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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秦悟真以为自己要尴尬了。
因为那个人，真的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族啊......
秦悟没见过吉良克己，但是大概能想象出同时打两份工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擦肩而过时，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但是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吉良克己本人。
廉价西装，公文包，精致的发型，略微有些驼背，这样的人在第一特区随处可见，但此时能跟自己打个照面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或许是强者之间的互相吸引，西装男停了下来，轻轻抚了抚袖口的褶皱，露出友好而平静的笑容。
“我的名字叫吉良克己，前锋军团第一编队作战科负责人，平时的职业是幼儿教师，朝九晚五，除非孩子哭，否则不接受加班。还不错，你不是个增加我工作量的人。”
对着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秦悟努力地镇定了一下：“教官好。”
所以，上班族的主业是——幼儿......教师？
周一到周五带孩子做游戏，教1+1=2的十以内加减法，业余时间，砍黑雾？
秦悟突然明白，一个作战科的负责人，为什么会露出一种和煦如微风般的温柔笑容了。
下一瞬，这温柔的笑容便彻底收敛了起来，连语言也变得能简则简：“新人，自我介绍。”
冷如冰霜般的语气，让原本打算热情打招呼的秦悟猛地定住，颤声说道：“我的编号是17，前锋军团第一编队新招的深蓝中间人，之前也是做中间人这一行的，随叫随到，加班绝不迟到，有钱就加，往死里加。”
吉良克己有些意外，随即脸色一沉：“不能这样，你会过劳死。”
“......”秦悟整个人尴尬了一下。
“绞合线和身份卡给我。”吉良克己走到他面前，伸手。
“那是什么？”
吉良克己怔了一下，上下扫了扫秦悟身上的制服，指着他耳朵上挂着的通讯设备，“没人告诉过你吗？”
“......”再次语塞，秦悟和通讯里的联络员都沉默了。不过他面上绷住了，回答道：“只说过以后会有特殊装备，但我现在没有。”
“嗯，等着吧，到时候你就有了。”
吉良克己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道：“以后的任务，便由我来给你制定初步的作战方针，会有作战兵跟随你进行调查。前锋军团的调查比较特殊，过往经验的参考性不大，所以只要你通过考核，就可以参与指挥工作。”
秦悟已经听过很多次“考核”二字了，愈发好奇起来：“你们说的考核，到底是考察什么能力？”
“大多是靠主观，直观的感受和判断，没有什么实质性依据。”吉良埋头看着资料，“当然，也并非所有评测都靠随心所欲，过我这儿的审核不容易。”
“血液样本采集过了吗？”
“探测器融合度测试过了吗？”
“你的潜力评级是多少？”
三个问题，把秦悟问得一愣一愣的。
“明显的经验不足和常识欠缺，新人。”吉良冷着脸，眼镜下的目光逼视着他，“你的联络员也是新人吗？这么基础的尝试都不转告给你，实在是失职。”
吉良科长给人的感觉，就是句句语气和缓，但却具有十足的压迫感，像极了一个在办公室里紧盯着实行生干活的上司。
秦悟抿着嘴，站着如俘虏。
他平时不会也这样教小孩子吧？
“上次的F级任务表现不错，我对你有印象。能见到我，说明你具有处理事件和基本的作战能力，不过这远远不够。”
“我还没见过你的实力。”
吉良说完，将资料表翻到了下一页。
本来的表情还有些紧绷，这会儿突然侧了侧头，扶了一下眼镜。
体能，14%，中等偏上水准。
潜力，SS级，第一次见，有待观察。
外加他第一眼就锁定了17号的眼睛，并在随后的资料中得到了印证。
暗红眼瞳，不过是梅恩·李在博士期间的一次偶然发现，由于一直没有目标供她研究，便一直遗留到了现在。
执念也好，异想天开也罢，这个17号，是个值得培养看看的新兵。
“这次的任务很复杂，你得先跟我走一趟。”
吉良压抑着心头的沸腾，径自转身，向东边的街道走去。
......
......
十分钟后，二人来到了设在第一特区地下的战前整备室。
吉良克己在西塞尔队中的职位很特殊，由于他只入队一年，而且是兼职，作战经验和工作时长都没得到上级文库网，所以明面上挂着一个科长的头衔，实际工作都是由那位代号“莲”的副队长负责。
但吉良全权负责的项目却是最关键的。
“侦测预警特别作战行动小队。”
脱下西装，换上深红色作战制服的间隙，他向新人提到了这个又长、又拗口的词汇。
在深蓝中间人空缺时，都是由吉良小队完成初步勘察工作的，属于前锋军中的急先锋。因为每次出动，都将意味着一场危机和战斗，久而久之，他们这支队伍，也就成了其他士兵口中的“杀胚”。
人均一出手就杀红眼，为战斗而生的胚子。
除了吉良队长本人以外，每个小队成员的战绩堪称豪华。
其中一个小将，独立猎杀零号病原体4具，辅助击杀13次，年仅16岁。
短暂的相处之中，二人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秦悟没在这个上班族身上看到那种......所谓的杀伐决断，相反，吉良教官的背影瘦削、颀长而又无力。
打理好深红色作战制服，吉良克己将一枚白金色的徽章别在胸前，最后抽出一柄刀身约半米多长的细身刀。
簌，簌，吉良挥剑，两道银白色亮光在狭小的空间中亮起。
“新兵，你用什么武器？”
“我只用过制服配的短刀，”秦悟从手臂上抽出便携军刀，递到吉良克己面前，“应急用的。”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他转头看过来，目光阴沉地盯着那把小刀，“用来作战？”
秦悟认真答道：“是的，用来作战。”
吉良克己的眼神变了。
他开始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新人，像是一个职业棋手看新手棋局的感觉。
有轻蔑，也有一点惊喜。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拿一把割快递盒子的小刀，砍穿了黑雾体的内核。
“任务作战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临走之前，吉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拿上，这次用这个。”
映入秦悟眼帘的，是另一柄材质、做工和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细身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