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中妖

　　“贫道出自道门正统，修五雷正法。也许妖物有所忌惮，这一路倒是没寻贫道麻烦。”徐远回答道。
　　中年人听了大喜，道：“道长，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山里夜风大，夜里恐怕还有一阵雨。这老庙不方便休息，我们村就在前面，道长不如进村休息一晚？”
　　徐远顺势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厚颜叨扰一晚。”
　　结合脑海中多出的记忆，他大致了解了眼下的状况。他穿越到了类似华夏古代的位面，附身在道士元元子身上。
　　自从五百年前一场变故之后，这方位面的灵气便逐渐稀疏，妖魔遁世，鬼怪潜形，让为除妖而生的练气士也成了多余的存在。
　　就在灵泉观穷得要封山门时，天地间灵气再度复苏，世间又有了妖魔出现的传闻。
　　元元子作为灵泉观观主的师弟，这趟下山行走，就是为同门探路。
　　他本为除妖而来，可惜在纸上除妖容易，真见了妖怪，却和记载中完全不同。他一身道法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偷袭成重伤，逃至破庙散了最后一口气。
　　徐远得到元元子记忆的同时，脑海中多出一块属性面板。
　　姓名：元元子（徐远）。
　　神格：愿望之神。
　　神明等级：无名。
　　权能：许个愿吧（1/1）。作为愿望之神的基本权能，你能倾听百米范围内关于愿望的祷告。主动使用权能，可以扭曲世界规则达成自己或他人的愿望，若许愿者为自己，效果仅为十分之一。权能效果与神明等级相关。
　　当前职业：道士。
　　技能：灵瞳，五雷正法——壬水（入门），炼丹术。
　　状态：无
　　徐远跟着中年人向村子走去，两人边走边谈，中年人十分热情，很快就让他对周围环境有所了解。
　　这一带名为桂枝山，山势陡峭，连绵起伏，进出都只有一条山路。
　　桂枝村是山里唯一的村子，村里有李刘两大姓，桂枝山山势险恶，但灵气充裕，盛产药材，村民多以采药为生。
　　中年人叫李天亮，采药手法最为精湛，攀爬悬崖峭壁如履平地，又对山里地形极为熟悉，用他的话说，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桂枝山。
　　半个月山，山里突然闹了妖怪，采药人接二连三的失踪。村里组织过进山找人，好不容易找回来两个，发现时却都因受惊过度成了傻子。
　　村民们哪见过这种诡异情况，村长当即决定向外求助，先后派出过两人向附近的清风镇求援，第一个至今音讯全无，第二个走到半路被吓了回来。
　　村里其他人被妖怪吓破了胆，唯有李天亮仗着对桂枝山的熟悉，自愿做第三个送信人，打算绕过妖怪出没的山路，改道翻过桂枝山。
　　徐远听到这里，打断道：“李施主，村里有人见过那妖怪的模样？能不能和我讲讲。”
　　李天亮哪有不肯，当即向徐远解释道：“看到妖怪的是二狗，他生来长了双狗眼，小时候老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他爹怕野鬼勾了他的魂，给他起了个丑名。”
　　“二狗那天外出送信，走到半道，在山路上看到一只半人多高的黑色大猴。那猴子长相凶恶，正牵着一个人向悬崖边上走。后面那人双目无神，就跟丢了魂似的，由着那猴子牵着走。”
　　“二狗胆子大，想靠近点看看，谁知还隔着五六丈远就被它发现。猴子舍了手上的人就去追他，二狗不敢多留，一口气跑回了村里，差地没憋炸了肺。”
　　作为都市怪谈爱好者，徐远对古代精怪传说也有所涉猎，在他印象里，原本世界并没有类似的妖怪。不过灵泉观的妖怪图录里，倒有一个与之相似的妖怪。
　　他回过神来，发现李天亮直勾勾盯着他背后的桃木剑，便问道：“李施主，有什么事吗？”
　　“道长，我们祖辈都生活在这桂枝山上，怎么就好端端闹了妖怪。您说这妖怪是从外面来的，还是一直藏在这山里？”
　　徐远道：“贫道也说不好妖怪从何而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以往几百年中，这天下确实是没有妖怪的。”
　　“道长，我听城里的教书先生说，会除魔的道士要镇守三十六天关，道观位置险要，没什么香火，只能靠除妖为生。如果几百年里都没有妖怪，你们是怎么撑下来的？”
　　“做法事和炼丹。”说到这里，徐远替元元子叹了口气。
　　作为观主的师弟，如果放在五百年前，谁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天师？可惜天师也是要吃饭的。迫于生计，灵泉观把修士养气固本的丹药，改良成对凡人有效的虎狼之药，才勉强维持了山门不倒。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阵，突然看到有个人倒在不远处。那人穿着和李天亮相似的布衣，他衣服凌乱，背后的竹篓破损大半，似乎刚被什么猛兽袭击过。
　　李天亮想要冲过去救人，却被徐远一把拉住。
　　“道长，你这是干嘛？”
　　“别说话，跟我来。”
　　徐远带着李天亮绕到一棵树后，他掏出辟妖符贴在两人身上，远远注视着倒地之人。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倒在地上那人缓缓坐起，身上衣物皮肉消散，化为一只黑色大猴。它疑惑地挠了挠头，向着徐远和李天亮之前停留的地方走来。
　　李天亮躲在树后，双手捂着嘴巴，声音颤抖地说道：“道，道长，妖怪。”
　　徐远缓缓抽出背后的桃木剑，在剑身贴上一张斩妖符，得意地小声道：“哼，孽畜，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他小声对李天亮道：“这妖怪名为崖猴，可化作坠崖者生前姿态，引诱过往行人查看，趁机偷袭。李施主藏好，莫要被这猴子的石头砸中，贫道去去就来。”
　　徐远手心满是汗渍，桃木剑不断颤抖着。
　　都市传说论坛的徐大胆，向来以冷静和疯狂著称。无论是穿着寿衣独自在荒坟守夜，还是潜入自杀频发的废弃精神病院，都没能让他举着相机的手有过颤抖。
　　不过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新媳妇要见公婆的羞涩和紧张。
　　追了那么多年怪谈都求而不得，现在突然自己跳到他面前，这么主动，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徐远潜形到崖猴背后一丈处，剑尖正对它后心，全身力道聚于腿上，作势欲冲。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莫名闪出一个疑问，妖怪袭击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和他现在一样兴奋？
　　正待他要冲出去时，不知哪里飞出一颗小石子，砸在他后脑上。
　　石子只有拇指大小，力道也不大，可被它这么一砸，他只觉得身上顿时像灌了铅，移动得都极为费力。
　　他挣扎着回过头，只见身后的树枝上，蹲着一只相同的黑猴，正龇牙咧嘴的冲着他笑。
　　徐远眼睛眯了起来，崖猴有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