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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纤细的手指不停弹动屏幕，荧光反射到她的侧脸，忽明忽暗。陈大虎捋着胡子，因为身高问题，他的双目正好和对方胸脯平齐，他就那么欣赏的盯着，等待她完成最后的情报汇总。
神色平静的完成最后一点工作后，白玉说：“再次确认，零号基金会这次的行动目标确实是重新出现的4-31号异常物，为此，他们派出了四个活死人执行主要任务，还有其它若干侵入者，但身份不详。”
陈大虎闭上眼睛，转过身，将灭了的烟斗含在嘴里，说道：“4-31号异常物如果放在特定场合，倒是一件不错的攻击性武器，不过，这样的东西零号是不缺的……不过无论如何，只要我们不让他们将其带走，那就掐死了最关键的点。”
“那么对两个学生的营救计划？”
“既然这次B级事件涉及到零号基金会，那么营救计划就是次要的，这种时候，马随波还进不去，里面又有四个活死人，他们暂时只能自救，也必须自救，不过好在他们不是零号的目标，只要躲藏起来，未必会出事。”
陈大虎重新转身，问：“花教授和唐教授是否都已经得到通知？”
白玉点头。
“态度？”
“花教授一切正常，表示会遵守局里对此类事件的预案，并已经进入到水华防区，但唐教授……”白玉捂着脑袋说：“额，他一直没有回话。”
陈大虎苦笑一声：“那就随他吧，不过他是重大局的，应该不会乱来……吧。”
。
晋府三楼，走廊拐角处，花坛边。
对马棺材来说，膝盖被人划了一刀这种伤，根本不值一提，却是无法抹去的污迹。
来时有人告诉过他此行的目标，除了那个对他们造不成伤害的书生，就是抓两个只比普通人强一些的学生。
死活不论。
在他心中，这是虐杀游戏，如同抓一只满地乱跑的小鸡仔，过程会很有趣，但现在小鸡仔啄了自己一口，这就不好玩了。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对方看自己的目光，没有丝毫惧怕不说，还有一种他很多年都未曾看到过的冷漠。
他能确认，这种接近冷酷的冷漠并不是伪装出的，并且像极了他年轻时遇见过的，那些百战沙场的老兵。
这种气势和眼神就算放在当年，那也是需要自己躲避的存在，现在被放到了眼前少年的身上，激发了他体内所有凶性的同时，也让他产生了警惕。
他决定不再留手，要将眼前这奇怪的少年一棍一棍的打成肉泥。
结果……他发现对方先冲了过来。
马棺材愣了一下，因为这几十年他所经历的任意一场战斗，对方要么惧怕躲闪，要么歇斯底里的尖叫，可从来没有遇到过普通人，会像眼前这少年般，上来就要揪自己，干自己。
不仅如此，那个少年还做的很彻底，沉默而激烈的扑来，一脚踢向自己裆部，一手夹着刀片划向自己眼睛。
“嘿，有点意思。”马棺材凭借自己的打斗经验，闪避都没有，快速的踹出一脚。
李然挺了一下身子，避开了胃部，让对方脚落在腹肌上，一股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有震颤的感觉，眼睛也花了一下。
拼命忍下呕吐的欲望，他将身体蜷缩，在即将被踢飞的时刻，就如同在激流中抓住礁石，双手死死抱住踢过来的腿，几乎在那羊皮袄想要抽腿落棍的瞬间，李然松开右手的壁纸刀，左手摸出螺丝刀，照着这条腿的膝盖，扎了下去。
马棺材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狗崽子……”棍子没有落下去，因为少年得手后，便松手在地上打滚闪躲，避开了他手里的武器。
“你……”
“嗯？”
李然没有等他说完，随口答了一句后，正好滚到了一盆花的前面，于是举起，返身朝着羊皮袄头顶砸去。
马棺材拿棒去挡，没有等来花盆，却见到那少年从盆中抓出一把土，朝自己眼睛扬了过来，他快速吸气，朝着土那蓬土吹了过去，凭借远超常人的肺活量，花土散落在空中。
“妈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然退到角落里，打碎了头顶的灯，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马棺材没有第一时间冲过去，刚才那几下碰撞，他心中的警惕更浓了，对方在打斗中的表现，没有任何漂亮的地方，就是街头斗殴常用的招数。
不一样的是，这些招数被对方在眼下的环境中使用，是极为果决和有效的，自己又受了伤。但真正让他警惕的，却是这少年竟然能在战斗中如此冷静……那少年不是自己这种，活了上百年的，见惯了生死场面的活死人，这种心性哪来的？
看来真要当成平等的对手来看待了……于是他举步向李然迈了过去……
昏暗的走廊，忽闪忽灭的灯，惨白的月光从窗缝中透进来，将四溅的血液照的反光。
战斗从这一刻进入到让人窒息的激烈中，破碎的木梁，带尖的棍棒，飞舞的剪刀、挥动的螺丝刀，空中凌乱的绷带，喘着粗气交织在一起的两个人影，鲜血从其中向两边蔓延。
到处都是戾气和血腥味，偶尔会响起羊皮袄的喝骂，然后声音消失在少年的沉默中。
有人重新倒下，有人重新站起，反复碰撞，互相拿着东西向对方砸去，有几秒安静，但转眼人影飞起，嘭嘭，人影落地，痛苦的闷哼，爬起，人影重新交叠。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停了下来，李然捂着腹部靠在墙上，羊皮袄直挺挺站着。
马棺材望着眼前那道身影，放佛想要用眼睛将对方活吞了般，一字一顿道：“如果几十年前遇到你，我现在就真死了，可惜了，狗崽子。”
咔。
他身上的羊皮袄断成两半落在地上，露出了他赤裸的前胸。
前胸上，是一个个被螺丝刀扎出的洞眼，除此之外，四肢也是血淋淋的，被剪刀翻开了皮肉。
“咱哥俩聊聊？”马棺材舔了舔黄牙，冲着小院歪歪头，说：“你走，小妞我们留下，然后我也走，回去干该干的活。”
“你先放下棍子。”
“刚才你肚子被我扎了，伤到肠子很疼吧？算了吧，走吧。”
“你先放下棍子。”
“我得防着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得防着你。”
李然静静看着他握着棍子的手，摇头说：“那些伤换成普通人，是致命的，但你是活死人，没事的。”
乌云阻了月光，走廊更加昏暗，一片阴影盖住了马棺材的眼睛。
“呦……”声音被拉长，“你知道我是活死人？”
李然虚弱的半蹲下去，头低下，说：“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说有一种仪器可以培植出来一种叫做活死人的东西，那本书叫什么？忘记了，刚好几天前看过的。里面描写过活死人的一些种类和特点，都和你很像呀，看你的血，又臭又脏，都有虫子了。”
“东西……种类……”马棺材气的怪笑起来，脸上褶子随之颤动：“你当我是什么？”
李然耸耸肩，像是没感受到对面那股将要爆炸的情绪，答道：“一种畜生？好像侮辱畜生了。”
他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的打扮，活着的时候是土匪？杀过多少人？”
马棺材的眼睛从黑暗中缓缓露出，冷冷的看着他，表情扭曲的说：“数不过来，反正我手里这样的棍子，用坏过十多根。”
李然望着他手里坚硬如铁的木棍，点了点头：“老人和小孩也都？”
“哈，还真爱废话。”马棺材的粗气渐渐喘匀，说道：“我杀人没忌讳，只要是活物，就都杀过。”
马棺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知道我是活死人，你不怕？”
“怕什么？书上有写，你这种不死不活的畜生，虽然无法用正常方法杀死，但也有痛觉神经，并且我刚才也发现了，你就怕疼，是吧？现在就很疼吧。”
脸上的褶子羞恼到抽搐，马棺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何还敢激怒我，你肚子上的伤口不是假的，我亲手割出的伤口，我不信你还能和我打。”
“那你动手呀。”
“我要等你流出更多的血，然后扒皮，是真的扒皮，从头皮开始……”
马棺材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愕然的发现，对面的少年抬头站了起来，随后他看到了少年的眼睛。
里面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对方陡然间的情绪变化，让马棺材不自觉的愣了愣。
随后他耳边响起爆炸般的声音。
“我凌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