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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糊里糊涂地答应了玲珑等人，他懊恼不已。可是已经没有了补救的方法，他向那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一段路，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从学校回来，一进家门，正在擦地的潘潘看见他就停下了动作，问他：“安，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安安没有理他，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外婆在身后喊道：“小安，吃水果了！”
安安回到房间放下包包，一屁股坐在小沙发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传来，安安知道一定是潘潘要进来。
果然潘潘等不急安安出来开门就自己推门进来了，安安看他一眼没说话，而潘潘则走过来，坐在他的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安安，问：“说吧，有什么事？也许我能帮忙！”
安安没说话。
潘潘：“你的情绪告诉我，你是因为过于担心而忧虑，忧虑之一是怕父母了解什么事情，忧虑之二是怕同学笑话，忧虑之三是因为我。”
安安一下子坐了起来，吃惊地问：“你能读懂我的心思？”
潘潘：“读得懂，每个人的情绪我都能看到，也都明白。只是爸爸说我的语言表达尽量限制在家里，对于不是家人的人说话不能多。”
安安抓住潘潘的胳膊问：“那你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潘潘：“是我让你为难了，但是不知道具体的事！看到吗，要是给我建立的数据库足够大，我就能分析出具体的原因来。现在我的储存能力不够，长时间的动力也不够。”
安安急切地说：“告诉你吧，我们学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三个人，两女一男。两个女孩子长得很好看，他们早上把我堵住了，说是要请你出去陪练，他们有自己的机器人，准备参加世界杯。人机对战的联系已经结束，现在想找机器人陪练。”
潘潘：“让我去，没问题啊！”
“可是”安安有点着急，想了一想又说：“我不认识这几个人，我在学校里好像也没有见过他们。他们连讽刺带挖苦，我一气之下就答应了。”
潘潘：“呵呵，激将法！”
“哦”安安若有所悟：“对呀，难不成我上当了？”
潘潘：“你可以不去嘛！”
安安：“可是这样一来，同学会说我是娘炮，认怂了！要是去，爸妈那儿。。。。。”
潘潘打断他问：“他们为什么？”
安安：“我不知道！”
潘潘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安安推了推他，追问道：“快说话呀！你在思考吗？你在运算吗？你能想到什么？”
看到潘潘没有反应，安安沮丧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门外，门铃叮咚，张以旗的声音传来，他下班回来了。
潘潘突然站起来说：“我去！别告诉爸妈！”
他说完拉开房门出去了，张以旗在门外看见他，相互打声招呼，潘潘就上楼去了。
张以旗目送他离去，转身推开儿子的房门，站在门口对儿子说：“跟我下楼一趟，有几句话跟你说。”
安安一愣，有些紧张。
下班高峰时的街上人头攒动，每个人都是带着疲惫的眼神脚步匆匆。张以旗所在的小区也是人流比平时多了起来，父子两人来到楼下，在路边的一角的树丛处停了下来。
张以旗对儿子说：“儿子，我带你下来是不想让潘潘听到咱们的谈话。对于他，我是有喜有忧，喜的是爸爸的理论证明成功了，忧的是潘潘真的学会了思考，而且是独立的。”
听到爸爸说到这个话题，安安长吁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担心爸爸知道了他私下答应别人要带潘潘出门的事。既然不是他担心的，他就可以随意地跟爸爸交谈了。他轻松地问：“您不是一直想让他学会思考吗？既然能做到了，为什么还担心？”
张以旗忧心忡忡地说：“昨天我听到你和潘潘的谈话，你们谈到了牛奶和人类的价值观适用范围。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人工智能必须面对的问题，人的价值观必须适用于他们吗？如果他们不接受呢？我们该如何应对？”
安安懵懂地看着爸爸，张以旗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可能有点大，不容易理解。他沉吟一下，解释说：“儿子，我们能做的就是管理人工智能的数据库，管理传感器，编写应用程序。可是，在这个基础上，AI沿着各种逻辑线更进一步的话，就不是数据管理和应用了，是意识！与数据无关，就像我们大脑，你即使没有记忆，但你你有意识，最基本的意识是安全，饥渴，也可以称为本能。昨天我看到了，潘潘有意识，有本能，他会思考。”
“这有什么不好吗？”
“严格地讲，这没什么不好，可是我们能控制吗？我有点怀疑我自己了。”张以旗严肃地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在跟潘潘探讨价值观的问题，也不要带潘潘出门。本来我还想让你带他出门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增加一些他们自己的数据输入，现在看来不行。我吃不准他自主的数据输入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价值体系的建立，会不会跟我们输入的发生冲突？必须等到我找到方法来正确引导他朝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成长。要是搞不好，他会不会发展成难以控制的人工智能，最后反噬我们人类，那可就闯大祸了。我们必须从长计议。潘潘现在不能出门，听到吗？”
安安大失所望，他冲动地想要告诉爸爸他要带潘潘赴约的事，话到嘴边，看到爸爸不容置疑的神情就又憋回去了，被动而又勉强地点点头。
“你们俩在这干什么？”父子两人一看说话的人，是魏雯下班回来，张以旗马上表示没说什么，就转身和妻子和孩子回家去了。
他们走后，树丛的后边站起一个人来，是阿尔法机器人，他身穿风衣，头戴墨镜和口罩，向小区大门走去。那里的一辆商务车里坐着康奈尔，玲珑等三人。车上的音视频接受设备刚刚播放完阿尔法机器人录下的张以旗父子对话。
阿尔法走到车前，康奈尔打开车门，阿尔法上车。康奈尔犹疑地问：“明天下午他们不会来了吧？”
“他们一定会来！”玲珑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