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沦陷日

　　外星人占领蓝星的第十年。
　　距离那场可怕的战争，也已经过去了十年。
　　公纪年伴随着那一场战争的失败，失去了衡量时间刻度的资格。
　　蓝星上幸存的人，了耻辱的圈养，也了外星人带来的新纪年。
　　这一年，是溃败纪，第十年。
　　“天是几号？”
　　“月二十三日。”
　　老人颤颤巍巍的手，竟停滞住，犹如电卡住定格的画面。
　　那只手，那么稳。
　　手中的杯子里凉白开水，平如一面镜子，不起一丝涟漪。
　　“这是么日子，你道吗？”
　　“沦陷日，我道。”
　　少年漫不经心地将墙上日历撕掉了一页。
　　“十年前，外星鬼子把咱们蓝星侵占了！大气层他们的武攻破，四十亿人顷刻间死于非命，太平洋掀起千米高的巨浪……”
　　老人言语间充满了愤怒，双眼冒火。
　　“爷爷，这些事情，你已经跟我说过十几遍了。”
　　见到少年漠不关心的神情，老人愣住了。
　　是啊，那毕竟已经是大半个纪前的旧事了，沦陷日之后四十年，这小子出生。
　　让一个毛头小子，理解那种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太不切实际。
　　何况，外星鬼子自从占领蓝星之后，在学校推行新的统一学大纲。
　　现在，全沦陷日之后出生的孩子，只能学习外星人洗脑的那一套。
　　连语言，都统一变为外星人设计的蓝星语。
　　在仇人的育和洗脑下，大部分十岁以下出生在溃败纪的人，对外星人只有感恩和尊重，而非仇恨。
　　毕竟，外星人带来的除了屠戮，还有发达的技和高度的文明！
　　极少部分拥有沦陷日记忆的老人，一旦说出仇恨外星人的话，将纠察队物理毁灭。
　　生存在溃败纪的人，习惯将外星人称之为——神！
　　在他们眼中，那是给带来上帝之火的普罗米修斯，是不可亵渎举头三尺的神明啊！
　　少年听惯了爷爷的渎神言论，却从不揭发检举，已经是洗脑中毒不深。
　　如换班上那些狂热仰神的同学，使是亲生父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也一定会大义灭亲！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少年脸色微变，难道爷爷的话，人偷听举报了？
　　满脸褶皱的老人，虽然年事已高，耳朵却很好使，听到敲门声的瞬间，条反射地从床上熏黄枕头下抽出一杆漆黑的猎枪。
　　“走！从后门，快走！”
　　爷爷满脸坚毅，不能因为自己的亵渎言论，让孙子一起跟着遭殃。
　　“爷爷，不慌，我去看一眼。”
　　少年蹑手蹑脚，走到门前，凑到了猫眼上。
　　这个时，带猫眼的这种老木门已经十分罕见，大多数都是智能化的混合玻璃门，那种门不但坚固防火，而轻轻拍击，可以从内部晰地看到外面，压不用猫眼。
　　混合玻璃门连着城市系统，一旦发生撞击、破坏甚至遇到了缉犯，都会自动报警，全性十分高。
　　由这一款老旧的木门，足可看出少年居住的地方，是个城市底层的破旧贫民窟。
　　透过猫眼，他观察了一眼，头示意爷爷藏起枪。
　　开门，外面站着个小孩子，最大不过十岁，人盛装扮，各抱着一个篮子。
　　“感恩节快乐！给糖！给糖！”
　　孩子们蹦蹦跳跳，吵闹着要糖。
　　原来是虚惊一场。
　　老人脸上皱巴巴的裂痕里，挤出一丝牵的笑容。
　　背后，藏着那乌黑而亮的猎枪。
　　少年抓起一大把糖，个孩子都满载而归。
　　望着孩子们离开的背，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嘘了一声。
　　“多可笑，耻辱的沦陷日，居然变成了全的感恩节！”老人愤然。
　　感恩节本是蓝星大陆的一个节日。
　　有一个人高官，为了拍外星人马屁，在自己的辖区，擅自将感恩节日，从年11月的第4个星四前到5月23日，也就是沦陷日。
　　外星人十分满意，将他拔为联邦的总统。
　　于是全球效仿成风，感恩节竟成了全最盛大的一个节日。
　　孩子们本来只在万圣节玩“要糖不然就捣蛋”的游戏，但因为外星人的降临，何宗最本的义都不复存在，外星人成了唯一的神！
　　所有圣诞节、大壶节、万圣节等等宗节日的传统，全部搬到了感恩节这一天！
　　为了表达对神的感谢，在这一天人倾尽所有，献祭一切，纵情狂欢。
　　唯独老人忿忿不平，听到街上传来的喧闹，让他痛苦。
　　“怪不得人会不堪一击，瞬间沦落，这些不长记性的家伙，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嘘！”
　　少年警惕地示意噤声。
　　天街上人多，鱼龙混杂，谁能不隔墙有耳？
　　他一担心，万一纠察队那帮人，的找上了门，那么大年纪的爷爷，哪里得住他们那一套？
　　“爷爷，你老是愤嫉俗，现在我们能有这样的生，不全是神……外星人的恩赐吗？不然，我们都在黑暗中，压迫……”
　　“这不过是他们的糖衣炮弹，你不要蒙蔽双眼！总有一天，外星人会消灭全部人，一个不留，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你怎么道？”
　　“十年前，他们的首领，亲自告诉我们所有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也许他们变了主意呢。”
　　少年的话非没有依，外星人占领蓝星不到一个月，已经主动和人和解，后签订了《关于制定人永久和平计划的声明》《关于促进人技高发的若干决定》等一系列文。
　　至少从这些文的字来看，都是对人有利的。
　　也许是战争中杀戮了过半人的愧疚，也许是他们希望和平统蓝星的战略，总之，自那以后，人也没有外星人杀戮过。
　　人，一如同圈养的家畜，逸地生在外星人建的猪栏中。
　　“你相他们，那你亲眼见过外星人吗？”
　　老人目炯炯如火，瞪着他，等待着答案。
　　少年茫然地摇了摇头。
　　自从那战争之后，外星人一没有出现过，所有电视、电、媒体、书本中都没有出现过外星人的形。。
　　他如同从未露出容的，是那在云端俯视众生的神！
　　“我见过！那半张脸，藏在云端的半张脸……那脸有着红色眼睛和卷曲的白化病人一样的头发，挥舞着扭曲滑腻的触角，个身体如同移动的山脉……它是这个丽的母星上，曾出现过最丑陋最恐怖的生物，它绝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