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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诚很快就跑出了废弃楼,外面的世界已经和平时完全不同,空气里隐隐散发着一丝血腥味,气味很淡,却足以将垃圾场的恶臭给压下去。
黑猫也离开了,江诚离开废弃楼时,曾注意到他的房间窗户那里,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如今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家家屋门紧闭,连窗户都牢牢关紧,世界显得格外的安静。
江诚没有理会这些,他警惕的观摩着四周,动作却无比迅捷的向拓荒队C区分部跑去;那股血腥味让他有些不适,他不是没有闻过鲜血的味道,但这股血腥气却不同,里面似乎蕴藏着一种邪恶的力量,让人心烦意乱,无法静下心来。
对于063街,江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作为从小便生活居住的地方,哪怕他是闭着眼睛,也能轻松的走出这里。可就在他翻墙抄近路,穿过几个胡同后,他微微一愣,动作停了下来……
这里明明有一棵歪脖子树,江诚五人几天前还在这里集合商量过事,可如今这里却变成了一个集市,集上摆摊的人很多,他们极力吆喝着,也有不少的行人在互相攀谈,或俯下身来挑选小摊上的商品。
明明之前听不到任何声音!
江诚浑身一凉,一股寒意由内而外产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条路他走了几千遍,根本不存在走错的可能,他下意识回头想要原路返回,却发现,来时的胡同早已消失,豁然出现在眼眶的,是集市的另一部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野参便宜卖啦!”
“包子嘞!新鲜出炉的大包子!”
“糖葫芦!不沾牙的糖葫芦!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芦!”
“收头发辫子,专收长头发!”
集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这热闹的景象让江诚有些不适应,他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听说B区倒是有专门买卖东西的商业街,但那种地方连进去都要收钱,江诚他们可舍不得将钱浪费在这种参观意义的门票上。
江诚一时间抹不去头绪,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前一秒还在胡同中穿梭着,下一秒却出现在这人来人往满是行人的集市上。
而且这些人的打扮有些怪,衣服整洁的很,一点也不脏乱,倒不是说看上去有多高贵,只是这种人集体出现在以脏乱著称的C区,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江诚有心赶快离开,他心急如焚,十分挂念黄涛几人的安危,他想快点穿过集市,也许走出这里,就回到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了呢?
“哎呦!可摔死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脚昨天磕了一下,疼的很,走起路来不太利索,大家多担待一下哈!”
这时,一个推着一车黑灰的老汉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街上,这人黑脸、长耳、大眼,个子有些矮,脸是典型的圆脸,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这人穿的衣服倒挺贴合C区,他刚才推灰的时候,不小心脚一歪,小推车直接倾倒在地上,黑灰撒了一地,扬起的尘粉沾染到不少人的身上。江诚躲得快,没有被波及到,但他前面的两人就倒了大霉,正面迎合上,前身子几乎快成了黑炭,他们使劲的咳嗽,然后滑稽的用手去拍身上的灰尘。
之所以是滑稽,是因为这两人两手空空,袖子里空荡荡的,他们把袖子抽打在身上,噼啪噼啪的,嘴上却骂骂咧咧。
他们拍打了一会,但黑灰却始终没掉落,像是牢牢粘在了上面。
江诚注意到,随着时间慢慢流逝,那些被粘上灰尘的人都逐渐着急起来,有些人沾染上的少,使劲拍打下成功的将灰尘弄掉;而有些人却粘上太多,反而拍打失去了作用。
在接连尝试许久后,那些粘上灰尘却无法弄掉的人,都选择掉头就跑,除了那两个完全成为黑炭的无臂人。
“哎呀,道歉好像没用呢。”
那矮小老汉憨厚一笑,用满是黑灰的手挠了挠头,紧接着又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盯住江诚,像是在遗憾什么。
“也该……进食了。饿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大吃一顿,可不能让你们都跑掉。”
“熟归熟,但该吃吃,该喝喝,都要按规矩来;昨天就是因为你们不守规矩,放了个小毛贼进来,害我伤了条腿。”
“今天因果循环,也算是报应吧!”
说着,矮小老汉的眼睛咕噜一转,两眼翻白,然后嘴忽然长大几十倍,竟一下子将那两个无臂人吞了下去。吞下去后,他回味的砸吧一下嘴,见集市上的人纷纷向他破口大骂,他毫不在意,慢慢悠悠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刚才那几人逃走的方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诚头皮发麻,一个人竟光天化日之下活吞了两人,而旁边看到这一幕的人,竟纷纷不闪不避,他们的眼中虽然也有害怕和惧意,但发泄的方式却是破口大骂,而不是落荒而逃。
这特么!
集市上的人太多,没过一会,那矮小老汉竟已经看不见身影了,江诚正欲再走,却忽然被一个飞快奔跑的人撞到了一边的摊位上,江诚稳住身子,皱眉区寻找撞上自己的人,但环视一圈,那人已经没了踪影。
这是个包子铺,江诚拍了拍身上的土,将不小心撞翻在地的碗筷捡起来。
碗是木碗,这才没有摔碎,但碗里原本还装着的两个大白包子却滚落在地上,粘上了尘土。
想了想,江诚将包子也捡起来,包子的分量很足,而且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他拍了拍土,又放入碗中,对着桌前的一人道歉道:
“对不起,刚才有人撞我,要不我重新赔你两个包子吧?”
“不用不用,掉地下而已,又不是不能吃。”
那人直勾勾的盯着江诚,随手拿起一个沾了土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去;嘴被塞的满满的,但他还不满足,依旧往嘴中塞着包子,很快,另一个也都被他强塞入嘴里,此刻,他的嘴如同一个涨气即将爆炸的气球,因为塞的太慢,早已无法咀嚼,让人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噎死。
江诚看的一阵恶寒,尤其是这人明明脸都涨的通红了,眼睛却仍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赶紧退后几步,这个集市的人都不正常,他还是离远点,早早离开。
可他没走几步,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拉住,江诚浑身一僵,扭头看去,却是这家包子铺的老板,拿着一根擀面杖,两眼放光的看着他:
“刚才听你说,你要赔他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