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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熬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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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荒,各村各族每年都有一场盛会,叫做‘熬骨’。
  熬骨对人族幼童至关重要,幼童五岁时根骨成型、通过一场‘熬骨’,一是可以淬炼幼童的肉身和意志,为日后的修行打下基础。二则是能够通过熬骨,观察幼童的天赋,为族内筛选下一代人才。
  今日,便是方游等村内众多五岁的幼童,进行熬骨的日子。
  而就在昨日,方游带着几名小伙伴,偷了黑雲鸟的蛋,光他自己就将一枚巨蛋吃了大半。
  此刻,他站在母亲李岚身旁,小脸扑红,额头冒汗,显然是营养吸收太多,有点补过头了。
  方家村的‘熬骨地’,就在村子正中央,那是一个直径数十米的深坑,被一层光滑的岩石覆盖,像是巨型石锅。
  深坑的中心,是一头由岩石雕刻而成的莽牛,通体泛青,栩栩如生。
  这深坑早已被族人打扫干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深坑外数十米,是方家村的族长方藤龙、以及众多族老在驻足。再外面,就是家中有五岁幼童的族中村民,各自携着孩子,等候熬骨开始。
  “烈儿、昭儿、大千,古兽之血可备好?”老族长方藤龙冲着山林方向喊。
  “准备好了,藤龙叔!”
  一道沉稳的声音自山林响起,紧接着,大地突然轻颤起来。
  “轰!”两株参天古树断折,一个庞然大物从山林中被拖拽而出。
  数十条胳膊粗的绳子缚在庞然大物的各个躯干,为首走着三人,正是方烈、方昭、方大千。
  这三人,也是目前方家村最强的三人,其中,便数方游的父亲方烈实力最强。今年二十三岁的方烈,在附近的村子里,几乎没有敌手。
  半年前,山虎寨劫匪来犯,方烈一人独战刘二爷和刘三爷两位当家,最后斩落刘三爷一条胳膊。自此人们才知道,方烈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凡胎境的下一个境界:后天境。
  庞然大物被三人从山林外拖拽到熬骨地,当逐渐接近,在场的人们才发出惊叹。
  “两个头,竟然是䟣(chu)踢!”
  “没想到竟能把这种古兽寻来,烈小子三人了不得啊!”
  人群惊叹。
  站在母亲身边的方游仔细端详着这具名为‘䟣踢’的古兽尸体,心中惊讶无比。
  这‘䟣踢’是《山海经》“大荒南经”里记载的异兽,天生双头,武力不详。
  没想到,在大荒里竟然真的见到了......
  方藤龙看这具古兽尸体,激动道:“好!好!早听说这大荒中有一种古兽,名曰䟣踢,天生双头,血肉可媲美灵药,没想到竟被我方家村好儿郎猎获!”
  “藤龙叔,这只䟣踢是一只幼兽,尚未成年,实力处在凡胎境圆满,这才被我三人联手伏杀。”方烈解释道。
  方大千挠头道:“哪是什么联手伏杀,我和阿昭被这只幼年䟣踢追着满山逃命,是烈弟与那赤焰虎斩杀的䟣踢!”
  方昭点头说:“没错,我和大千哥刚踏入凡胎境第七重,根本不是那䟣踢的一合之敌。”
  方藤龙哈哈大笑道:“烈儿实力强,当居首功,昭儿和大千你俩也立下汗马功劳,全村上下都会感激你们,今年的‘熬骨’,势必将刻在我族的丰碑之上,希望我族这些五岁的孩童,经此次熬骨之后,能多出几个人中龙凤,为我族未来扛起大旗!”
  “今日熬骨,功在千秋!”有族人呐喊。
  紧接着,全场族人都开始喊:“今日熬骨,功在千秋!”。
  “我宣布,熬骨开始!”方藤龙高喝一声。
  方烈、方昭、方大千三人相视一眼,同时搬动䟣踢的尸体,竟是要生生举起。
  三人运转莽牛劲,体外纷纷生出莽牛虚影,作仰天咆哮状。
  方烈的莽牛虚影最为凝视,几乎要实质化。他暴喝一声,䟣踢终于离地,被举入深坑。
  “下药!”方藤龙高喊。
  等在一旁的族老们连忙指挥准备就绪的几个族人,开始从竹筐中往深坑里倒各种古药。
  熬骨,不仅需要妖兽、古兽的血肉,还需要一些独特的古药来辅佐,达到最佳的熬骨效果。
  大荒里,各村各族的熬骨药方都不相同,但却一定是最适合本村族人的。
  就像方家村、方族,他们一族的修炼皆起源于上古莽牛。第一代老祖宗观摩了一头上古莽牛修炼,从而创出了‘莽牛劲’这门功法,而熬骨的古药方,也是根据莽牛劲创造而出的。
  䟣踢的尸体落入深坑,那居于中央的莽牛雕像突然绽放青光,笼罩了䟣踢。
  下一刻,汩汩鲜血从䟣踢的每个毛孔中飞出,汇成血液溪流,进入莽牛雕像张开的巨口之中。
  䟣踢的肉身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干瘪、最后腐朽,化作了骨渣。
  “嗡......”莽牛雕像发出轻颤,仿佛某种共鸣声。它的四足开始流出青色汁液,与古药汇聚。
  小方游盯着莽牛雕像,口水差点流下来。这可是一件神秘莫测的宝物!据族人说,是第一代老祖宗为了怀念那只上古莽牛,而亲手铸造的灵宝。
  “岚儿、小游!”方烈向妻儿走来,他眉如剑锋、星眸璀璨,身上有一股强者风范。
  李岚待丈夫走近,嗔怪道:“你有时间去猎杀这䟣踢,怎么不帮小游找一些后天境的古兽血、或灵药宝药来炼身?”
  方烈苦笑道:“岚儿,那后天境的妖兽和古兽,一巴掌就能把为夫拍死。灵药和宝药俱都生长在万仞悬崖、大荒深处,罕有人迹的地方,为夫更无处可寻呀...”
  李岚轻哼一声,说:“那不能这么饶了你。”
  方游拽着方烈裤腿,眼巴巴地说:“爹爹、真的没有礼物给游儿吗?”
  方烈抱起儿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妻子,说:“爹爹这里有一株天星草,游儿你这次熬骨要是能得到第一名,就奖励给你怎么样?”
  “天星草?哇!”方游故作震惊,心里其实也很满意。一株天星草,可抵得上三枚昨日吃的黑雲鸟蛋。
  李岚这才笑道:“这才像个当爹的嘛。”
  方烈哈哈一笑,心中对儿子期待起来。
  根据他的观察,方游人小鬼大,虽然年仅五岁,但实力一直在藏拙。要不是他和赤焰虎数次在山林中发现偷跑出来‘打牙祭’的方游,还真被他骗过去。
  不过,粗中有细的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爱护着儿子,他连续几年从古兽、妖兽身上挤兽奶,然后放进厨房的瓮中。他知道,儿子在修炼了那看起来稀奇古怪的姿势后,一定会去痛饮几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莽牛雕像中流出的液体逐渐变少,而深坑中渐渐有浓郁的药香散发,真正的熬骨,即将开始了。
  方藤龙指着那些领着孩子的族人,说:“把男孩儿们的上衣都脱掉,女孩儿们的身体用麻布遮住,依次进入熬骨地!”
  李岚抱了抱方游,叮嘱道:“一定要坚持下去,熬骨对你一生都至关重要!”
  方游脱掉上衣,兴奋道:“娘我肯定会坚持下去,这池子里可都是古药和䟣踢血液,蕴含精华无数啊!”
  方烈苦笑道:“你这孩子,要是生在大荒以外的诸城中,绝对是个财迷!好好熬骨,不要忘了那株天星草!”
  “嗯!”方游用力点了点头,迈着小步子向深坑走去,那深坑现在全是药液,散发阵阵药香和血腥味儿。
  “这要搁在现代世界,我根本想都不敢想!这一池子可都是真正的宝药啊!前世用的什么人参、鹿茸、都是废料!”方游兴奋无比。
  “咕咚!”他极为扎眼的纵身一跃,跳入了熬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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