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食尸鬼

　　砰！砰！砰！
　　罗兰在慌乱中连开三枪，准头自然完全无法保证，前两枪分别命中了商人的脚和船舱的顶部。
　　不过他的运气非常好，第三枪居然命中了商人的心脏，子弹在他的心口开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空洞，暗红的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商人华贵的衣袍。
　　看着商人的尸体缓缓倒地，罗兰也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了一些。
　　虽然此刻的商人究竟还属不属于人类似乎很难界定，但初次杀“人”后罗兰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好在，他的这种感觉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随着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商人的尸体再次站了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变得和画家作品中的那些名为“食尸鬼”的畸形的怪物一般无二。
　　面部肌肉痉挛、扭曲，血红的双目突出，眼中只剩下疯狂的饥渴，嘴角一直咧开着，显出森白的牙齿，涎水顺着嘴角不停地滴落在地板上，飘散出阵阵恶臭。
　　看着商人胸口那能看到他身后景象的空洞，罗兰猛然想起，在那幅名为“财富”的油画中，商人已经掏空了自己的内脏换成了宝石，心脏自然不再是他的要害。
　　如此，唯一可能是要害的地方就只剩下头了。
　　罗兰再次举起手枪，对准了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商人的头，同时缓缓后退拉开一些距离并补充了子弹。
　　第一次面对这种非人的怪物，罗兰心中虽然也有几分恐惧，但他却并没有选择逃跑。
　　因为盲目的逃跑只会更快葬送自己的性命。
　　“吼！”
　　商人低吼一声再度冲向了罗兰，与此同时罗兰手中的左轮手枪也发处带着硝烟的咆哮。
　　砰！
　　商人迅捷地偏头，罗兰的第一枪落空。
　　砰！
　　商人用尖锐的利爪攀上墙壁，罗兰的第二枪只在木板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砰！
　　商人落回地面，罗兰的第三枪再次落空。
　　砰！
　　商人扑向罗兰，空中的它根本无法躲避，但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罗兰的第四枪只打中了它的小腹。
　　子弹从商人的小腹穿过，罗兰的这一枪似乎根本没能取得效果，他直接被商人扑倒在地，商人带着恶臭的口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胸口。
　　砰！砰！
　　罗兰连开两枪，击碎了商人的头颅，而商人从将罗兰扑倒后就在没有动作。
　　准确地来说，他在被罗兰击中后它就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就是治安官职业的超凡能力——拘捕。
　　在被附加了拘捕能力的子弹命中后，会短时间失去行动能力，只能任人宰割，这可以说是四个超凡职业中最强的一阶超凡能力。
　　缺点是只能附加在子弹上以及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大量的超凡之力和体力。
　　虽然处于对自己枪法的“自信”，罗兰直到开出第四枪，能确保自己不会打空的时候才用出了超凡能力，但瞬间的体力流逝还是让罗兰没能躲过商人的扑击。
　　好在拘捕的持续时间足够长，他才能反败为胜。
　　推开压在身上的无头尸体，罗兰站起身，靠着船舱的墙壁，重新装填子弹。
　　他的麻烦还远没有结束。
　　不论他为什么会做那个奇怪的梦，看起来他梦中油画中的景象都已经成了现实。
　　神父成了一堆白骨，商人变成了畸形的怪物。
　　那么，就在离他不远的木门内，奥克斯贵族很可能正在享受着仆人们的“服务”，而在船舱外，船长和他的水手们或许时刻准备着开饭。
　　而就在他们房间的下方，是被改成了画室的仓库，不出意外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那里。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差不多就是罗兰要面临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罗兰•维斯利为了成为超凡者用光了自己最后的积蓄，以至于就连去新大陆的船票都买不起而搭上了这艘“食尸鬼号”。
　　而最为治安官超凡能力最重要的媒介，他唯一的弹药储备就是成为治安官后欧瑞王国新大陆委员会免费赠送的二十四颗手枪子弹。
　　杀死商人变成的食尸鬼用掉了九颗，还剩下十五颗，而他要面对的还有三十八只那样的怪物。
　　往好处想，他只要八次一枪穿三，七次一枪穿二就能完美地解决所有怪物；再往好处想，他只要能一枪穿三十八还能省下十四颗子弹。
　　不知道现在学习枪斗术还来不来得及。
　　然而事实证明，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随着夕阳最后的光芒逐渐隐没，罗兰已经能听到船舱外传来的密集的仿佛金属摩擦木板的响动以及从贵族房间内传出的细微的咀嚼声。
　　罗兰看向舱门的方向，只看到一对对透出强烈渴望的血红眼珠。
　　这些怪物的速度远超常人，以罗兰的射击水平想要命中十分困难，但几十只怪物一起挤进狭窄的船舱，放弃了它们最大的优势。
　　罗兰自信地举起枪，短暂的瞄准后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准确地在船舱顶部开出了一个小洞。
　　果然，他的枪法从未让他失望过。
　　罗兰一枪打空，怪物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先冲入船舱的几只怪物已经手脚并用地向着罗兰冲来。
　　罗兰在自信满满的一枪放空后，就已经跑向了船舱更深处，他毕竟也是超凡者，怪物们和他之间的距离虽然在逐渐拉近，但短时间内还追不上他。
　　而且，不只是什么原因，罗兰一边逃跑一边朝身后胡乱放枪命中率居然提高了一大截，连续命中了好几只怪物，子弹的冲击一定程度上也减缓了它们追击的速度。
　　其中冲得最快的一只食尸鬼被子弹命中了小腿，顿时在奔跑中失去了平衡，撞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间内。
　　房间内奥克斯贵族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扭过唯一保持了完整的头颅，不可置信地看着闯进自己房间的不速之客。
　　他那些正在吃着“自助餐”的仆人们则纷纷对打扰了它们用餐的闯入者怒目而视。
　　而闯入者的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彻底点燃了它们的怒火，五名仆人不仅撕碎了闯入者，还冲出房间，迎上了闯入船舱的水手们。
　　仆人们的怒火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三十只怪物组成的潮流浇灭，但却为罗兰赢得了时间，他逃到了船舱的尽头，那里是通往下一层的阶梯。
　　罗兰无法考虑太久，身后的低吼声就帮他做出了决定，他一咬牙，冲入了黑暗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