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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破碎又重聚。强光袭来,转而瞬间化作了一片闪光灯此起彼伏。
陈风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掌去遮住这迎面而来的光线轰炸,却发现自己的手压根举不起来。
更准确的说,是完全不受他本人的控制。
而他现在似乎正处于某个新闻发布会的会场内,场景似曾相识。
没多给陈风反应的机会,下面的一个个黑影便攒动着高举着手、跃跃欲试。
“陈风先生,上个月您在迪拜哈利法塔顶828米的高空一跃而下,创造了高楼高塔跳伞的世界记录,打破了你自己之前从哈利法塔第160层楼跳下的672米的纪录。有人说你现在已经是极限运动界最难以逾越的高峰了,对此您怎么看?”
陈风愣了愣,却顺理成章地自己开了口。
“这些外界的赞誉也好、诋毁也好,于我个人都没有意义,我只想把自己做到极致。有关注舆论的时间,还不如把精力都放在一周后的新挑战上。”
“陈风先生,我们都知道,一周后你将从当前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实现翼装速降,如果能够成功,这毫无疑问将会是人类史上的一大壮举。那么,此时此刻,您对一周后的挑战有信心吗?”
“有,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背后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团队,他们给了我尽可能多的安全保障和技术支撑,而我要做的不过是挑战我自己的极限罢了。”
这时,有个好事的记者突然插嘴。
“这里!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对于外界现在有人称极限运动为作死的运动,称您是疯子,给那些不明所以的年轻人提供了很不好的榜样,我们好奇的是,您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
会场突然变得很安静,黑压压的镜头齐刷刷地瞄准向会场中间沉默的主角。
陈风略一皱眉,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OK,在回答刚才这位记者的提问也好,还有后面那些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也好,有些话我想说。”陈风道。
“虽然这些话我过去也曾在各个不同的场合说过,但鉴于今天来的人最多最齐全,我想为极限运动这个事业以及其他不被人理解的极限运动家们说一两句。”
人群窸窸窣窣,现场收音的话筒、噼啪作响的笔记本打字记录都在期待着陈风接下来的发言,无论他说什么,都可能会占据明天新闻体育版的头条。
“在座的各位还是其他人士,你们固然可以把极限运动当成作死的运动,也可以把我看作是疯子。”陈风沉声道,“这是个人的选择,无可辩驳。”
“从我第一次吉隆坡国油双塔尝试跳下时,也就没少过这样的质疑。”
“但我想说的是,关于探索极限与珍惜生命其实都没有错,问题是在于怎样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多抛出几个问题供这些持反对意见的人思考,比如我们为什么需要去买高额的意外保险?还有社会救援体系建立的来源和目的,这些方方面面的诸多因素,是不是需要个人与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从很多方方面面讲,极限运动当然大有存在的意义,没有我们这些人对于极限的探索,世界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飞机不会在天上飞,甚至可以说,没有这种探索精神,我们真的可能还只是只猴子而已。”
会场变得愈发安静,一开始还有记者想要再度打断说话,却碍于氛围不合适只能作罢。
陈风的眼神愈发坚定,侃侃而谈。
“极限运动其实讲的是综合能力的提升,就以我个人从事的高空跳伞与高空翼装而言,我们面临的挑战不仅仅包括知识与技术层面的、心理层面的,以及逐渐适应的极端环境……”
“人是不可能超越极限的,可以通过训练去改变临界点,无限接近这个临界点,但一旦过了这个点,对于危险的运动来讲,轻则受伤、重则死亡,一瞬间的事。”陈风站起身来。
“只有掌握了更全面的技能掌握与知识架构,才能帮助你规避风险。”
“追求刺激与极限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心理状态。以高空翼装为例,哪怕是外人眼里很刺激的特技飞行,其实也是循序渐进的系统的学习,训练的场地是在水面上,穿上救生衣,下面有救援船。”
“我们追求的是提高自己的能力,但不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
......
眼前一黑,再度亮起。
此时出现在陈风眼中的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那段经历,也是至今在他灵魂深处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场景。
那从雪峰一跃而下后最令人绝望的三十秒。
这个高度下,气温大概在零下40摄氏度左右,十分之危险。
冰点以下的低温作用于人体的全身或局部,会使人冻伤或冻僵。
冻伤可引起人体局部或全身的损伤,轻度冻伤可造成皮肤一过性损伤,及时救治便可恢复。
而重度冻伤可导致永久性功能障碍,严重时可危及生命,只要中心温度过低,属于全身性的冷损伤,新陈代谢和机能降低或被抑制,基本是必死的结果。
抛开温度,在氧气稀薄的高空,缺氧一样是致命的,它会让你在瞬间耳膜受损、鼻子出血,严重时可造成血管和脏器破裂,直至逐渐失去意识并窒息死亡。
不过为了应对这种极端的恶劣环境,陈风早有准备,配备了最完美的抗寒抗压服及氧气供给装置。
然而恰恰是整个团队计划中只有百分之五几率发生的情况降临了。
便携式氧气瓶意外破裂,导致陈风立刻进入了缺氧和极寒状态。
氧气瓶突然爆裂后,造成整身特制翼装服也殃及破损,身体温度骤降,陈风身体发出了非常大的抖动,也就是人体因为温差的急速变化和低温而产生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呃啊啊啊啊——”
陈风觉得自己背对太阳的那边瞬间被严重冻伤,整个人因为失压,全身都感觉很涨。
就像倒立五分钟后脑袋的感觉,只不过把这个感觉放大一千倍。
胸腔感觉已经炸了,眼睛里充满了血,视野一片模糊。
陈风嘴中的血沫像喷雾器一样喷了出来,迅速冻成了冰晶。
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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