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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河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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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只有几个小水花,像精灵般的跳出,几秒种后,粗大的水管管道里传来咔嚓咔嚓的连续响声,听起来像鸡蛋壳破裂一样,随后,几十条长龙般的水柱,咆哮着从彻底断裂的水管中钻出,嗡的一下,天河倒灌般的冲入房间!
  不光是李然,就连丁大春和丁小秋两个怪人,也瞬间被这激昂的水柱冲的东倒西歪,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几个扎眼的功夫,水就蔓过了膝盖,不仅如此,其它水管被水柱持续撞击后,也开始晃动,并且最终爆裂开!
  水!到处都是水!三人的视线里全是水!
  李然勉强抓住屋顶支出的一根钢架,将头伸出水面,只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就让他咂舌,就这么一会,两百平米的房间,水位就升了三米,他现在稍微抬手就能摸到棚顶,可见喷出的水流之大、之急。
  这回算是闯大祸了呀……
  此时的水源总控室,和灌满水的鱼缸差不多,而丁大春和丁小秋两个人就在里面不停挣扎,手脚舞动的像蛤蟆,努力到面目狰狞,脖筋暴起,看起来根本不会游泳。
  幸好丁大春腿长,两条大长腿在水里胡乱搅合两下,身体就浮了起来,他仰头伸脖换气,随后看到李然,嘴巴骂了几句,但声音全被轰隆隆的水声遮盖住。
  李然尴尬的冲他笑笑,眼睛四下乱瞄,寻找出路,正好看见丁小秋在自己脚下像个王八一样的扭动四肢,看那样子,好像这已经是他的极致,下一刻就可能呛水滑到水底了。
  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李然在丁大春焦灼的眼神中,重新一头扎入水中,他小时候没少野浴,泳姿不好看,却很实用,属于前狗刨后蛙泳。他没敢直接去拉拽丁小秋,直接窜到对方身下,双腿滑动,用肩膀顶着对方腿,把丁小秋直接托出了水面。
  本来他想跟着浮上去,却忽然看到不远处墙壁中央的电子板上,有蓝色电弧闪烁了一下,这把他吓了一大跳,要知道电可在水中传导,要是有高压电泄露出来,那自己和那两个怪人就得直接扑街。
  在水中一顿扑腾,他游到了面板边上,看到上面有个涂着红色油漆的电闸,旁边还有几行中英双文的小字,将眼睛凑过去看,但水中视物发虚,他看了几遍都没看清,就在这时,李然心有所感的抬起头,发现头顶的水面上,那两个怪人正拼命的冲自己挥手,看嘴型还在不停的大喊。
  他们喊什么呢?叫我小心点?呦呵,发善心了呀……
  李然在水中对他们点点头,还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之后拉下了电闸。
  “呜嗡~呜嗡~呜嗡~”
  即便在水中,李然也能听到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与此同时,周身的水纹波浪般的震动,水源总控室的地板,咯吱吱的叫了起来,一连串气泡冒出,地板如同电梯门那般,从中间位置裂出一条缝,然后向两边缓缓分开。
  还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股巨大的吸力自下而来,将李然一下就卷了进去,不仅是他,丁大春和丁小秋也没逃过,手脚乱舞,桀桀怪叫着同他一起,被吸入了地板分开后露出的黑洞洞的管道中。
  在大半个身体都没入管道中时,李然耳边传来警报的电子合成音,“基地黄色预警!基地黄色预警!泄洪闸门已经打开,请水源总控室内的工作人员迅速撤离!迅速撤离!”
  “靠……”
  他无力的伸出胳膊,同丁大春和丁小秋结伴成难兄难弟,三人一起被激流带着,向着泄洪管道深处滑去……
  。
  燕京三环边缘地带,有条叫做藕益的河,这条河的本名太过文雅,加上又是民国年间命名,说起来成分不好,所以在1970年的时候,因为这条河是由六道小溪汇聚而成,就被一群红色小将重新取了名字,叫做六道河。
  这条河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看起来河水清澈,却总是散发难闻的腥臭,还有就是这条河的宽度也就十米,最深度却接近二十米,水里没有任何植物和鱼,夜晚的时候总冒出瘆人的绿光。
  这样的一条河,自然不受人待见,就连开发商都不愿往这边凑,久而久之,六道河周边就成了杂草丛生的荒地。
  可往常一个鬼影儿都看不见的六道河畔,今天却迎来了三个湿漉漉的不速之客。
  “哗啦”一声,李然的脑袋从水面下钻出,他憋的肺都要炸开了,甫一露头,就拼命的大口喘气,等感觉心脏跳速稍微平缓一些,他又钻进水里,像摸鱼一样将两个半死不活的丁家兄弟捞出来并拖出水面。
  接下来就是在岸边对这二人进行紧急抢救,除了人工呼吸,他所有招数都用了个遍,直到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要挖坑把两人埋了,丁家兄弟终于开始大口大口的吐水,停止了翻白眼。
  眼见这两人有精神好转的迹象,李然二话不说,将他们的上衣扒个精光,将衣服拧成麻花当作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想了想觉得不放心,又找了两块大石头,分别压在两人的胸口上,做完,他倚靠在树上,半眯着眼睛休息。
  半个小时后,丁家兄弟缓过了神,也发现了自己所处的窘境,顿时大怒,丁小秋对着李然就狂喷,“你小子把爷爷们放开,太损了!把我们淹了,又把我们绑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就是,而且这大石头是怎么回事,你要表演大石碎胸口呀。”丁大春气急败坏的嚷嚷道:“我俩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你弄成这德性,简直岂有此理!”
  李然笑呵呵的蹲在他们面前,打量了一下他们的上身,指着两人挂在胸前的项链,问道:“这是什么?上面有异调局的标志。”他所以对这物品如此敏感,是因为之前他在吴彪身上也看到过这东西。
  “哼,少见多怪,这东西在局里,人手一个,是用来探查觉醒者,是否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随意使用了元力的装备,每个人出任务前都得佩戴。”丁小秋嘿了一声,“你小子以后也会有一个,这是身份牌。”
  “我绝对不会带,和项圈似的……”不知为何,李然对这东西极为不喜,将两人的身份牌从身上摘掉,找了快锋利的石头将其砸的粉碎,又将碎渣散扔到河里。
  “如果我没猜错,那玩意被毁掉后,局里就能感知到,就会派人来找你们吧?”
  丁大春恼怒的说道:“是这样没错,可谁让你这么干了。”丁小秋紧跟着说道:“小子,你彻底得罪我哥俩啦,一会让局里的人看到我们这般衰样,还不得笑死我们!”
  李然摊了摊手,“那可是你们自找的,我只是个普通修理工,你们非得找我麻烦,怨得了谁?”
  “李然!”丁小秋气的嘴歪眼斜,“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自己是李然?”
  李然一脸无辜的摇摇头。
  他忽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你俩是临时巡逻员,那个工地环境那么复杂,你们是靠什么到处巡逻,而又不迷路的?让我找找哈。”
  他不顾两人反对,开始了搜身,没多久,就从丁大春的后裤兜里,翻出一个小u盘,问道:“里面存放了电子版的工程图纸?”
  丁大春脸都绿了,急声道:“赶快还我,除了图纸,里面还有私人物品,我答应你,等下次见面,给你拷贝一份,反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哦?那有没有……那个大锅盖的图纸,就是那个银色金属盘,很大很大的那个,足球场那么大。”
  丁小秋疑惑的道:“那个建筑是建立在黑渊之上的,你要它的图纸干嘛?难道要进入黑渊?嘿,有意思有意思,是去探险还是去寻宝,那里可是……”
  他还要往下说,却被丁大春用胳膊顶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那就不好意思了。”李然把u盘揣进兜里,不再理会两人,转身就走,走到六道河边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往河水深处看去。
  之前他被泄洪管抛到河底时,有那么一瞬,好像看到什么东西在眼前飘过,肯定不是鱼类,甚至不像是活物,倒像是一个……棺材?!
  可河底怎么会有棺材?应该是看错了吧……
  李然摇摇头,趁着异调局的人还没来,一溜烟的跑了。
  丁大春伸着脖子,看他彻底走远,双臂一用力,咔嚓,绑在他们身上沁过水的衣服,连同胸口的大石,全都碎成了两段。
  丁小秋擦掉身上的灰,不满的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起来揍他,都把咱们折腾成啥样了。”
  “嘿嘿,你把他揍了,把他抓了,局里就知道今天的事是他干的了,肯定不会让他再有进入黑渊的机会。”
  “这和你有啥关系?”
  “矮子,我问你,你就不好奇黑渊里有什么东西?那群调查员一直在里面神神秘秘的搞事情,却不告诉咱们,我心痒痒呀。”
  “所以……”丁小秋眼珠一转,“你故意让李然发现那个u盘,就是希望他找机会潜入进去?到那时候,咱俩偷偷跟着他进去,如果被人发现了,就都推到那小子身上,嘿嘿嘿,你可损透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俩身上都背了大过,如果再惹事,弄不好就得被学院开除,那时候,族里能绕过咱俩?所以偷摸进入黑渊的黑锅,只能让他扛,咳,大不了,到时候给他几件可控异常物做补偿。”丁大春又叹了口气,“就是可惜我u盘里的500g了,我可攒了好久呀。”
  他起身去河边用清水洗了把脸,刚要招呼丁小秋过来,忽然疑惑的看向河水深处。
  “咦?那是什么?”
  一个黑色的影子,慢慢从河底漂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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