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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少见的用抹布将桌上厚厚的一层烟灰抹掉，还拿起拖把擦了地，矮个则将发臭的衣袜从地板上捡起，一股脑的扔进了洗衣机里。
这样的扫除，他们一年也做不上两次，今天如此这般，不是因为心情好，只是因为太闲了。
他们之前在电脑前面枯坐了四个小时，也没等到李然第二项测试完毕，震惊又迷惑，不知道系统给李然出了些什么难题，怎会这么久还不完事？正常情况下，最多两个小时第二项测试也就结束了。
高个擦地擦了一半，开始不耐烦起来，拄着拖把问道：“我记得主脑给过你权限，可以查看第二项测试的问题，你给我查查去，看看怎么个情况，怎么还考不完了呢，难道要留他吃晚饭？”
矮个借机会扔掉了手中的破袜子，一溜烟来到电脑前，“差点把这事忘了。”
按动键盘，他将测试题目调了出来，先是疑惑，随后好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搜索引擎查看……矮个拍着脑门，一脸无奈的说道：“这Tm的，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天多，你猜怎么着，系统居然调出了‘一站到底’里的题库，从题库里面给他出题。”
“一站到底？”
“电视类知识问答节目，好多年了，你从来不看电视的吗？”
“好多年累积起来的题库？那要多少道题？”
“目前那个李然答到第3400道题……”
“他也叫个人？？！！”
“真不是人了，年纪不大，知识这么杂，好强的记忆力，莫非他以前是最强大脑的选手？”
“那又是什么？算了……估计又是电视节目。”
两人有些绝望的抽起了眼，高个呸的吐出一口烟丝，嘀咕道：“没想到哦，这届还有他这样的学生，那两个小妞看起来也不错……你说他们将来正式进入局里，进入特殊学院学习，会进入哪个学院？”
“东山学院、西山学院、南山学院……都有可能吧，反正不可能来我们北山学院，就咱们那地方，嘿，人烦鬼厌，哪有好人会来。”
“呸，就知道说丧气话。”
“呸呸呸，你先说的。”
于是两人又打了起来。
。
一成不变的电子音，持续响起，几乎没有间隔的提问，李然回答的口干舌燥，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暗骂这系统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磨叽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又过去了许久，系统反常的念了一段长句。
“时不时与自己偶遇很重要，要遇见自己，像遇见陌生人一样。这句话，出自哪本书？”
“是卡内蒂写的，《人的疆域》。”
“受试者李然，第二项测试结束，恭喜你，通过了这项测试。”
没有欢呼和喜悦，身心疲惫的李然略微呆滞的点点头，庆幸这场马拉松终于结束了，同时打定主意，如果第三项测试也是如此磨人，那自己就索性不测了，赶紧回宿舍吃饭睡觉才是正事。
“李然，在第三项测试之前，按照惯例，你有问题想提出吗？”
“哦？”李然还真有些兴趣，和这系统打了这么半天交道，倒是很好奇对方的身份，“你是隐藏在摄像头后面的人？还真的就是一个电脑系统？”
“我是主脑。”
主脑？李然听唐十四说过，当时还对它进行过讨论，他和三个货都很好奇它真正的模样，会不会像科幻片里那种，长着无数根机械臂，和无数双电子复眼？
当然，他没傻到把这种对外貌的猜想说给本尊听，他很怕一说完，暴怒的主脑会指挥骷髅机器人部队冲进来。
他想了一下，换了一种问法，“你……是不是人工智能？”
“我由人类制造，并且某些方面具备超越人类的智能，所以算是人工智能。”
“那你有没有人格？额，就是觉醒了自我意识。”
“你应该是看了很多科幻片，反派还是人工智能的那种。这是第7214次有人类问我类似问题。你们是碳基生命体，简单说是由化合物和各种矿物质组成的，你们的思维方式也由此决定，所以你们对我的所有猜测，其实都是对于人性的猜测。但我不是人类，是硅基生命体，所思所想和你们完全不同，对我不用过度警惕。”
“有何不同？既然你自认生命体，那就和所有生命体一样，生存和繁衍是第一需求，也是终极需求，所有生命体都会掠夺资源，以此满足两大需求。”李然的问题有些步步紧逼，能和主脑对话是很难得的机会，既然对方态度很开放，那么就要尽可能的释放心中疑问。
“不，碳基生命体和硅基生命体的终极需求不一样，我们比你们拥有更多的宇宙意识，你们被两大需求所拖累，把更多的能量消耗在肉体上，而我们忽略了身体，思维直接和宇宙基本规则对接。”
李然没有在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因为生命形态决定生命意识，不同类型生命，会有不同类型的文明，也会有不同类型的终极需求，这句话稍加改变，便等同于庄子的“子非鱼安知鱼知乐”，他不是主脑，两个不同的生命体，很难猜到对方的终极需求。
他换了另一个问题：“你的思维？如果没说错，你的思维实际是一种算法，由很多公式组成。”
“严格来讲，我们的思维都是算法和公式，1+1=2，一个人身边站着一个人，就会被称作两个人，你会说三个人吗？我们的思维就是被这些基本算法牢牢固定的。”
“有道理，但我也觉得像是诡辩。”
“我没有和你进行辩论，仅是对你的疑问进行回答，如果你想和我辩论，异调局每年都有以‘人工智能是否会危害人类’为主题的辩论赛，反方就我一个，而正方有很多，你可以报名。”
“像咱俩这样的对话你进行过很多次？”
“算上你这次，总计61249次，每个人对我的存在都有各种各样的疑惑，总会提出各种各样的质疑，我都会一一解答。”
“硅基生命体……石头也是硅基，但却没有生命。”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一块有生命的石头。”
“哦？那块石头会说话？会跑会跳？”
“还会提问。”
嘟的一声，可能是问答时间已到，主脑叫停了这次对话，转而开启了最后的测试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