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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蝎在空旷的足球场里咬牙疾奔，左眼剧痛，已不能视物，估计是瞎掉了，于是凶悍的将衣服撕成布条，在脑袋上胡乱的缠裹。
整个过程都在狂奔中完成。
夜风冰凉，足球场的上方，数盏探照灯射出白炽的光束，向着一个个黑暗的角落扫去，寻找毒蝎的踪影。不仅如此，球迷通道里响起频率极快的脚步声，武装战士的身影从里面冒出。
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毒蝎感觉胸膛快要炸开，呼吸渐渐困难，脚步也越发沉重，力气开始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提前一个月就以清洁工的身份潜伏在这里，为了暗网上的巨额悬赏报酬，对暗杀丰臣弥生的行动做了精心策划，连整容这样的事都做了，平时也极为低调，装成一个木讷的人。
本来是预计今天凌晨出手的，就在对方达到华国的第一天，所有人都还没将警觉性提高到最大的时候，为此他准备了一枚可以炸掉整栋楼的炸弹，只要穿着清洁工的制服，把垃圾车推到楼下，引爆里面的炸弹，任务就会完成，自己也会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买个小岛养老。
谁知道心中的剧本还没上演，他还在更衣室换衣服，对他的抓捕行动就开始了，要不是自己机警，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避开了最致命的一击，现在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往哪里跑呢？
参与这次抓捕行动的，应该没有觉者，想来也是，那些人，对自己这种人是不屑一顾的，如果是他们出手，事情应该还没开始就会结束。
他踉踉跄跄的跳到VIP看台下面的电瓶车上，稍微喘了口气，躲避着探照灯，偷偷望向最近的球员通道。
经过一个月的潜伏，燕大的足球场他是了解的，设施很专业，球员通道里常备一台救护车，那会是自己唯一的生路吗？
头顶上响起了脚步声，已经有战士用手电筒往下扫，好几次都擦到了毒蝎的衣角。
不能再等了！
他有了决断，掏出鞋子里藏的只有一发子弹的微型手枪，用尽力气冲向了球员通道。
然后在救护车的边上，望见了一个女警察。
没有犹豫，他举枪射击，“死开！”但就在这瞬间，他对面那个看起来个子小小，一头短发的女警，也同时射出了子弹。
毒蝎如遭雷击，软软躺了下去，如将死的鱼，口中不停吐出血色的泡沫。临死前，他看到女警掏出对讲机，说了一句。
“第五条杂鱼落网。”
呵……自己也算小有名气的杀手，但在他们的眼里，仅仅是一条小杂鱼吗？真不甘心……
今夜，类似的杂鱼，共计落网十七条。
。
上午，天空下着小雨，十点钟左右，李然来到了留学生宿舍楼下，有一辆商务车停在那里，白露表情复杂的对他招了招手。
车内的设施全都被改造过，只有两个座椅，其余空间被各种电子设备占据，李然甚至看到了一台雷达信号接收仪。他随便拿起一个耳机，塞进耳朵里听了听，扭头问白露，“窃听装置？”
“是安全监控。”白露对用词做了纠正，她多看了李然几眼，觉得和昨天比，他有些憔悴……黑眼袋，凌乱的头发，眉宇间有一抹沧桑。
她沉默了一会，像是想心事，大概一分钟后，主动的泡了杯咖啡递过去，“听上级说，昨晚的‘捕鱼计划’，出自你手？但那些杂鱼中，很多都潜伏超过了一个月，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然喝了一口咖啡，没加糖，滋味很苦，但头脑精神了许多，“具体计划是别人做的，我只是提了一个想法，昨晚能捕到那么多条鱼，是你们执行力强。”
“可以和我具体讲讲吗？”白露迟疑了一下，“如果涉密就算了。”
“等一下。”李然喝了一大口咖啡，同时吃了一粒感冒药，昨天他莫名其妙的差点死掉，又莫名其妙的被唐十四救过来，这么一折腾，早上起来发现居然有点发烧。
“自打接下保镖任务，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列表，将可能出现的情况总结了一下，其中，我觉得对丰臣弥生的仇家来说，买凶杀人是最简单的办法，就将这条做了重点。”
对李然来说，脑中有各种犯罪案列书籍可以参考，做列表这种事，只不过将脑袋里的东西写出来罢了，简单到如同喝水。
可在白露的角度去看，这个年轻人表面看起来对工作漫不经心，但实际却极为认真，事前规划这样的事，她也做过很多次，知道其中要付出怎样的辛苦，不仅在心中对李然的印象有所改观，有遇到同类人的感觉。
“有重点就好办啦，我简单查了一下，现在最流行的买凶渠道就是暗网，然后我就托局里去查，你也知道局里的能量，很快就查到了，又通过数据对比，确认丰臣弥生在暗网的悬赏价格，在两个月前提过一次。”
“我推算，这是因为那些仇家知道她要来华国的计划，觉得是个机会，就为那些杀手增加了报酬，刺激他们出手。”
“那么我以两个月前为时间起点，昨天为终点，让局里的技术部门做了一条时间轴，在这条时间轴内，以燕大三公里为半径，排查非常住人口的身份。”
“对燕京这种城市来说，人员流动性极大，如果全都排查一遍，那是巨大的工作量，本来，从你接手工作的短短几天内不可能完成，但据我所知，进行排查工作的只有五个人，而且很快就发现了很多人身上的疑点。”白露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哈，其实简单啦，杀手吗，肯定有一些特征，比如不愿和人打交道，那么他的电话拨出率就很低，还有他们一般也不会安装老百姓都喜欢的社交软件。通过技术手段，就能锁定这类人，光这一件事，就能排除80%的人。”
“还有就是，现在面部识别系统如此发达，能接暗网活的杀手一般都小有名气，为了不被识别出，他们出门都会遮住自己的面部……”
白露很快反应过来，“那么除了不安装社交软件和不打电话，每次出门都遮挡面部的人，是第二个特征。”
“嗯，以此类推，还有第三个、第四个、第N个特征，我们将所有的特征综合起来，其实要排查的人就已经很少了，大概……”李然打了个喷嚏，“只需要暗中排查241个人，你昨天在足球场击毙的那个，是最先被发现身份的，因为足球场的清洁员平均年龄都在50岁左右，就他一个年轻人不说，还符合所有预定的特征元素，那个叫毒蝎的杀手，名字听着威风，但感觉像个傻子。”
白露叹气道：“他不是傻子，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提前把工作做到如此细致，真没看出来，你……”
“既然做了，当然要做好呀。”李然抱着纸抽擦鼻子，“再说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落到了我手里，总要照顾好的。”
听上去感觉怪怪的呢……白露看着他发红的鼻头，关心的问道：“你生病了？”
“嗯，很严重，所以我今天其实是来和你请假的。”
“多严重？”
“你看！”李然递过去一个体温计。
“咦，发烧到45度？怎么可能。”白露在体温计上闻到了咖啡味道，面带温色，“你刚才把体温计插咖啡里了？”
“咳咳，没，没。”
“重新量！”白露将一个新的体温计放在他的腋下，盯着看，不让他搞鬼。
“才38度！你就要请假！你可是她的贴身保镖！”
“那我也难受嘛……从来没有过感冒……”
“李然！”白露一叉腰，“刚才真是看错你了，现在，立刻，马上，去丰臣弥生上课的地方，好好当你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