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青面

　　沈烨背上明面儿的创伤，仅有一道二十公分宽的红痕，肤表滚烫。
　　但唐蜜的牵挂没有为此有什么折扣，抓了沈烨的手，试图唤醒他。
　　“阿烨？阿烨……”
　　沈烨捧住唐蜜的脸，轻咬了一口，哈哈道：“吓到了吧，这下亲一口，不过分吧？”
　　唐蜜皱眉道：“你不要命了？人是肉长的，受伤这么频繁，将来落下病根儿，怎么好？”
　　“等有时间，我专门学学怎么爆破，将来不会被炸伤了……再者都注射有基因药剂，受伤不会有病根儿的。”
　　唐蜜推开沈烨，检查着沈烨身体，不悦道：“你要再疯来，再别上我的床。”
　　“答应你，话就别说这么死么……”
　　“没的商量，爆破我也会学的，我跑得比你快，所以下次我来投炸药包。”
　　沈烨摇头道：“扔近了，虽说会受伤，效果显著却是实在的，你这白白嫩嫩的，不行……”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明白，你的安危事关我们两个人？”
　　“打住——蜜蜜，正事为先，行么？”
　　唐蜜拧眉道：“我是真的，再受伤，别上我的床。”
　　“我沈烨发誓，再受伤，就上莫涤的床！”
　　沈烨笑嘻嘻坐起身，看楼梯底的行尸挤来挤去有要上来的意思，催促二人继续爬楼，到上边堵住楼梯，防止有舔食者之类的，顺楼梯上来。
　　莫涤着急了，对她能说话一事尚不那么接受得来，到高处，摸小本本写话的时候，想起来她戴有发声器。
　　“烨哥，炸断旋梯，你看现实吗？”
　　沈烨一想也对，就没有去拆钢板，摸出一串儿手雷要丢。
　　唐蜜言出必践，刚要接手，沈烨柔声道：“乖~~”
　　“小事儿你都不要我做，真遇到危险，我能有话语权吗？”
　　沈烨遂将手雷递给唐蜜，在唐蜜满意地去投掷的时候，沈烨与莫涤进行了简短的手心写字交流。
　　沈烨：墨，烨哥的幸福，都看你了。
　　莫涤：我该怎么做？我能做什么？
　　沈烨：负担起僚机的职责，帮我劝服你蜜蜜姐。
　　莫涤：要蜜蜜姐，乖乖被推？
　　沈烨视线不自主落到唐蜜桃臀上，讪笑道：不奢求能推倒，要她少些心思即可。
　　莫涤：不现实，蜜蜜姐是关心你，我哪儿可能说动她变成一大心肠？
　　沈烨：你尽力而为。
　　……
　　炸断旋梯，三人来到观察室上方一层。
　　观察室上方，亦属观察室的部分。
　　一间玻璃室，囚有一个青脸人，身上关节有骨质突起、凸出白眸，沈烨一眼就认出，这厮与他坑死的马尾男，属一路货色。
　　受个体区别影响，二者的发型、身高、样貌等迥乎不同，但特征不会有误。
　　看青脸人的样子，饿狠了，抱着一个棉垫子在啃。
　　“与马尾男同类，这东西的耐受力，强到令人发指，你们看好了。”
　　沈烨一枪打中玻璃面，青脸人闻声扑来，在受到厚钢化玻璃阻挡以后，开始了铁头模式。
　　青脸人的傻，深入人心。
　　“咚咚”的撞击声还是逗得唐蜜二人失笑。
　　“他不会一直撞死自己吧？”
　　沈烨乐道：“会的，那马尾男锲而不舍爬电塔，这个撞玻璃没道理不坚持。”
　　“他们的攻击性得到提升，却连基本意识都没有，感觉像宙斯盾人为摧毁了他们大脑有关的神经区……印象中，宙斯盾在商城顶有过类似实验。我记得那时候距病毒爆发尚早，实验者还没有像这个一样绿。”
　　莫涤说到“绿”，沈烨、唐蜜见她坦然，都甚感欣慰。
　　她能做到现在的心态，是她自我封闭解放的一种表现。
　　毕竟“绿”这方面莫涤要超青脸人太多，沈烨、唐蜜都认为莫涤一个姑娘，心底对容貌有自卑。
　　沈烨坐到近前的长椅上，笑答道：“话说回来，我好奇有没有像你一样成功的基因突变人——商城顶怎么也是宙斯盾的首个实验室，不应该只你一个吧？”
　　“嗯，可能宙斯盾的人没要我看到有另外突变人的机会。”
　　“听我说……”
　　唐蜜接茬儿道：“假设有几个实验体成功，那么有没有可能，宙斯盾的高层自己注射了珍惜的基因药剂？”
　　沈烨笑道：“这都不用怀疑，他们在九渡出事不久就应该想事儿的收场。结果大家都知道，宙斯盾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在即将卷铺盖走人的时候，我要是宙斯盾高层，必会将基因药剂用在自己身上。”
　　“实验地内抢夺‘K3’病毒暂不多虑，我们万一拿不到，你是打算按计划离开九渡，还是另谋他图？”
　　沈烨认真道：“拿不到东西，我们立即离开九渡，去哪儿你定。”
　　唐蜜知道沈烨这时的话可信，点头道：“我呢，没什么方向，又是女人，不该管的事，你自个儿看。”
　　“得了，你把事都包揽了我也没脾气，大伙儿商量着来呗……”
　　沈烨饥饿感袭来，提议在这儿小吃一餐，烧饭不便的故，三人都是吃自热罐头，用固体酒精加热。
　　青脸人自残式打法儿尚在继续，沈烨的打算是等青脸人将自己撞废，坐收渔利，为此也不急着下一步。
　　食不言寝不语，唐蜜吃东西时话都不多。
　　沈烨看唐蜜小口慢嚼，在品味罐头的滋味，不由得问：“你们说，那些安全区的难民现在都吃些什么？”
　　“除一些黑户，大型的幸存者营地，多少能实现自给自足吧？种菜、畜牧，避过行尸，理论上都能实现。不过世道乱，弱肉强食在所难免，该吃不上的，怎么也吃不上。”
　　莫涤想得久了些，“像烨哥说过的，人们会以物易物，没得换，鬻儿卖女。再次，皮肉交易、暴力抢夺，女人靠出卖色相，男人不是死，就是在死的路上。”
　　沈烨羞惭道：“我知道的一些消息，都是早前收音机听来的，具体如何，得等我们出了九渡。”
　　沈烨语重心长道：“我最怕你们，在外妇人之仁，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秩序可言……九渡以外的人性，只会比九渡更加的复杂，可能我们将来都要学会心狠手辣、学会逞凶好斗。”
　　“你太小看我们了，对外人，我们超凶的好吧！”
　　沈烨举例道：“假使你的面前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女孩，瘦弱邋遢，她想要些东西来吃，你给是不给？”
　　唐蜜仍旧嘴硬，说什么“一枪打倒，扬长而去”，而莫涤顿时拉胯，“烨哥，一个小女孩，没什么危险可言，我们能帮就帮一下，至多丢下东西走人。”
　　“我就知道，你们的同情心，在将来都是问题。”
　　沈烨叹道：“答应我，出门在外，遇事不要看表象，有看似弱小的拦路，我们最好的做法——是碾过去。”
　　唐蜜补充道：“要防黄雀在后。”
　　“你知道，不代表你真狠得下去心，”沈烨端着唐蜜的脸，一再叹息，“莫涤没主意是真的，你主意一向正，万一你犟起来，我怎么可能不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