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港口

　　按照正常来讲，运货人这种纯体力劳动的工作应该是耗费时间长，挣得钱较少。想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挣出两张价值15银伦的皮尔特沃夫船票，可谓是天方夜谭。
　　可是塞拉斯他实在运的太快了。
　　据长安用手掂量估计，曾经缠绕着塞拉斯的那两条禁魔石锁链至少有一百五十多公斤。就算塞拉斯可以通过自己体内的魔法纹路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意念操控，但塞拉斯本身肉体的力量相比于普通人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一天过去了，霜兽号角的悠鸣声响彻与凝霜港之中。所有的运货人皆以完成今日的工作量，拿着象征一宗货物的标志物竹筹在管事处拍好长队，等待着工钱的发放。
　　“一个竹筹5铜伦，排好队慢慢来，做虚弄假喂霜兽啊。”
　　芬维尔作为管事，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那些运货工进行工钱结算，同时辨别有没有人弄虚作假。而作为残缺本格的持有者，他的能力就是“辨别”。
　　“24个竹筹，杰顿你今天偷懒了啊。”芬维尔一边从钱袋里掏出一银二十铜，一边对面前的运货工说道：“往常都是三十五个左右，今天怎么了这是？”
　　“不是只有我一个少啊芬老大。”被称为杰顿的男人面露苦涩，他看了看身后，随后小声对芬维尔说道：“有个新来的运货工，跟个牲口一样，我们运一趟他一个人能运上五趟，没看今天号角吹的格外的早么，都被这小子给干完了。”
　　“哟，是么？”
　　芬维尔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对杰顿说道：“这小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倒也没有。”杰顿摇摇头，“就一德玛西亚逃难的，估计家里糟了战争灾，没啥不老实的地方。”
　　“行吧。”芬维尔想了想，又掏出十个铜伦扔给了杰顿：“回去给你家儿子把凉糖买了，要不你家里的指不定怎么骂你。”
　　“得嘞。”杰顿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些许笑意，连忙给后面的人让出位置。
　　陆陆续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芬维尔算完一个三十个竹筹的钱后头也不抬的高声喊了一句：“下一个！”
　　哐！
　　桌子顿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芬维尔呆滞的看着面前一大筐竹筹，残缺本格告诉他，这里都是经过他设下印记的真实物品。
　　“都是你的？”
　　芬维尔抬起头，推了推镶银的眼镜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不算短的头发，淡紫色的皮肤，面容不算和善但也称不上恶徒。赤裸的上身满是充满力量的肌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皮肤上那无处不在的魔法刻印。
　　“嗯。”
　　塞拉斯看着面前弱不禁风的芬维尔，点点头。
　　“哦，他们说的那个把货都运了的就是你啊。”
　　芬维尔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他随便一扫框里的竹筹，便对塞拉斯说道：“五百三十九个，算你五百四。一共是两千七百个铜伦。按照1金：10银：100铜，算你2金7银。”
　　塞拉斯瞥了一眼芬维尔闪烁着光晕的眼眸，随后他点点头，认可了芬维尔的做法。
　　芬维尔从腰间摸出一个干瘪的钱袋，从中掏出了两个金币和七个银币扔给了塞拉斯。随后他抬起头，对塞拉斯说道：“你明天别来这了。”
　　塞拉斯皱了下眉，而芬维尔摆了下手，对塞拉斯说道：“正常来讲，这个码头里有一百多个运货工，你一个人就能把至少三分之一的活计全干了。他们没啥本事，也没有手艺，一家人全靠运货赚钱。最近不太平，你要是天天干，这里头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但是。”芬维尔抽过一张白纸，对塞拉斯说道：“你有本事，就没必要跟这群人抢活干，也赚不到几个金伦。我给你开个证明，你去霜冻家族里找他们的族长，他们会给你一个不错的职位。”
　　“没有必要。”
　　塞拉斯开口，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就是赚一笔票钱，明天我们就走。”
　　“是么。”芬维尔也没太在意，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去纠缠：“去那里？我帮你看看票。”
　　“皮尔特沃夫。”
　　塞拉斯也没拒绝，毕竟一个码头的管事能查到的票绝对比自己去找要方便的多。芬维尔掏出一个本子，仔细的查看着上面的文字。
　　“皮尔特沃夫…我看看。”
　　过了一会，芬维尔点了点上面的一行文字，抬起头对塞拉斯说道：“明天下午四点，有一个途径皮尔特沃夫的商船。商船主人是一个皮毛商，你给我十银，明天四点来我这。”
　　这个价格比塞拉斯预想的要便宜很多，他扔给了芬维尔两个金伦，随后说道：“我这里有两个人，另一个算一个学者，可以么？”
　　“学者？”芬维尔饶有兴致的抬起头看了塞拉斯一眼：“说实在，你们这个组合要是去霜冻家族或许能有更大的前途，你真不考虑一下？”
　　塞拉斯再次拒绝了一便，芬维尔也不纠缠，直接在本子上画下两个记号。再叮嘱完塞拉斯不要迟到之后便挥了挥手，让队伍向前挪了一个。
　　“完事了？”
　　长安坐在旅馆之内，手中是三个金灿灿的金伦。
　　“嗯，明天下午四点。”塞拉斯坐在长安身旁，拿起一旁的粗酿酒一饮而尽，“还有，你哪来的钱？”
　　“不知道。”长安看着一脸诧异的塞拉斯，苦笑一声后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的，就在我的内兜里。”
　　“嗯。”塞拉斯也没有多问，毕竟长安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他一时也懒得去追查。“行了，休息吧，明天就要坐船了。”
　　“你做过船么？”
　　长安站起身，问向一旁的塞拉斯。
　　“短距离的河运做过几次，像这种远洋航行…没有。”塞拉斯摇摇头，当年他为搜魔人服务的时候德玛西亚可不敢把他放到太远的地方。
　　长安点点头，随后起身上楼，进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回到房间中，长安终于有闲心去整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其中最为紧要的，就是自己的“本格”。
　　长安按照塞拉斯交给他的方法，运用意念接触体内的本格水晶。
　　本格水晶激活的一瞬间，长安眼中突然出现无数蓝色的光点，那些光点围绕在一颗无法言明的星球之上，不断交错相融，吞噬着周围的黑暗色彩。
　　这一幕在长安的眼里，似乎出现了很长时间。然而当他回过神来，眼前立于黑暗中的本格水晶提醒着他，方才的那一幕只发生了不到一秒钟。
　　转瞬即逝。
　　长安压下心中的疑惑，毕竟他也不知道塞拉斯是否知道自己方才看到的究竟是何物。他只能定下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本格水晶之上。
　　根据塞拉斯来讲，本格水晶在宿主的视觉里是一颗珠玉之上镶嵌着着四个晶体。
　　而在此其中，那颗作为中心的珠玉又名溯源能力。也就是超凡者能力的最根本，最基础的能力。比如塞拉斯那时在台上使用的禁魔石爆发，就是他的溯源能力。
　　其他四个晶体中一般会以浮雕的形式将晶体能力表现出来，其中最后的一颗淡红色的最终晶体，就是一个超凡者的最终能力。这个能力或许不是威力最大消耗最大的能力，但绝对是超凡者至关重要的能力。
　　塞拉斯的最终晶体，是一个名为“其人之道”的能力。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偷取敌人的最终能力并适应塞拉斯的身体，以供他驱使。
　　然而当长安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本格水晶时，名为惊愕的情绪浮现在他的胸口处。
　　他的体内，只有一颗溯源珠玉，和一片普通的能力晶体。
　　没有最终晶体，也没有其他两个普通晶体。而那颗溯源珠玉上也没有任何的雕刻，只是一颗光溜溜的湛蓝色圆珠，伴随着一片雕刻着Decade腰带的晶体。
　　长安用意念触碰了自己的溯源珠玉，但除了一片奇异的透明蓝晕之外，并没有塞拉斯说的“详细介绍”，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出现。
　　“什么情况？”
　　长安满头雾水，眼前的情况让他十分不解。他思索一会，便先不去管溯源玉珠，用意念去触碰那一片雕刻着Decade腰带的晶体。
　　“Decade驱动器：可以让使用者变身成为假面骑士帝骑，全方位身体素质将会大幅度提升。同时Decade驱动器也可以配合装甲卡牌使用，以进行二次升级。”
　　等一下。
　　看着这些介绍，长安愣了一下，随后他退出了本格状态，激活了自己的Decade装甲。
　　“假面驾驭：Decade！”
　　骑士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随后从一旁的卡盒中抽出刻画着塞拉斯的卡牌，插入驱动器中。
　　“装甲驾驭：解脱者”
　　象征着神秘与高贵的紫色魔法装甲替代了原本的品红装甲，两把半石半金属的细长节鞭出现在他的手中。长安也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将节鞭放在一旁，盘坐在地面上继续重复方才的本格状态。
　　再次看向自己的本格水晶时，长安的体内已经是一颗紫色浮雕的玉珠和四片不同模样的晶体。长安点开溯源玉珠，果不其然，塞拉斯挥舞锁链的浮雕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禁魔石斩杀：每一次激活本格之后，使用者都可以进行一次禁魔石斩杀。九节鞭的金属长刺会对周围敌人进行穿刺攻击，禁魔石质部分会封锁敌人魔法一段时间，同时会破坏敌人的魔法防护。”
　　虽然和塞拉斯的禁魔石爆发有所不同，但这颗溯源玉珠已经印证了长安心中的想法。他摁下驱动器，身上的装甲消失于蓝色的空间纹路中，恢复了他的本体。
　　“将其他超凡者的本格复制么？”
　　长安看着眼前的床铺，一时间脑海思绪万千。因为在他当年观看假面骑士Decade这部作品的时候，Decade并没有这种复制本格的能力，或者说，假面骑士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本格的概念。而现在Decade可以将其他超凡者的能力复制过来，这已经是一种异变了。
　　“回家啊…”
　　随手将钱币回衣服，长安躺在床铺上，望着窗外与地球像是的星空，一时心绪万千。
　　异世界的短短几个月，长安大部分都是在黑暗干燥的监狱中度过的。但光凭一个德玛西亚，还有塞拉斯跟他讲述的那些外面世界的事情，长安足以在脑海之中构建出这个名为瓦罗兰的世界。
　　一个充满杀戮，权利，欲望的世界。
　　如果长安真的想找到回家的路，找到那条能够通往地球的时空隧道。那么让自己变得强大，是他唯一的答案。
　　而且……
　　长安有一种预感，自己体内的本格之力，绝对不是正常的现象。或者说，如果自己破解了体内的本格，或许回家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了。
　　过了一会，长安闭上眼，放空大脑不再去思索那些事情，这几日的劳累让他精神宛如绷紧的弓弦一般，突然的放松带来的是更多的疲劳。他翻了个身，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下午，长安和塞拉斯买了一些远航的用品，其中二人买的最多的就是一种生长在雪地中的蓝色柑橘，口感酸涩，但富含非常丰富的维生素c。根据那个店家说的话，长安和塞拉斯是第一次远航，必须及时补充维生素c。
　　“他妈的，我信了他的邪。”
　　船舱里，塞拉斯看着眼前售价三铜伦两个的甘甜黄橘，恶狠狠的捏爆手中十铜伦一个的酸涩蓝橘。
　　一旁的长安无奈的挠了挠头，他也没有远航经验，并不知道远航船上的餐点是自带橘子的。
　　“算了老塞，就当特产了。”长安走到塞拉斯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看，这蓝色的橘子的确少见，就当多花点钱买个颜色了。”
　　“切。”
　　塞拉斯买了一兜子的橙子，脸色稍微好了些许：“一会还是吃这个吧，那个蓝橘太酸了，没必要委屈自己。”
　　长安在一旁点了点头，那个叫芬维尔的管事办事很好，用三等舱的钱给他俩安排了个二等舱的位置。毕竟一个有窗户，屋内陈设整洁，已经称得上是这个运输和载人两用的轮船里为数不多的好房间。
　　轮船在几声悠扬的汽笛声中缓缓起航，凝霜港的旗帜愈来愈远，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消失在天际。
　　长安转过头，前方的蓝色汪洋一望无际，而海的对岸就是自己回家的曙光。
　　“崭新的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