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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诺山植物生长茂盛,昏暗的光线与复杂的地形,十分适合埋伏和布置陷阱。越过勒拔神雕像没多远,徐远就看到几具被钉在树干上的骷髅。
未经邀请踏入菲诺山,会被赛威耶人认定为闯入者。如果闯入者手中刚好还拿着武器,将会迎来无情的攻击。
哪怕是上百年的老邻居,迈克尔也不敢触动赛威耶人敏感的神经。他取出一面小鼓,以独特的节奏敲打着。鼓声穿透力很强,能让数百米外的人注意到他们。
没过多久,周围树木的阴影中走出七八名赛威耶战士,他们穿着兽皮制作的衣服,外面套着一层绿叶缝制的伪装服,握着木矛和吹箭,呈半圆形将他们围住。
他们的脚步很轻,踩在满是碎石和枯叶的地面,也只发出轻微的动静。如果不是迈克尔的鼓声表明了来意,恐怕直到被吹箭刺中,徐远也无法发现这群赛威耶战士的踪迹。
赛威耶人很少与外界交流,懂英语和法语的很少,大多数还使用着原来的土语。迈克尔找上他们的领头者,和他用一种陌生的语言交流着。
很快,这群赛威耶战士放下手中的武器,脸上多了几分善意。
赛威耶部落,是蓝星上为数不多保持原始生活的部落。他们认为使用的人造物品越少,灵魂就越接近自然。
正因如此,他们拒绝现代文明进入领地。
天色完全黑透之前,徐远一行进入到赛威耶部落。这是一座建在山顶的村落,木头、泥巴和干草搭建的房屋,满足了徐远对原始部落的所有想象。
在赛威耶战士的带领下,他们在村子中央见到了酋长拉比洛。
拉比洛是位睿智的老者,他不仅是赛威耶的酋长,还兼任着大祭司一职。也许是身份赋予了他更长远的目光,让他并不排斥外界。他不仅掌握英法两种语言,更是通过书籍对外面世界有基本的了解。
迈克尔说明了来意,拉比洛带着他们前往亨利教授所在的木屋。
打开屋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地面用干草铺着三张简易的床,此时只有亨利教授躺在最中间的床上,另一名考古队员伤得更重一些,在昨晚停止了呼吸。
病床边挂着一根缓慢燃烧的草绳,淡白色烟气环绕在屋内,散发出青草的香气。
徐远回想着亨利教授的资料。亨利·福特,著名考古学家,精通多国语言,曾带领考古队发现过数个传说中的遗迹。同时他也作为民俗学教授在高校任职,擅长将挖掘出的遗迹与当地民俗和神话联系,多角度探寻历史的真相,出版过多本畅销书籍。
此时亨利教授处于昏迷中,身下的干草被血液浸湿,呈现出黑褐色。他全身被绿色的药泥包裹,药泥外捆着一层层草绳,防止他疼痛时的抽搐将药泥抖落。
徐远从墙边的罐子里拈起一点药泥,凑近能闻到一股幽香,只是吸入少许,就让他身上的疲劳有所缓解。碾碎后涂在手背,能感到一阵清凉,没有刺痛感,应该没什么副作用。
他向病床走近几步,刚想询问亨利教授的伤势和草药的成分,就看到缓慢燃烧的草绳跳出明火,火焰飞快吞噬着草绳,他伸手想去扑灭,火焰却极为顽强,直到烧掉一半草绳后才消失。
与此同时,徐远眼前跳出一行提示:受到同类诅咒牵引,诅咒发作时间同步。血肉诅咒发作剩余时间:36小时。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徐远、亨利教授和草绳之上。
拉比洛神色凝重地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有人带着灾厄的诅咒?”
徐远取出求救信,坦白道:“是我。他们送出的求救信里带着诅咒,来这儿之前,我已经暂时控制住了诅咒。”
拉比洛指着燃烧的草绳说道:“就在刚才,我感受到两种诅咒相互影响、串联,然后变得更加强大。魂绳的长度,代表这名外来者生命的长度。他,不对,是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说到这里,拉比洛有些懊恼地道:“如果是十年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能发现你身上的诅咒,绝不会让你们彼此离得这么近。”
“距离诅咒发作还有多久?”张怀瑾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到两天。”
众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作为当事人,徐远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他耸了耸肩,补充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天半。好了,别看着我了。拉比洛长老,可以让我们看看亨利教授的伤势吗?”
“当然,正好到了换药时间。”拉比洛用小刀割开草绳,取下结成大块的药泥,露出了里面鲜红的伤口。
“呕。”看到伤口的刹那,艾玛和布鲁斯就跑到门外干呕起来,迈克尔和张怀瑾反应没那么强烈,却也下意识看向一旁,唯有徐远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在亨利教授还算健硕的身躯上,密布着无数焦黑的巨大创口,如同被摔碎又用黑胶带粘好的玩偶。在这些创口中,生长着无数蠕动的肉芽,
每过几秒,就会肉芽就会破开碳化的皮肤,不断向外生长。当肉芽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他的身体表面就会闪烁其金色电光,将这些肉芽电为焦炭。
肉芽生长与电光迸发不断交替,每一次循环,都会令愈合的伤口崩开。
解开草绳的瞬间,他的身体就不断抽搐着,这种无尽循环带来的痛苦,哪怕是昏迷都无法规避。
徐远注意到,只有拆下药泥的部分,伤口中的肉芽才会重新恢复活性。
很明显。药泥对于诅咒的抑制作用,是亨利教授能撑到现在的关键。
拉比洛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为亨利教授换药的过程,他的表情时刻保持着虔诚,举止有着不符合原始部落的优雅。
他的动作不像一名巫医,更像是某个古老而辉煌文明的大祭司,正在举行着神圣的祭典。
迈克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问道:“拉比洛酋长,这是勒拔神的神罚吗?”
勒拔神是附近部落共同信仰的神明,其中包括诺维兹。金色雷霆,正是勒拔神的标志。
“这并不是神罚,而是神的庇护。”拉比洛说着,从亨利教授衣领里拽出一条项链,项链上面挂着块纯金圆牌,圆牌表面雕刻着一个正在咆哮的豹头,样式与河岸边勒拔神的石像有几分神似。
迈克尔记起了某个传说,身体下意识一抖,不再说话。
拉比洛年近七旬,但手脚利落,很快便为亨利教授换完药。
用草绳和树皮将亨利教授再次捆好,他洗着手上的血水,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解除诅咒的方法,甚至可以提供一些帮助。但在此之前,你们必须对勒拔神发誓,绝不将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