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兄弟会

　　回冬木的路上，徐叶以好好男的姿态接受了八舞夕弦滔滔不绝的抱怨。
　　走上大道，拦了车，二人回到滨河酒店。
　　八舞夕弦说要转移资产，独自个儿捧了笔记本在徐叶房里操作。
　　财富得来不易，八舞夕弦已经受到杀手追杀，徐叶也赞成八舞夕弦这么做，即使八舞夕弦的钱是黑来的。
　　徐叶确认李格无恙，向伊芙蕾、希尔提供了一个伪造结论——玛瑞的保镖伙同未知野心家，利用心灵感应使乔伊自杀。
　　无巧不成书，这里边儿有关玛瑞保镖的不在场证明，也因保镖的疏失失效。
　　什么保镖出现在天宫市、十一个证人都是伪造。
　　乔伊死的时候，保镖正与LSP集团的大股东、合伙人吉力贝忙着转移权力，用他的心灵感应。
　　他们不做亏心事没道理怕官家，关键是他们做了。
　　徐叶假吉力贝的手替八舞夕弦脱罪，另外送保镖入狱，任他谁来，也挑不出刺儿。
　　据伊芙蕾透露，保镖会被遣送至冰盒监狱看押。
　　那种鬼地方，保镖大概率永别天日。
　　他要是挺住了，徐叶还可以托关系，在狱内下黑手，一了百了。
　　……
　　滨河酒店大厅，伊芙蕾、希尔堵到了出来取外卖的徐叶。
　　“嗨，徐先生！”
　　伊芙蕾的审美别具一格，穿的是运动鞋配连衣裙，一白一紫。
　　“伊芙蕾警官，”徐叶不动声色问：“凶手伏法，案子告破，本该是要放松一下的……看起来你们不打算结案？”
　　伊芙蕾摇头：“徐先生明知故问了，案子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除了凶手，我们几乎是零收获，特别是乔伊的妻子玛瑞，失踪了。”
　　徐叶有心大声告诉伊芙蕾：她在我床上呢。
　　想想还是作罢，八舞夕弦要放弃玛瑞这一身份，为转移资产她发动了一场黑客赏金赛，其目的，为更好的洗钱。
　　他这儿漏了嘴，八舞夕弦多半会冷脸道：你还能干什么？我辛辛苦苦得来的钱，你想要我沦为穷光蛋吗？
　　此情此景，维护八舞夕弦，义不容辞。
　　“伊芙蕾警官，我知道你们的来意，的确我帮助玛瑞逃离了追杀。”
　　由于手上提着的外卖得趁热吃，徐叶没有要站在大厅聊的意思。
　　徐叶招呼两人跟上，边往回走边道：“你们消息灵通，我的经济状况不是一般么，帮玛瑞也是为了赚酬金。说来辛酸呐，在林区，我险些小命不保……可拿人钱财，我能怎么办？可怜我一个四级变种人，过这苦逼日子……”
　　希尔、伊芙蕾对徐叶的话不敢苟同。
　　他与玛瑞有暧昧不是秘密，加文校长可能不会兑现五百万刀酬金的事，但玛瑞是富婆儿。
　　徐叶真出力帮玛瑞处理杀手，算得上玛瑞的救命恩人，现在徐叶的账户里凭空出现一个亿他们都信。
　　伊芙蕾惦记吉力贝背后的势力，斟酌话语，搭腔道：“徐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想向玛瑞夫人了解情况，有关LSP集团的。”
　　“有些事儿，水很深，玛瑞把握不住。女人嘛，得理解……问我，我知无不言。”
　　伊芙蕾点头道：“徐先生，兄弟会，你有耳闻吗？”
　　徐叶笑看二人，意味深长道：“不瞒你们，兄弟会给我发过邀请函，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要我加入他们，我没答应。”
　　希尔低头记录二人的答问，伊芙蕾赞许了徐叶的坦率。
　　三人到徐叶房间门口，徐叶敲了敲门，对里边道：“夕弦，有朋友，需要的话，建议你换个衣服。”
　　屋里，八舞夕弦透过猫眼儿看到来人是伊芙蕾、希尔，赶忙到客厅收拾了笔记本、证券凭据等。
　　“饭菜有多余，一起吃点吧。”
　　伊芙蕾、希尔相继致谢，因要问的有些多，都没有拒绝徐叶。
　　他们两个看到八舞夕弦的时候均有些意外，八舞夕弦是黑户，可他们见过照片。
　　一个变种人出现在徐叶的房里，这事儿看似说得通，伊芙蕾却认为徐叶已经在一些他们看不到的方面，出乎他们意料。
　　“这位，伊芙蕾警官！”
　　“这位是希尔警官！他们都是州局的人，具体的差使你懂得。”
　　对专管变种人的中情人员，八舞夕弦半点不陌生，她的形貌体征都已经巨变，这时候打起招呼，滴水不漏。
　　徐叶趁热摆好饭菜，要伊芙蕾先吃再问。
　　面前可口的吃食换作徐叶以外的变种人伊芙蕾可能不会下口，偏偏是徐叶——
　　为了不让徐叶心里不舒服，为了亮出诚意，伊芙蕾几乎吃遍了每道菜。
　　除麻辣龙虾尾。
　　这是个人原因，她自幼，对龙虾过敏。
　　“我吃好了，你们聊！”
　　饭后伊芙蕾要说正事，八舞夕弦自觉避嫌，去了距客厅较远的侧卧。
　　伊芙蕾向徐叶投以歉意，随口问：“徐先生与夕弦小姐也有交清吗？”
　　“当然，她是我回冬木市以后认识的朋友，时间不长，交情很深很深。”
　　变种人间惺惺相惜属常有的事，伊芙蕾于是言归正传：“徐先生，你知道，我们拜访过加文校长，与他聊起兄弟会。据加文校长提到，兄弟会意在颠覆人类、变种人间现有的平和、改良人种，建立变种人的乐土，他们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中情给我们的命令从来不是查一桩命案，是摸清兄弟会露出的马脚。”
　　伊芙蕾不掩无力感：“有时候真的，我们会被戏耍，一些高阶变种人能力隐藏极深，你与他面对面都不一定能识别。”
　　徐叶表示他能体会到伊芙蕾的心情，“我见的变种人成百上千……你的问题普遍存在于从事你们这类工作的人们身上，其实别说你们了，有时候我们不小心，也会看走眼，这无可避免。”
　　可不是会走眼吗？
　　徐叶在见过八舞夕弦后一直稀里糊涂的，直到八舞夕弦主动展示，他才知道八舞夕弦是变种人。
　　徐叶的话受到二人认同。
　　“牵扯到兄弟会，我没好感，更不会有好感！我想你看到林区的惨状了，等我身体恢复，我会帮你们调查兄弟会。”
　　伊芙蕾一把抓住徐叶胳膊，动容道：“徐先生……”
　　徐叶覆上伊芙蕾纤手，谦逊委婉，“所谓能力与责任，我想我有自己的理解，大是大非，我拎得清！”
　　牌皇果真深明大义。
　　对徐叶明确表示要提供助臂的话，伊芙蕾、希尔从业以来未曾这么感动过。
　　漫说四级变种人，不少二级的在他们面前尾巴儿都翘到天上，他们受过的轻视，几乎是他们面谈过的变种人的七成。
　　自然，他们的职业也影响了这一比例，安分守己的变种人不会有什么机会与他们面对面。
　　“你们大可放轻松，有拥戴兄弟会的变种人，也会有反兄弟会的变种人，这个世界有相对公平不是吗？”
　　希尔点头，“倒行逆施不会久远。”
　　伊芙蕾没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了。
　　话都在眼神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