向上托举。
橘一光没有第一时间从龙马弦一郎手里接过菊一文字则宗,他看着这个昔日的朋友,跪伏在自己面前。
谁也不知道橘一光此时心里的想法,正如没人看见龙马弦一郎挨着地面的脸上的表情一样。
“安葬吧。”
“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