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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蛇之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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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慢前行的蛇人陡然加快了速度,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扑来,柴刀仅仅是少数,更多的是魂树树枝,这种天然而成的武器甚至否没有修理,但那尖锐的切口,顾行歌并不怀疑可以刺穿人的喉咙。
  
      尽渊狠狠刺入地面,顾行歌挺步上前,推着尽渊而出,厚重的泥土被巨剑犁起,朝蛇人洒去,顾行歌同时跳出,一剑将最先逼近的蛇人头颅砸碎,面对围攻,固守原地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魔眼如阀门般一个接一个开启,转瞬间,他手肘和膝盖以及双眼已经覆盖魔甲,蛇人如智慧生物般围城一圈,口中念诵着古奥的咒语,顾行歌将巨剑狠狠挥出,黑色气流如利刃将围拢的蛇人击散,但外围的蛇人又很快汇聚,继续着念诵。
  
      “精神攻击……”顾行歌晃了晃脑袋,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木风铃,“姑且相信你一次。”
  
      他摇动木风铃,蛇人念诵的声音骤然消失,随即又出现,顾行歌将木风铃缠在手中,握紧尽渊,猛的刺入地面,全身魔元如水流般凝聚进剑身上,漩涡般黑浪喷薄而出,瞬间击飞最内圈的蛇人,他不断挥剑,木风铃的响声形成凌乱的噪声,蛇人开始发出尖锐的吼叫。
  
      顾行歌一剑劈开拦路的蛇人,腿部一曲,跳出蛇人包围,落地的瞬间,他极速朝前冲出,可刚跑没几步,他立刻停下,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似乎把某个还没付工钱的家伙给忘了。
  
      他转身看去,湖边此刻什么都没有了,地上的蛇人,岸边的女孩,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顾行歌提着尽渊走进,地面依旧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血液与断枝混在泥土中,他一步步逼近湖边,湖水泛起的涟漪渐渐消退,一条巨大的白尾如游动的鱼在水下留出一条掠影。
  
      “湖下么……”顾行歌低声说,他反手将尽渊推回铁盒,深了一口气,纵身跃下。
  
      湖水远比想象中的冰冷,成为巡海者不久,顾行歌曾被分配巡视北方隔神之海外围区,那是严寒灾厄来临的地方,海面常常结冰,岛上的水也冰冷刺骨,但这里的湖水却更冰冷,与其说温度上的冰冷,倒不如说就像是一根根刺,在不停扎着皮肤。
  
      黑色的湖底不久便映入眼帘,顾行歌放缓速度落下,可踩在湖底的那一刻,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从腿部传出,他就如同落入泥沼一般沉下,知道头颅也进入湖底。
  
      取而代之是一种潮湿的热气,湖泊下方竟然是一个奇特的空间,顾行歌从空中掉落进树丛中,湖下的空间像是个一个巨大的祭祀场地,水则完全被隔绝在上方,水中的枯叶也清晰可见,四周栽种着密集的魂树,他就落在其中,透过魂树空隙,他可以看到燃起的篝火和耸立的石像,御石以繁杂的方式排列,偶尔会有蛇人的身影聚集在中央的巨大雕塑前,雕塑并不是山门那两个人身蛇尾的祈璇神,而失离神。
  
      “嘿嘿,又来了个活人,”阴涔涔的声音从背后传出。
  
      顾行歌转过身,却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人脸,灰色长袍,灰白相间的长发被鸟型发饰固定,盘成复杂的高髻,是村口那个老妇人,老妇人提着一盏青灯,像是巡夜的幽魂。
  
      只是稍有不同的是,妇人与先前的蛇人一样,拥有一条雪白的蛇尾。
  
      “还记得我么?”顾行歌试探性的问。
  
      “你是在考验我眼力?”蛇妪倾斜着身体,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围绕顾行歌转动,“皇都的私人武装,不过看起来实力不简单,难道是皇都军官伪装的?龙卫?”
  
      “蛇人不仅会说人语还知道皇都?”顾行歌低声问。
  
      “蛇人?”蛇妪忽然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不对么?”
  
      “当然不对,我就是人,”蛇妪身体忽然缩回,雪白蛇尾犹如春笋般剥去外衣,蛇皮蜕成如裙摆状的物质,一双修长双腿从蛇皮下出现,老妪整理了下衣衫,缓缓道,“我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敢问阁下名讳,”顾行歌问。
  
      “露华,”老妪说。
  
      果然没错,顾行歌暗自思忖着,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入村那户人家制式和别户有很大不同,而且栽种有魂瞳山中才有的魂树,倘若说那里便是神庙恐怕也并非不可能,只是神庙中的老妇人和面前这位肯定不是同一人。
  
      “你认识我?”名叫露华的老妪问。
  
      “我来便是找你的,”顾行歌说,“不过眼下要紧的是找到我的朋友,您刚才说又来了一个?先前是不是还有个女孩也掉了下来?”
  
      “呐,就在那呢,她是祭品,”老妪指了指祭祀场,“不过别担心,祭祀是活物祭祀,祭祀结束之前她都不会死。”
  
      “祭祀谁?”
  
      “当然是失离之神,祭祀天神才以上皇之礼,倮童、毛羊、鳞鱼、羽鸠、甲龟,缺一不可,”露华转过身,“神飨之前救下她就好了,不过也许需要一些手段。在此之前,先离开这里吧,这可不是讨论事情的地方。”提着青灯得老妪佝偻着身子朝魂林深处走去,身后的白尾又猛的扩展包裹着枯瘪的双腿,化为一条蛇尾。
  
      顾行歌看了眼失离神旁的祭祀席,然后跟着露华从林中穿过。他们来到岩石边,一排排圆形孔洞出现在墙壁上,顾行歌顺着墙壁看去,整面墙壁都如同一座百蛇巢窟,有些孔洞露出蛇类的尖锐尾部。
  
      “蛇……”
  
      “这可不是蛇,是神民,”露华在前面说,她将挑着的青灯轻轻一推,墙壁裂开一个缺口,就像是群蛇的洞口一样。
  
      走进去才发现,洞内远比想象中宽敞,宛如一间整洁的房屋,床铺家具应有尽有,更让顾行歌好奇的是一侧墙壁上挖出无数孔洞,里面用特制容器储存着魔物骸骨,每个魔物骸骨并不完整,只一些部位。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暗青色的蛇类头颅骸骨上。
  
      “翎蛇之牙,”露华瞥了眼顾行歌目光停留的地方,“垃圾货而已,不过黑市里这东西很畅销,刺客喜欢用他们做匕首。”
  
      “或者子弹,”顾行歌说,“翎蛇蛇牙具有毒性,不过以蛇牙为子弹,需要以蛇头为核心的魔能武器,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你来找我,看起来很清楚我身份?”露华悠然的倒上了一杯茶水,“但愿不是坏事。”
  
      “露华大人知道鬼影么?”顾行歌转身落座。
  
      “皇都的老鼠?”
  
      “姑且算吧,”顾行歌微笑,“我接受一项委托,雇主给了我一份名单。”顾行歌将名单取出推了过去,“还有一句话,寻找死去战士遗落的武器,我先去找了白绛霄,白绛霄说来找您更合适。”
  
      露华撇了眼纸张,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白绛霄让你来找我?也不怕脏了我的地方。”
  
      “他说您是他的好友,”顾行歌说,“很值得信任。”
  
      “我可从不认为他是我的朋友,”露华丝毫不留情面,她看着顾行歌的眼睛,“那你对这个计划了解又有多少?”
  
      “只知道你们被某人秘密安插进皇都各个部门窃取魔能方面的技术,后来计划被废弃了,如今皇都局势突变,有人想重启这项计划。”顾行歌如实告知,他明白,这是信息交换的环节。
  
      “没了?”
  
      “很少么?”
  
      “白绛霄可真有意思,”露华脸色阴冷,“他是真想让你死在这里么。”
  
      “嗯?”
  
      “你知道当初计划为何舍弃么?”
  
      “可能存在内奸。”
  
      “不是可能,而且确定,原本计划在二十年前就应该实施,但二十年前出现了一件事,使得计划不得不搁置下来。”露华说。
  
      “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隔神之海内唯一的灾厄魔物,引发潮汐的巨鲸突然撞击皇都卫塔之一的灼塔,导致灼塔坍塌,无数人殒命,曾经五大家族之一的焰氏一夜之间覆灭。”
  
      露华低着头,桌旁的青灯照亮了她的手指,枯树般的手指捏着撮撮茶叶,不知是年老体衰,还是情绪失控,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知道这件事吗?”
  
      顾行歌对此事略有耳闻,皇都虽然有高大城墙包围,但为了阻击巨型魔物,便在皇都五面修建了五座高塔,以上古五行命名,分别为灼、湛、尘、枢、铎。五塔塔主也是皇都官长,分掌皇都大部权力,各司其职。表面上看修建卫塔是为了阻击魔物,但其实那是大族分权的表现,五座卫塔修建伊始就被作为独立于皇都的存在,是大族的私人领地,同时切断了皇都军队和皇族的联系,皇都舰队不再停靠皇都,而停靠五座卫塔,掌握五座卫塔的家族才能被称作大族,但五座卫塔之一的灼塔曾被游弋在隔神之海的潮汐灾厄撞毁,无数人化为海砂,皇都对此事进行封杀,严禁议论此事,随着新的灼塔建成,这件事也慢慢消失在历史尘埃中。
  
      “灼塔被毁和这项计划有关。”
  
      “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排斥皇权集中,当初的灼塔焰氏便是其一,他们与皇族交往甚密,并且数次与皇族联姻,甚至到后来灼塔继任者迎娶当朝公主已成规矩,但灼塔其实也并非是名副其实的拥皇派,他们不过是借助皇族来巩固自身,灼塔势力愈发壮大,其他家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最终结成同盟遏制其发展,灼塔虽然势力庞大,却也无法对抗四族,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枢塔掌握的魔能技术,枢塔掌握着上古遗留的许多典籍,如今的魔能技术便是由枢塔创造,供给皇都魔能的装置也被枢塔掌握,”露华忽然停住了,“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这项计划属于谁了吧?”
  
      “皇帝陛下……”顾行歌已经猜出来了,只有皇族才迫不及待攫取魔能技术,因为掌握了魔能技术便掌握了权力,而灼塔是其拥护者,借助灼塔,皇帝可以很完美的将人员安插进核心部门,但很显然,内奸的出现使得计划败露,其他大族为了利益用某种方式驱使灾厄袭击了灼塔,算是给予皇帝一个警告。
  
      “是,你消息比较灵通,也应该清楚如今皇都局势,陛下病危,但计划就是由陛下一手策划的,要用也不会等到现在,而且如今内奸依旧没有查清,可计划却又要启动,”露华狠狠一拍桌子,双眼通红,“这不是胡闹么!还怕死的人不够多!”
  
      “也许是形势所迫,”顾行歌说,“陛下不断试图削弱贵族势力,假若陛下驾崩,大族肯定会反攻倒算,届时依旧会有数不清的人受牵连,也许重启计划的人想殊死一搏。”
  
      “拿什么搏?”露华满脸不屑,“只是个没脑子的年轻人。”
  
      顾行歌已经有了答案,他的雇主也许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当今陛下勤于朝政,只育有一子一女,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这位太子殿下才如此有恃无恐的重启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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