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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帆发下神魂誓言,鬼帝飞身直上空中,掠过一盏盏烛火,每过一处,拂袖一甩,将烛火一一扫落在地,直扫落千余盏烛火才停下。
烛火落地并没有熄灭,反而将苏帆和钟馗、崔珏围了起来,地面成了火海。
鬼帝随后落地,落到苏帆身前,左手接过那盏红灯笼,竖起右手食指贴额,口中急急念动咒语,右腿跺地不止,全身黑雾爆发,突起阴风阵阵,将黑雾卷成漩涡,吸扯着地面上的一盏盏烛火。
漩涡卷起团团鬼火融合,城中顿时鬼哭一片,鬼帝对此不管不顾,犹自引导着漩涡将鬼火融合成一团头颅大小的绿色火团,火团分出三道火焰,随着漩涡浮在半空中。
纵然苏帆是半魂半鬼,此间亦觉得灵魂深处隐隐发颤,似有一股力量要将自己内心的不屈和叛逆全都剥离出来。
而钟馗与崔珏这两个判官,却已鬼帝痛哭,和酆都满城鬼魂一样,哀嚎不止。
鬼帝起身一跃,捻下三道火焰,弹进红色灯笼中,空中的火团和漩涡同时消散。
苏帆这才觉得恢复了自然,而钟馗、崔珏和满城的鬼魂,也停下了哭声。
把灯笼重新递给苏帆,鬼帝咧开嘴笑道:“我能帮你的,尽在这里了,千鬼命灯炼阴燚、冥炎、魂焱三种冥间最为强烈的鬼火,足够你点燃彼岸花了。”
苏帆接过灯笼,转身便走,他当然不会去感谢鬼帝,这本就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你们留下来,你们还得随我一起去搬浮图塔,要不然,我为什么平白无故送你们俩千年冥力,哼!吃里扒外的东西。”
鬼帝指着正要随苏帆离去的钟馗与崔珏,冷哼出口。
苏帆当然不会去干涉提着那盏灯笼就转身,但他没发现,就在他出了酆都城门时,鬼帝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冷笑。
苏帆从酆都回到不夜城时,按阳间的时日来算,其实已经过去了月余。
阴冥其实没有昼夜之分,时间在这里是极为缓慢的,因为根本没有参照的东西,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慢。
鬼魂也不用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至于向苏帆买梦的鬼魂们,其实是按苏帆定下的时辰。
苏帆能分辨阳间的时辰全在于他的眼睛。
在他大概估算下,地下一日,地上最少也是一个半月。
“奈何,奈何……”
目光呆滞的孟无影,依旧在桥上吆喝,那只青花瓷碗已被她捧在手中,她现在,就像阳间的一个老乞婆。
苏帆从她身旁路过的一刹那,她的吆喝声竟然停顿了那么一下,抬起头来看了苏帆一眼,但也仅此而已。
打开奈何桥上门,苏帆走过奈何路,来到鬼门前,两个鬼卫一如往常地守着鬼门,他们俩,是不夜城如今不算孟无影以外,仅剩下的两个鬼了。
懒得多言,苏帆一指打开鬼门,入城飞身直上不夜楼,在焚烧彼岸花海之前,他必须得先将自己的无常簿炼化出来。
抓魂鱼炼鬼造无常,他做了这么多,其实无非就是为了无常簿,他比谁都清楚,等自己把冥界的封印打开,投身忘川入无极渊以后,再世为人,所有的记忆都会丢失。
但如果有了无常簿,那就不一样了,无常簿既含每个人的阳间过往,又载鬼魂的阴冥史历,一半阴,一半阳,浑然天成,不会受轮回的左右。
那些无常簿是当初约定好的时候,秦广王送给自己的,至于它们的来历,苏帆也不知道。
自己只需要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记在无常簿上,然后将其与自己融为一体,即使回到那里重生为人,自己也可以根据无常簿找到一些东西。
把一楼那一沓无常簿铺开,苏帆抓起其中一本,将自己对于那个地方所能掌握的信息一一记下。
“雪山之巅藏魔刀,北海深底埋魂骨……”
记载完毕,扯开胸口衣服,苏帆咬牙忍着疼痛,把左胸那个伤口撕开,将无常簿打进胸口,盘膝打坐,额上的金鳞乍现,层层金光笼罩着他的全身。
一直持续到胸口的窟窿愈合成一道弯曲如小蛇的伤口,才睁眼收功。
这些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难,他生前本就是这一方小世界的绝顶,掌控此间菏泽山丘,是着大靖国的守护神,若不是遭那红袍人连同多方势力算计,又一时心慈手软,也不会沦落但如此田地。
那时,他的龙神九变早已修练但第六变,有了凭空造物的能力,又把玄天宗的天机算练至小成,能断阴阳,窥得一缕乾坤,一身修为早就达到道元境,可惜,这一切都一朝尽毁,全因自己太信任那个卑鄙无耻的畜生。
“时机到了,还让你们尝一尝我的愤怒了!按那和尚说的话,你们种下什么因,就得吞下什么果!但我不信因果,事在人为!”
站起身子,苏帆举头望天,咬了咬牙,提起那盏灯笼,往忘川而去。
卧龙镇,天气晴朗,入了秋的晴天是极为令人舒爽的,尤其像卧龙镇这样山清水秀的小镇,早有大雁成群落在漓江两岸,为秋水添上纯粹的白。
但沈师傅却并不舒爽,拉了一轮风箱下来,累得直喘粗气,上了年纪,他现在已不得不服老。
把目光偷偷瞥向晒瓦场边上的那几个外来人,中年秀才和他的女儿正在那买字画的老头摊子后面饮茶。
而那年轻的算命郎和往日里一样,在他的桌上鼓捣着签筒,丝毫不顾风秋风把他头顶上那面写着“人算不如天算”的帆旗吹得反了过去,已变成“算天如不算人”。
倒是那后来的画师,安安静静地坐在算命摊右侧,拿着一只画笔,不知在画纸上描绘什么。
而在镇口,一个红袍人端坐在刻有“卧龙镇”的石牌坊上,他是前不久才来的,从不与任何人说一句话,只盯着沈师傅他们头顶上那具石棺。
曾有镇里的两个后生看不惯他坐在石牌坊上,上前去呵斥了几声,但下一秒,那两个后生就全身起火,被烧成了灰。
官兵们对此不管不顾,从此,谁也不敢招惹那个红袍人。
沈师傅早在中年秀才第一次以小伞为石棺方圆遮风避雨时就明白,这些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只顾着私下里盯住镇上的人千万别去招惹这些人。
“时机到了!”
算命郎突然将手中的竹签一拍,站起了身子。
红袍人也从石牌坊上跳了下来,喝茶的父女俩将茶杯倒扣,逍遥散人从摊子上抓起了一幅画。
只有那画师依旧在描绘他的画作。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的,清晰无比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