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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城人的手伸到了九渡，用的是雇佣来的雇佣兵，可见他们不甘只深研阜城病毒，在此类事上瞒了翻斗国。
翻斗国想控制阜城，现在反让他们打了脸，也不知这二者背地里的关系恶化到哪一步，是不是能有可乘之机给他。
有系统的存在，沈烨不会裹足不前。
沈烨不住告诉自己要学着麻木，事与愿违，他内心受到少许诘责，也会随他自处时的空旷感放大。
翻动着手头专业的观察记录，沈烨状态不佳，却依然肯定这不是雇佣们能写出来的东西。
不挑细节，这份记录，比得上宙斯盾实验地内沈烨见过的那些。
雇佣兵中，有个懂基因研究的人。
经常性持枪的手不经保养，虎口会有厚茧，而从中找一个从事基因相关研究的内行人，不会有什么看漏的可能。
沈烨检查了每一个死者手上的茧皮，没有发现一个疑似记录书写者的。
沈烨认为那个客观存在的人溜了，或在他们对雇佣兵们下手前，就不在这里。
唐蜜在听了沈烨的说法后，与沈烨计算了楼内床铺的数目，结果沈烨是对的，有一个采光好、陈设优的单间儿，他们在里边发现了与记录感染体情况相同字迹的纸张。
二人进屋前，屋门锁着。
不难推出，屋主人是在他们行动前，已经因某种原因暂离这大楼。
之所以说是“暂离”，是因一些手写资料、抗敏药物对方都没有带走，特别是药物，沈烨在药盒上看到了医嘱。
“动静这么大，人是不可能回来了。”
唐蜜抽出床头柜抽屉，翻腾着里边的一些书本。
沈烨乐观道：“人不是问题，从他在雇佣兵这儿的特殊性，我们可以大胆猜测……他是阜城人，属雇主一方，这些资料算我们的意外收获不是么？”
“算收获么？”
唐蜜在绝大多数资料上，都没看出所以然来，便递给沈烨。
沈烨以为是唐蜜夸张，亲自看过，才知一摞一摞的资料，都在对行尸、变异体进行浅层叙述归纳。
他们在商城大楼顶得到的数据都比这丰富得多。
失望过后，沈烨认清是他高估了这人，“挑拣一下，能留多少留多少，阜城来人……往后阜城病毒以外的，都可以不当回事儿了。”
唐蜜微笑道：“九渡告一段落，你真的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我不是说说的……你要彻底放空身心，不去想费神勠力的事……”
“嗯，我都快神经了。”
沈烨这一次没有勉强，随九渡尘土归流，他不用再吊着自己，能分掉的担子，最后偷个闲也没什么。
接下来，他要做的都会是些实验，包括针对此次得手的一些药物。
……
楼外。
张牙舞爪的树影下，一个背着大背包的男子掌底狠击树干，口中呢喃道：“该死，功亏一篑……”
男子个头不高，穿着无袖马甲，两臂结实健美、线条柔和，看上去就属那种自然锻炼得来的成果。
在男子的背包、衣裤上，细看可见斑斑血迹，色泽较鲜血更深，结块也更厚。
击杀行尸多的人会知道，行尸血干了，正与男子身上的相仿。
男子最后一次尝试联络楼内雇佣兵无果，随手扔掉通讯器，反手进背包，在靠里的位置摸出一个黑匣子。
男子走到靠大楼远一些的位置，通了黑匣子的电。
“喂？您哪位？”
男子听到对面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我是李宗禅。”
“哦，李博士您稍等。”
大概一分钟后，黑匣子对面，一个语调尖细的男声道：“宗禅，雇佣兵们被端你不用放在心上，原也没有打算靠他们成事。”
九渡的事都是他在劳苦，居所被抄，李宗禅不指望阜城“运筹帷幄”的人能理解他，只淡然道：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老胡……”
“三天前新召的雇佣兵已经派往九渡，你辛苦一下，按照原计划行事。”老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李宗禅迟疑片刻，低低的答应。
走过一段满是行尸断臂残肢的公路，李宗禅感慨道：“老胡，有机会你真该出来看看九渡是怎么个样子，虽说荒废了，九成五的基建都在。”
对面老胡笑了笑，“我不在，阜城没个主事儿的，非得内耗……”
“我走的时候不是能过得去吗？他们到底闹掰了？”
老胡不以为意道：“有我在，阜城不可能乱。宗禅，别怪我碎叨，九渡的事也只有你，才能真正有收效。”
李宗禅又是随口接应，但李宗禅有意无意提到：“老胡，宙斯盾拿到了‘K3’，九渡的事可以认为不会再有变故，却不代表我在九渡能为所欲为。”
“哈哈……九渡的事怎么做你有数儿就行，临走前说好的，我们不干预你在九渡的具体安排。”
李宗禅得了老胡的“定心丸”，也承诺道：“放心，九渡我会料理好，阜城那边你万勿大意。”
提到麻瓜国，老胡开口的声儿闷了些，“近来我在想，要不要在麻瓜国、联盟会中间择一个靠山——翻斗国逼得太紧了，可能我们底下一些人不会经得住利诱。”
“联盟会不是早给你递过邀约吗？怎么，他们态度有变？”
“不是联盟会的问题，是宙斯盾的组长约翰。那老小子成日里疑神疑鬼，我们背靠联盟会，不可能不与宙斯盾接触，到时候能跳过约翰不成？”
李宗禅不愿意想这糟粕事，婉言道：“阜城有你我放心，我得重新挑地方给佣兵们落脚，撂了……”
老胡挂断前，笑问：“你的药都带在身上了？”
李宗禅一愣，道一句“谢了”，便断了通话。
李宗禅点了一下身上为数不多的抗敏药，揣起黑匣子快步穿行九渡街巷，时不时驻足，观察地形。
对李宗禅而言，阜城的发展有特殊意义。
若是投效联盟会能给阜城带来转机，李宗禅不会有异议，前提是联盟会不会遣人打散阜城现有的格局。
那是他们的心血，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无论如何，李宗禅都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