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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连日的秋雷淫雨,暂时停止。
绵绵大雨过后,空气清新非常,原本烟尘滚滚的通衢大道,此刻业已变得一尘不染,路边的杂草,滑落着清晨的露珠,地上的虫儿,张口迎接无根之水。
眺望远处衡山,层层斑驳岩石叠叠而起,万丈险峰直插云霄之中,茫茫白云围绕着青山漂浮,温风徐徐,便开始翻腾涌动,宛若竞足赛跑。
身披青衫的树木,点缀衡阳之景,天地交汇之际,逶迤千里绵绵不绝的山峰,与苍茫的九天互相环抱,山顶松柏长青如故,不见一丝凋零之意。
而此时一间村舍里面,仪琳身穿一袭民妇裋褐,一头秀发高高隆起,正拿着一个脚盆,用皂角洗刷着衣物,林平之则在一旁,继续连着剑法。
数日之前,林平之能够下床之后,为避免给医馆惹事,便与仪琳二人离开医馆,买下一间农舍,暂时权在此间避难。
时至今日,可能因为穿越者缘故,林平之用了不过数日之间,身体已经恢复如初,而且还有了一丝改变。
一套剑法完毕,林平之回归灶房,将锅里面炖的豆腐皮,一一铲出,用砂钵装好。
然后打了一瓢水,冲洗一下铁锅,往灶孔里面添了几把柴火,将新鲜的猪肉彷如锅中翻炒,再放新采的菌菇,添加调味之后,改用细火慢炖。
做好这一切,林平之走到屋外,对着正在忙碌的仪琳道:“仪琳别洗了,不是说了,今天吃饭就要走了吗?”
“衣服怎么能够不洗呢?”仪琳抬手用手腕将额前乌丝往头上蹭了蹭,接着掀起系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不满道。
“今天我们就要走,你就是洗了,也不可能带走,放在这里要不了几天,就会再次沾染灰尘,何必多此一举?”
林平之将衣服端起,拿到水缸处一边清洗,一边摇头说道。
“即使是这样,那也该洗呀!”
“好吧,洗洗洗,你先去吃,我将衣服清洗过后就来了!”林平之实在拿这个丫头没办法,只能苦笑作罢。
仪琳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一旁,等着正浸洗衣服的林平之说道:“我要等林大哥一起吃!”
“我今天吃肉,你也要吃?”林平之听后忍俊不住,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仪琳。
“呀……”仪琳一听吃肉,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蹿的一下人就不见踪影。
见到仪琳消失不见,林平之摇头苦笑了一下,便没有再次多言,而是埋头苦干,要是时间拖延长了,只怕都要粘锅了。
因为深受重创,自然需要补充营养,在林平之自己能动手之后,他便偶尔给自己加加餐。
可仪琳是化外之人,自梁武帝萧衍,以身作则伊始,便命令僧、尼不准食肉,籍此之令下,则出家僧、尼自然而然不再食肉。
于是林平之每次吃肉,基本上都是躲着仪琳,而仪琳却不清楚,争着要和林平之一起吃饭,当知道自己吃下的是肉时,不禁狂吐不止,自此一听吃肉,便是这般情形。
林平之迅速将衣服洗涤完毕,放在干净的木盆放好,再次回到灶房,将已经煮好的菌菇炖肉盛起,给自己添了一碗大米饭,便在灶边开始食用。
二人很快将食物吃完,仪琳前去晾好衣服,而林平之则将两人碗筷、锅灶分开洗净,开始整理行装,待仪琳也完毕之后,二人走出这间农舍,涉足江湖之中。
所谓天变无常,莫敢窥测,距离衡山城越近,天空再次变得乌云迷雾,一时间淫雨霏霏,使得行人不由咒骂不止。
因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在即,随处可见头戴斗笠,携剑佩刀的江湖侠客,三三两两一队,说着江湖之事。
“刘三爷还真是面子大,你看这排场,只怕半个武林都来了吧。”
“那还用说?刘三爷不但是衡山数一数二的高人,而且家财万贯,在江湖之上赫赫有名。
哪怕他要金盆洗手,可江湖想要结交之人,依然不在少数,往日他不曾做喜,别人便是想要攀附,也是没有门路,如今这这么好的机会,又如何能够不来?。”
“是呀,据说这次不仅五岳剑派,还有丐帮、武当等大门派,连各地小门派也有不少代表到了。”
“可惜呀!一袋武林巨擘,怎么就突然想要退出江湖呢?”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厌倦了江湖打打杀杀呗。要是我有大门派撑腰,也有家财万贯,我也愿意退出江湖。”
“就是,但凡我们可以不用身不由己,谁想要刀口舔血?”
“说的也对。你一说刀口舔血,我就想起来,前些日子,回雁楼发生一起命案你们知道吗?”
“这有谁不知道?”
“也不知那少年是谁,杀人也就算了,还把人头挂在城门上,这不是将人得罪死了吗?”
“就是!听说青城派余沧海发了通缉,谁抓到此人,重重有赏。”
“你们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把人得罪死?难不成你们以为,那个少年不把人头挂在城门,就不是不死不休?”
“这话说的才对嘛,既然结仇了,做不做那件事,都是一样的结局,余沧海又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
林平之听到有人议论自己,立马轻压斗笠遮住面容,避免在此地碰到青城派弟子。
倒不是他怕青城派,而是如今距离余沧海越来越近,可却没有救出父母,若是被余沧海知晓自己在此处,只怕少不得牵连父母,是故林平之一改常态,选择将自己遮掩一下。
然后对着仪琳说道:“如今到了衡山城,你师父她们应该就在附近,不可能再有危险了,我们就此告辞吧!”
仪琳虽然心中多有不舍,但也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而且师父就在附近,看到自己和一个男的一起,恐怕会骂自己,于是缓缓点头:“那林大哥小心!”
林平之微微一笑:“我知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心中虽有千言,但也无法挡住离别的到来,林平之话后,仪琳点点头便迈着沉重的步伐,摊踏上寻找师门道路。
经过再三询问,找到师父落脚点之后,仪琳飞奔而去,毕竟失踪这么久,师门中人估计早就急得火上房了。
急于想要见到师父的仪琳,并不知道,就在她背后,有一人远远跟随着,随着她绕过一个个街巷,抵达一间刘正风门口便停止脚步,但却依然在四周徘徊观察。
刘正风家内满是人群,其中华山派劳德诺、岳灵珊、陆大有、施戴子、梁发……雁荡山何三七、泰山派天山道人、天柏道人、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刘正风等人齐聚一堂,而是看样子好像颇为不愉,大战一触即发之势。
(原著中,从令狐冲救仪琳到回雁楼之事,再到仪琳向师傅哭诉,这期间是只有一天,为了剧情需要,有所改动。)
这时仪琳飞奔入屋,高呼:“师父,我回来了!”
定逸师太听到是徒弟的声音,脸色陡然一边,然后大喝:“是仪琳,快给我滚进来!”
仪琳也不知道发生何故,使得师父如此大动肝火,于是雀步飞跃进堂,盈盈一拜:“师父……”许是最近经历之事太多,一句话还没说完,她便哭的梨花带雨。
定逸对于仪琳的哭声并没有在意,反而脸色依旧阴沉无比:“你做的好事,怎地回来?”
“师父,弟子这一次……这一次,险些儿不能再见着你老人家了。”
定逸不说还好,一说仪琳想起种种险境,若不是林平之一而再,再而三及时搭救,此刻她怕是早难以再回来了,想到此处的仪琳,伸出两只纤纤玉手,抓住了定逸的衣袖,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当真是闻者伤心,见着流泪。
旁人见到这一幕,不约而同暗自摇头叹息:“如此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只可惜居然出家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嘛……”
“怎滴,如实讲来,发生了何事!”对于徒弟没头没尾的话,定逸也是晕头转向,但毕竟是自己得意门生,虽然心中有万千怒火,可依然知道稍加节制。
师父发问,仪琳自然不敢隐瞒,但林平之事先有过交代,于是她就按照林平之说的,一一对定逸道来:“之前我和师父、师姐们从恒山到来恒阳之时,路上就丢了,慌不择路寻找的时候,被田伯光抓走了……”
仪琳说完,定逸阴沉着脸,转而对着余沧海道:“余观主,你不给我解释解释?”
余沧海自己一肚子火气呢。
自己四个得意门生,全被别人杀了,他都找不到债主,可定逸的话他又不敢不答,于是回答道:“小孩之言,岂能当真?”
定逸气的胸口一阵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岳灵珊便抢言:“仪琳师妹的话怎滴不可信?你儿子余人彦在福州做的丑事,然后被人杀了之事忘了?
而且回雁楼之事,泰山派天山师伯当时也在场,他也说过,是田伯光和一个少年,因为一个女孩,杀了你们青城派弟子。何不问问天山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