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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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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荡荡的大军如黑云压城,沉寂中肃杀此起彼伏,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支充满斗志的大军,因为他们的敌人不配称作敌人,这也是一支骄傲的大军,因为三年来他们战无不胜,这更是一支不顾生死的大军,因为在程茂的许诺下他们杀敌能够得到最丰厚的赏赐:让他们的家人不再忍受饥饿的折磨。
  在饥荒遍地的并州,哪怕是背靠朝廷甚至乃是崔元书手下的兵,也不可避免要饿肚子!受欲望与半胁迫的驱使下,这支军队杀敌的欲望无比强烈!
  “参将大人,前面就是白罗山了!”带领并州两千官兵的将领是并州的副总兵,名为吕震,崔元书倒台之后就数他在并州官兵中的威望最高,因为别的将领都与崔元书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被查了个通透,只有这素日里低调的吕震躲过了一劫!而且因为崔元书之事事发突然,再加上并州需要一个本州会领兵的将领压服并州兵,所以吕震没有受到程茂的刁难,反而被放出来带兵,此时他指着远处的山峰道。
  “嗯!此次剿匪还要全赖吕总兵了!这白罗山匪寇嚣张至极,胆敢公然劫持朝廷官粮,实在是罪大恶极,程尚书已经下命令了!这次要杀鸡儆猴,白罗山上的一切匪寇无论老弱妇孺,全都一概不留!若是吕总兵在这次剿匪中出了大力,那么来日本将军必定奏明宁王殿下,到时候升官加勋必是少不了的!”徐应点了点头,对吕震激励道,他带来的手下就那么点,实在是损耗不起,只能鼓动吕震去拼命了!况且并州兵对他面服心不服,若是让他们彼此消耗还能够有利于宁王殿下掌控并州。
  “多谢参将大人的厚爱,末将必定不负所托,全力杀贼以报效参将大人的知遇之恩!”吕震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徐应抱拳道,只是低下头时余光看向白罗山方向,其目光有些复杂!
  “嗯!”徐应很满意,这吕震很识体。
  “报!”
  前方的斥候骑着快马急速冲来。
  “禀将军,前队遭遇了匪寇的阻击。”那斥候下马单膝跪下道。
  “好!吕老弟,现在看来那些匪寇也并非无能之辈啊!我们也应当加快速度了吧!现在全部看你的了!”徐应对着旁边的吕震道。
  “下官必定全力以赴!”吕震抱拳回应道,然后拉住马缰,对着三千大军喊道:“加速前进,今日毕其功于一役!全力剿灭一切匪寇!到时候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队伍立刻加快了步伐,白罗山上面那些小陷阱、些许骚扰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是当大军不理会这些,只管全速冲向目标的时候,这些微弱的混乱已经不成问题了!徐应需要的就是先机,就是要打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他确实做到了!从征讨白罗山匪寇开始,到征集军队,最后乃至是行军,他都严密的监控执行着。他知道白罗山在并州已经扎根很久了,并州城内必定有着内应,所以行事必须要隐秘而又迅速!而现在他们做的一切就是让白罗山还不知道此次的目标就是他们,以为是哪个地方的乱民作乱!
  而这正是他这次出动军队的名义,暴民作乱!
  徐应要的就是措手不及!
  当白罗山刚刚要开始前去攻打并州城的时候,徐应已经带着官兵快要兵临寨下了!
  不得不说赵毅很有远见,当初建立寨子的地方可谓是险地,绝对的易守难攻,便是徐应想要攻打也要花费些力气抵达寨子前面,但是就是这一点时间就已经够山寨内的匪寇们反应了!
  听闻官兵前来攻打,赵毅先是有些慌张,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原本准备去攻打去偷袭的势头现在变为防守了!而且还得是匆忙的部署,现在差的就是时间了!但是紧随而来的是愤怒,自己还没有去讨债反倒是被堵了门,这是憋屈至极啊!
  他发誓要将这些人全部留下来为自己的儿子陪葬,让他们知道触怒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慌什么!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他还能打得过我们!”赵毅见到部分匪寇面露恐惧之色,便出声斥责道,他也理解,但是绝不能赞同,不然别人还没有打过来自己就已经完了!
  “老二,你快点叫百来号弟兄将兵器库全部打开,将弓箭取出赶紧去寨门御敌,现在应该还有半盏茶的时间,你快点!”赵毅叫住二当家汪徽,经历了那么多他早已泰山崩于前而不漏声色了,“还有!你赶紧召集人马准备好,现在我们欠缺点时间,我到前面去拖延一下。”
  吩咐好之后,赵毅便带着部分人赶到寨门上,黑压压的一片并不能压垮他,好似面前的三千大军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赵毅定睛一看,目光锁定在前方身披铠甲的两个将领身上,随即眼睛微眯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等会所有人不许说话,不许乱动,即便是见到什么也不要乱叫,就当眼前的所有人是来攻打山寨的!该干嘛干嘛!明白么?”赵毅虎目瞪着寨门上的所有匪寇严厉道,这时候谁都不会怀疑若是有人胆敢违背他的命令赵毅就会毫不犹豫下死手。而众匪寇噤若寒蝉,紧紧记住赵毅的吩咐,现在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怒气还没有消,他们可没有忘记就连与几个当家多年兄弟的四当家邢举说死就死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角色呢!
  “山寨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胆敢公然劫取官府的赈灾粮草,不顾并州百姓的死活,实在是罪大恶极,现在本将军带领着大军前来,若是识相那就速速打开寨门投降,那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我大周将士必定要血洗白罗山,还这并州一片安宁!”徐应驱马上前,背后三千威风凛凛的大军作为底气,所以哪怕是置身于几百匪寇之下仍是毫无惧意。
  “呵!”一声冷笑从寨门上传来,却是赵毅一脸的不屑。
  “这位将军,你叫我投降?你们这些朝廷的败类,无耻而又肮脏的混蛋,若不是因为你们的贪婪,还有永远也满足不了的野心,我堂堂的并州怎会落到个如此田地?这不过是一场蝗灾而已,换作以前根本就不会饿死人,就连与并州相连的明州、甘州等地哪有我并州这般水深火热,我并州儿郎都食不果腹,我并州百姓民不聊生!这些是谁的错?我们么?不是!全都是因为你们!”
  “现在好了!百姓活不下去了!你们就假惺惺地前来赈灾,但是赈灾的东西是什么?是发霉的陈谷,是喂牲畜的米糠!当我们是什么?是畜生么?我并州人也是有尊严的!我宁愿去死也不会任由你们侮辱,我要将你们这帮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们打下地狱!今日我白罗山誓死奋战到底,为我并州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赵毅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激起了并州人不屈的骄傲,他们是并州人,他们是奋战北燕的勇士,从大周建国以来并州人不知道为了大周的安稳死了多少的将士,所以他们是骄傲的,因为他们有骄傲的资本!他们更是有尊严的,因为他们都是将士,最勇敢的将士。
  大军中两千多名并州的将士抬起头颅,挺起胸膛,沉寂在血液中的尊严沸腾喷发,看向白罗山众匪寇的目光不是仇视、不是漠然,更多的是同情乃至是敬佩,在他们还在做沉默的羔羊的时候;在他们只会遵守着上官的命令,哪怕内心十分想要帮助自己的父老乡亲可实际上却是视而不见之时,这些被他们视为危害并州安危的贼寇,却是点燃起了并州人不屈的怒焰。
  杀掉这些人?并州百姓继续食不果腹?不!每一个心中有一点良知的并州人都不会!
  徐应见此暗道不妙!万不曾想到这匪寇的口才居然如此了得,他还当这些匪寇都是热血冲头,只会拼杀的莽夫呢!
  “尔等乃是国家之将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将士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此乃是劫取并州百姓救命用的官粮的匪寇,就因为他们这帮无法无天之辈,如若昨日粮食运到城里就不会又有十几人饿死街头。现今朝廷已经下达圣旨,数千石粮食将要运往并州,但留着此等匪寇半途夺取粮草,致使并州百姓无以为活,我等又有何面目见父老乡亲?今日除掉这帮匪寇,使得官道畅通,才无愧于心。”徐应也不是易于之辈,深知并州将士心念着的乃是并州的百姓,便以此入手,而且如此这般拖下去必然会士气不振难以对敌,便想要即刻发起攻击。
  “吕将军,即刻下令攻打山寨!”徐应驱马回到吕震旁,下命令道。虽然名义上他是最高的将领,但是那些并州兵肯定不会听从他的命令,而且他还打着让并州兵消耗一翻的念头。
  “诺!”
  吕震拔出腰间的刀,朝前挥舞道:“各位并州的将士,为了并州,也为了我们的亲人,我们今天,反了!”
  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一刀砍向毫无防备的徐应,刀过不留血,人首却两分。即便是死去,徐应也不敢相信,眼中还带着惊愕神色,似乎耳边会在回味着吕震那最后一言。
  早已串通好了的吕震的部下刀枪反戈一挥,亲信们毫不犹豫便向着不知所措的一千徐应的部下挥下屠刀,并州兵中大部分将士也不知所措,但是见到身边的人都杀向了其他人,便也盲目从众,一时之间数千人围攻着好不防备的一千人马!
  而白罗山上的赵毅趁此机会大开寨门,带领着数百匪寇冲了出来,配合着并州将士围攻着徐应一千部众。
  一时之间竟是血肉横飞,人命有若蝼蚁,惨败已是必然,而并州之乱也开启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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