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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酒菜早已变得冰凉。
但幸好这桌酒菜他们本就无意享用。
五个人谁也没有动过筷子,谁也没有动过酒杯。
五个人都在沉默,都在沉思。
这五个人本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
任何一个江湖人在这里,必定都能一眼认出他们的来历。
江湖上不知道五郎君的人实在不多。
他们的名气很大,但并不是盛名,而是恶名。
人人恶道,恶名昭著。
白衣鬼面人就是他们之中的老大,人称鬼面郎君潘如玉。
身穿大红绿袍的是老二五毒郎君苗天君,善使毒药,可驱毒虫毒物。
老三叫百变郎君百变生,易容术千变万化,在江湖上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那形同幽魂鬼魅的是幻影郎君风千影,排行老四,轻功之高,江湖上恐怕罕有敌手。
书生则是老五,七巧郎君玉书生,精通机关奇巧暗器。
这五个人的武功并不算一流,但擅长的技艺却绝对是一流的高手。
他们的行事更是阴狠毒辣,所以一向都为江湖所不容。
而他们此次相聚的目的,只有一个,对付南宫翎。
南宫翎和柳如夏的婚事,早已传遍江湖。
抓住柳如夏,就等于给了南宫翎致命一击,也等于有了挟制南宫翎的筹码。
所以柳如夏的遇袭,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是这个计划竟被孤星打乱。
所以他们只能再做谋划。
这也是他们今天相聚的目的。
不过此刻他们脑中所想的却不是南宫翎,而是另外一个人。
对柳如夏出手相救的那个人。
孤星。
他们当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知道当然也并不奇怪,因为孤星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出名的人。
他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人。
但正是因为无名,反倒使得他的身份变得更加神秘,来历更加莫测。
对付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甚至一无所知的人,谁也没有充足的把握。
对敌,通常都讲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但是当面对一个你根本不清楚他真正实力的人,你又怎会有必胜的把握?
此时的五郎君心里,正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会不会是南宫翎或柳剑南请来保护柳如夏的高手?”
苗天君皱着眉头,忖度猜测道。
“也不无这个可能。”
玉书生眼睛微眯,又接着道:“今天的事情足以证明,柳如夏的确不会武功,出于对她的安危考虑,请一位高手贴身保护,并不奇怪。”
“若真如此,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百变生的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无论如何,我们都绝不能放松对此人的警惕。”
玉书生的眼角仿佛微微动了动。
“看来我们的敌人又多了一个。”
苗天君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隐忧。
“如有必要,杀。”
风千影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有些可怖,仿佛一只厉鬼在嘶吼,听在耳中,令人悚然动容。
但幸亏他的话一向都很简短,所以众人所受的折磨也就一瞬而逝。
四个人的目光一齐望向了潘如玉。
潘如玉半晌未曾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见众人的目光望向他,他的神色闪烁了一下,才终于开口。
“要杀他,恐怕不是一件易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盯紧他、南宫翎以及柳剑南,然后再伺机而动。”
“嗯。”四个人几乎同时应道。
“我心中大致已有了一个计划。”
潘如玉目光灼灼的扫视一圈众人。
四个人又往桌前凑了凑。
潘如玉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窗外的月已偏西。
月光从窗中射进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行动的日期已经越来越近,我们务必更加小心,确保一击必中。”
“嗯。”
“如无他事,大家可自行散去。”
“是。”
潘如玉的话音落下,其他四人几乎一起抽身离去。
房中瞬间只剩下潘如玉一人。
他静静地坐在桌前,呆立未动。
但他的眼中却仿佛正在燃起一股火焰,一股复仇的火焰。
他的一只手握上了面前的酒杯。
忽然他眼中的怒火大炽,五指猛地一紧,手中的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瞬时化为了无数碎片。
他和南宫翎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恩怨?
又是什么样的恩怨才能令他心中产生如此深的仇恨?
——
秋冬的白昼总比黑夜要短暂。
天亮的越来越迟,夜幕却降临的越来越早。
但在柳如夏心里,却总感觉白昼实在有些太长,时间也仿佛比平时过的更慢。
她几乎从未对黑夜产生过如此迫切的希望。
在她殷切的期盼中,光明终于退去,夜幕终于降临,夜色终于笼罩大地。
月还未升起。
星却已闪烁生辉。
西楼的灯光早早就已亮起。
轩窗从黄昏开始就未曾关闭。
柳如夏就站在窗口,呆呆的望着天边最亮的那一颗星。
一颗孤星。
她的眼中仿佛露出了一丝希望,一丝欣慰。
那颗星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孤独而又明亮。
“孤星。”
她嘴里仿佛呢喃呓语般轻轻念出了这两个字。
这听起来实在像是一种呼唤,一种期盼。
她的眼睛也由星辰移向了对面的屋脊。
那是他每次出现的地方。
没有月。
对面的屋脊上一片漆黑。
漆黑如墨。
但柳如夏还是睁大了眼睛,努力向对面的黑暗中凝视着。
这种凝视足以用望穿秋水来形容。
终于,在她的渴盼中,对面屋脊上一抹黑影一闪,紧接着两只星辰般的眼睛向她望了过来。
她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欣喜。
而她的心中此刻竟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甜蜜。
此时她就如同一个和自己日思夜想的情人终于相见的少女一样。
这一刻,她仿佛忘记了自己早已许为人妻,即将嫁做人妇。
所有的愁怨和忧郁都仿佛已经在孤星出现的那一瞬烟消云散。
孤星身形闪过,人已出现在窗前。
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动作。
“我以为你今夜不会来了。”
柳如夏的声音比月光还轻,比月光还柔。
“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来。”
孤星的声音很淡,却很坚定。
听见这句话,柳如夏的眼中仿佛映满了星辉。
她静默了很久,才忽然又开始说话。
“上次只问了你的名字,却忘了说我自己......”
“柳如夏。”
柳如夏的话还未说完,孤星就已接了过去。
他显然早就知道她的名字。
柳如夏侧着头,望着孤星。
“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父亲是潇湘剑客柳剑南。”
孤星的目光突然亮了一下。
“你的歌声很好听。”
这两句话虽然不多,却已足够表达他的意思。
柳如夏低下了头,双手揪着衣角,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但我却还不知道你的身世。”
孤星的目光忽然变得悠远,辽寂,空旷。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我来自哪里,有无亲人。”
柳如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迷惘。
“只有狼才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从这两句话中,柳如夏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流荡于山谷幽林之间,一只狼正在远处的一处山石上眺望着他。
柳如夏望着孤星,目光突然变得充满了同情和怜爱,一种近乎母亲般的怜爱。
即使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但这种真情流露,却使她看起来充满了慈爱。
似乎无论多少岁的女人,身上都总会拥有这样一种特性,一种独属于母性的光辉。
这也正是女人最伟大的特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