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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
犬吠声越来越近。
是另外一支巡逻队听到动静，终是赶来了此处。
就在这时，一件令李原感到意外之事发生了。
那恶狗似乎是能看见他。
它先是冲着李原所在位置疯狂吼叫，被李原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就‘呜嗷’一声，立即夹起尾巴老实了下来。
整个成年壮犬，仿佛回到了奶狗时期，乖巧的不得了。
“原来如此......”
正常人类看不见自己，但是动物牲畜可能就没这个问题。
李原在心中记下了此事，正所谓孤例不证，他准备再找机会详细验证验证，当务之急应该是继续为民除害。
接着，他的鼻子轻轻一吸，就将这些人和狗全部送走了。
康府的狗，噬人！
康府爪牙至此十去其九！
还剩下的，皆是首恶！
此时康府的那些普通下人们都被惊动，管家和几个执事穿好衣服从被窝爬起。
康进才、康大、康三父子三人皆是骂骂咧咧，嫌弃外间吵闹，心中并不如何在意。
不过是夜间上梁的蟊贼而已。
自己家养活的一众闲人，不就是在这种时候来替他们应付这些个牛鬼神蛇的吗？
他们相信外间吵闹要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下来。
......
李原有些心烦意乱。
他此时已经看过了太多黑暗，心中激荡之下，不由加快了杀人速度。
他一路走过，但凡看见身上孽气深重且辣目之人，便毫不犹豫吸走对方生机，将其化为尸体。
此时李原已经来到管家房间门前，恰好遇到对方一脸不耐开门。
李原顺手就把他的命给收了。
等被动接收完管家印象深刻的记忆之后，李原被气的整个鬼体剧烈起伏，双目之中竟然出现了猩红之色。
这管家简直是人渣之中的人渣，畜生之中的畜生，所做之事十恶不赦，罄竹难书，骇人听闻！
与他一比，李原突然觉得康成良都显得乖巧可爱多了。
康成良无非就是喜欢横行乡里，拿公道人命不当回事。
可这个畜生，不仅也是如此，竟然还有食人之癖！
十几年前，管家得到过一偏方。
偏方上述，食用半大婴孩脏器可以弥补后天生机之气，有延寿之功效。
其实这不过是黑心郎中所编造的谎言罢了。
可是看似精明的管家，偏偏就相信了。
于是，这管家利用金钱势力，暗中勾结贩卖人口的牙婆，专门去外地找来诸多不满正月的小儿食用，用来给自己补气。
在最初，那牙婆得知管家用意之后，立即被激发出了灵感，觉得经营‘补药’生意简直大有可为！
从此，她竟然另辟蹊径，多开门路，又联系推荐了不少与那管家相同‘趣好’之富人。
太平县上流之士，一时‘食补’成风！
荼毒至今！
荒唐！可悲！可叹！
李原盛怒之后，整个心灵便就麻木了下来。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雄心壮志很是无趣，世间寒冷，冰冻人心。
李原纵有鬼神之能，也是大感无力。
大霄之人何其之多，又有多少这等不堪入目之禽兽混迹其中？
莫非，真正的阴间冥府早已化为了阳世？
可百姓不应是畜生，鱼肉，补药啊！
物伤其类，大为悲恸！
最初之时，李原以为自己的经历乃是世间至冤！
可与那些生下来不久就成为补药的婴孩一比，自己家的这点灭门大仇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少自己曾经还经历过，也没白来世间一趟。
一人还比一人苦，怪不得佛说众生皆苦，世间果真是个大苦海。
李原曾对佛道两家理念经典嗤之以鼻，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修身治国之术。
不料此番却别有感悟。
唉！
郁闷和解？
唯有杀戮！
又过了几刻，康府之内除了康家本姓和家眷的其余头头脑脑，皆是化为了尸体。
又在李原双目辨明之下，不少普通仆从也是难逃轮回。
一阵清理下来，所遇干净之人，竟然不到五指之数！
由于众多尸长教育，李原‘受益良多’，他的双目始终猩红，不曾褪色。
如今，李原所杀之人已经将近一百二十，自身积累再次触碰到了新的门槛。
他发现自己的右手，产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
显然，新的神通即将诞生！
奇怪的是，他竟感觉新的神通还不是剔除记忆，而是一种威力不俗的阴寒之气。
......
“哼！外间果然清净了！等小爷我明天非扒了那小贼的皮不可！真是找死！”
“小老爷，快睡吧！”怀中小妾哆哆嗦嗦说道，也不知是顾忌着什么。
康成良烦躁着嘟囔了一句，便趁着迷糊又搂着小妾睡下了。
别看康成良年纪不大，不到二十，但已经是当爹的人了。
康家到了他们这一代，人丁还未彻底兴旺起来，只有他大哥和他自己各生下一子。
不是他们不想多生，可能是家族作孽太多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即便荒唐如康成良，辛勤耕耘之下，也难以见到起色。
此时的李原，正看着康成良刚刚四岁的儿子，猩红双眼之中闪过剧烈挣扎。
这孩童懵懂干净，身上无半点孽气。
“没想到康成良十恶不赦，竟然还会有这种子嗣！真是奇也怪哉！”
片刻之后，李原艰难移开了视线，悄悄离开了这稚子和奶妈的房间。
他不仅相信自己的神通，还相信自己的判断。
要说一个幼嫩稚童会如何十恶不赦，他是完全不信的。
在太平县，康家是第一家族。
光是康进才的兄弟、父辈、爷辈等支脉人数，就不下三百多人，不过他们并不居住在同一宅院。
此间府邸，也仅仅只有康进才父子、妻妾、儿孙辈。
李原挑挑拣拣之间，终于杀到了康成良的房门之外。
除了康成良此间，他康家父子亲眷共有二十多口，皆是被李原除了去。
除了在外的康老二，他只放过了很少几人，其中就有康成文一脉的存在。
至于他们的父亲康府老太爷？
那老家伙自然是难逃一死。
李原对康家上下恨之入骨，但并不代表他不分青红皂白！
他又将信念拉扯了回来。
该杀的杀，该放的放。
无论是谁，不坏公道者......当活！
在这个过程中，李原也顺利获得了新的神通。
他果然具有了制造和控制阴寒之气的能力。
至此，他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
自己的神通似乎是根据‘心’的变化，来决定最终是什么样子的。
“最开始，自己化身成鬼，心中最为希望的自然就是报仇，于是就有了能直接杀人的鬼鼻神通。”
“当杀死县令之后，可能因为第一次吸收生机，隐约又开启了查看记忆之能？不过我并没有任何多余感应，或许其中还有其他原因......这个暂时不算。”
“......第二次的时候，自己想要剔除掉吸收的一些糟粕记忆，可关键时刻因为‘心’中并不迫切，又加之小少年的影响，新神通就变成了可以分辨公道是非的鬼目神通。”
“第三次，自己在关键时刻心中对世间感到绝望，因此自己的‘心’也受到强烈影响，带来阴寒之气。”
李原似乎是明白了。
他自己所谓的神通，似乎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一颗‘鬼心’。
他又细细琢磨之后发现，‘鬼心’是需要吞噬人命来助他达成愿望的。
这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越是往后，越是需要更多生机，那么将‘心’填满，到底需要多少人命？
李原开始的时候还感受不太深切，此时越想就越是觉得心惊担颤，不寒而栗。
除了鬼鼻神通和吸收记忆代价不知是什么。
从鬼目灵瞳开始就需要数十生机，而到了寒冰能力则是又翻了四倍。
下一阶段，李原估计至少要吸收四五百人的生机。
那么下下阶段呢？是不是要数千人。
再往后呢？上万？十数万？数十万？上百万？杀尽天下？
“如果真的有如此之多该死之人，我应该真的要杀下去吗？”李原不禁迟疑了。
李原开始怀疑，自己所持真的就绝对正确吗？而不是受到了‘鬼心’影响？
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可怕猜测。
自己受冤是真，自己不杀无孽之人也是真。
如果是‘鬼心’影响大可不必如此，统统杀死就是了，何必要让自己迟疑？也没必要弄虚作假！
那时的自己根本就无法反抗，其实现在也是无法反抗。
如果真的存在陷阱，那么李原也早就陷入了进去，变成了被‘鬼心’控制的奴隶。
真正做出决定的，其实始终都是他自己，这一点毫无疑问。
即便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李原也不由深感自己之恐怖。
目前屠戮数量才堪堪过百，人性和道德的拉扯已经初显威力，就快要将李原的内心和理智撕碎。
就连李原自己，也趁机不断拷问自己。
人性之中本就掺杂着怀疑和否定，这是心环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如果自己走进死路，下场就是陷入沉沦，更严重甚至会自我毁灭。
成神也好，成仙也罢，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