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周妈的茶色大眼镜片一动不动，嘴巴蠕动一下，突说：“不错，他家几个孩子在跟，奥对了，有一个也是在美国。不过，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跟。可是比我有福气。”
　　奚工双手撑着轮椅站起来，实不是站起来，他是换一下坐姿，柴会猜示继续念吧。柴会猜似乎没有受人影响。大礼帽和墨镜像戴在一个衣服架子上。他念完周妈的简历，继续说：“现在，二项，献花。花来是我女儿小妮子的，我献花。”他一伸手，一大捆鲜花周妈身边的手有余香捧过来，周妈受，风雨兼一双大手走，说：“我们也沾沾香。急，花是小妮子送的，爸爸送到手里才对。”说着，风雨兼大手里的鲜花郑地传到柴会猜手中。他交给柴会猜鲜花的同时，顺手将一张小纸片摁在了柴会猜的手心。柴会猜微微愣一下，不动声色地像一捆熟透了的麦子的鲜花捧到周妈手上。周妈过鲜花后，柴会猜乘大家周妈手里鲜花的功夫，他悄悄开风雨兼塞给他的纸片。他瞄一眼，就纸片塞进口袋里。嘴唇上的水渠顿时更凹陷了一，微微哆嗦一下，继续说：“三项，周妈献歌。”他旁若无人地翻动一下手，拉开像庙会上卖香叫卖声的嗓音唱到：“今是妈妈的生日，祝您年年安幸福，满屋的鲜花和烛，让我为您唱一首歌，今是妈妈的生日，祝您岁岁健康长寿。满心的喜悦在荡漾，您的笑容像花一朵，祝妈妈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妈妈。感谢您我抚养长大，您是我心中美的花，祝妈妈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妈妈。无论我走到角崖，您永远是我心中牵挂。亲爱的妈妈，今是妈妈的生日，祝您年年安幸福，满屋的鲜花和烛，让我为您唱一首歌，今是妈妈的生日，祝您岁岁健康长寿，满心的喜悦在荡漾，您的笑容像花一朵，祝妈妈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妈妈，感谢您我抚养长大
　　您是我心中美的花，祝妈妈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妈妈，无论我走到角崖，您永远是我心中牵挂，亲爱的妈妈，无论我走到角崖
　　您永远是我心中牵挂，亲爱的妈妈
　　妈妈生日快乐。”
　　可能是柴会猜唱的太过于专注，深的嗓音开始的香叫卖声居变成了苍劲有力的塞牧羊人咏叹调。后收尾处，他突停住，不紧不慢地掏出一笛子，以笛子声唱出结尾。风雨兼鼓掌喝彩：“不亏为咱们门园歌友会首席笛子手。哎对了，会猜哥，忘了下午还有一场歌友会演出需要伴奏呢啊。”说着，给柴会猜递眼色，“刚才给的纸条丢了，是演出地址和联电话。”
　　柴会猜实已经清了纸条上的内容。冲着风雨兼点点头。后又继续他的典礼议。“项，周妈献诗。门歌友会歌手兼诗人风雨兼朗诵。”
　　风雨兼站起来坦地扶扶眼镜片，头顶上冒出热气，自嘲到：“过奖了，门歌友会歌手谈不上，诗人还算半个，过几十年的工厂生，我算个工厂的秀才。年年举办职工文艺汇演获奖。我念一首席慕容的诗歌《青春》
　　所有的结局已写，所有的泪水也已启，却忽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在个古老的不再来的夏日，无论我如何地追索，
　　年轻的如云影掠过，而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後的群岚……”。
　　胖胖在一旁嘟囔：“嗨呀，朗诵过了，老掉牙了。”
　　可是，除了胖胖，他人默不作声，像在等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