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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摔，陈勇建也从冲动中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又做了什么蠢事，伴随着脸上的阵痛，暗暗叫悔不迭。
他明明是要卖惨的，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
在郭达荣示意紧急跑上舞台的两名工作人员的搀扶，也是挟制下，陈勇建看到余生脸上那依旧无辜的面容，心中划过一道明悟。
故意地！
这小崽子故意在刺激他！
顿时，陈勇建心中涌上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无力感，个中交错，滋味复杂。
他上当了，此刻再如何愤怒，也改变不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假如节目组把这段播出去，那他更是完了，彻底……完了。
紧急叫断了录制的郭达荣示意场上继续原本的节目录制，而他则是带着余生、陈勇建，还有那名本该负责“偷拍”的工作人员，去了后台的办公室。
“林放，旁的我也不多说了，对于这件事，身为《超级大脑》的总导演，我向你表示万分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用人不当的疏忽。
至于道歉这一段，小王，你把事情再说一遍吧……”
朝那名自作聪明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示意，眼下，万分头大的郭达荣自顾自拿起了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似在宣泄他此刻心头的暴躁。
他倒是想把这一段都剪掉！
可有小王闹的这一出，他剪是可以剪，但那不就成了掩耳盗铃了？？
人们的好奇心是无比旺盛的，想象力更是。
假如他不在节目中开这道口子，那么，事后，鬼知道在这个三人成虎的年代，一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丑闻会被造谣成什么样子？
现在，他是被逼上梁山，这反不造也得造，这道口子，他不开也得开！
要是旁的什么，或许宣发部门再卖力一点，也能压制下来。
可扯上了林放，扯上了楚曦兰，这哪里是他一个节目组能够压下来的风波？要是真想按下来，里面消耗的人力物力还有各方面的资源，也是一个天文数字，足够他再拍摄好几届《超级大脑》了。
得不偿失！
花费和收获，完全就不成正比。
而这边，听到小王可怜巴巴的讲述，还有他瞅着自己拼命示好的眼神中。
余生都想笑了。
这，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呐。
有这一段直播发酵，旁的不好说，但陈勇建的下场……啧啧，丢失工作、全娱乐圈封杀什么的，这可不是他在背后下黑手啊。
当然，面上余生倒是没泄露出多少情绪，郭达荣夹在指缝中的香烟已经抽了大半截，见小王已经把事情讲清楚了，也懒得顾及他冲余生拼命示好的眼神，嘴里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他缓声道：
“事情既然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林放，你在舞台上的那段话，我肯定是不会剪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但我想要知道，你希望把这件事做到什么程度。
我不想看到《超级大脑》整个节目，因为受到某个人的影响，就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点，我相信你也能够理解吧？”
将手里的烟头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按灭，伴随着空气中那一缕蓝色的尾烟，郭达荣盯着余生沉声道。
他的话是道歉，更是交换条件。
他这边绝不会袒护陈勇建，但余生那边也要有个度，不能再把事态范围扩散，牵连到整个节目组。
至于坐在余生附近的那颗“老鼠屎”，本就摔得鼻青脸肿的脸上，此时，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郭达荣是全然视若无睹了。
不过，他不理会，不代表“老鼠屎”自己就不会蹦跶出来，听出郭达荣完全是放弃他，要把他抛出去任由外界攻击蹂躏的意思，陈勇建坐不住了，没等余生开口回答郭达荣的话，他就率先站起来，哭诉道：
“郭导，我跟了《超级大脑》也差不多十年了，十年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这样让人寒心呐——”
“郭导，你要炒掉我，我认，可是你不能把刚刚那段播出去啊，我会被外面那些人吃了的——”
“郭导，在《超级大脑》工作了这么多年，我自认还是清楚节目组不少流程和机密的，比如去年的船王之子钟星辰……”
从倚老卖老的哭诉，到“贴心退让”，再到言语中隐含威胁。
陈勇建终于聪明了一回，他没有再试图在明眼人面前装傻卖惨，他清楚自己手上最大的杀招是什么。
他的每一句都是在步步紧逼，打出了他手上所有的底牌，来换自己的一线生机。
果不其然，原本对陈勇建似小娘们一般的哭哭啼啼感到聒噪的郭达荣，在陈勇建提到节目组的机密时，终于色变，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了几分。
“咣！”
“闭嘴！”
猛地，拍下身前木桌，郭达荣怒声斥道。
细碎的烟灰从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出来，零零散散地灰白斑点落在干净整洁的桌面上，十分碍眼。
郭达荣狠狠瞪了眼接下来嘴里还不知要吐出什么来的陈勇建，又分外暴躁了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点上，眉头紧皱。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安静得如若无人，陈勇建之前那卖力的哭腔，此刻也不见抽泣后的喘息，而那自作聪明办错了事的小王，此刻他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自己夹到其中，分担了郭达荣的怒火。
而余生，他甚至能听到郭达荣手上香烟卷纸与烟草燃烧反应后的悉索声。
透过燃起的灰蓝色烟雾，
郭达荣看向余生的眼神，
慢慢地，
变得纠结起来。
余生能猜到此刻郭达荣在纠结什么，十三年下来，《超级大脑》在综艺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整个节目组当然不会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要真有那么干净，它就不会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立足这么多年。
虽然陈勇建的话被郭达荣打断了，但他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其实也并不难猜，想想当时自己提议说要参加《超级大脑》时，楚曦月无比自然地表示能安排他进百强，就可以知道陈勇建口中的“船王之子钟星辰”是要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