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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分离,您指的是什么?”
原牧抓住机会想尽可能的多了解关于它的内容,这当然也是汪教授所希望的。
“这些星云状的彩带从顶点出发,宽度会逐渐慢慢的扩大,延伸出三公里之后,每一条彩带的宽度都达到了十米左右,他们各自之间的间隙也差不多是这个距离。日本人当时挖到的应该就是它们之间的间隙,这些空间就像是一片虚无,不但可以吞噬任何东西也没有可见的物质散发出来,我们内部把这一块区域叫做暗面,星云状彩带所在的区域叫做光面,而光面就像一道屏障,可以阻止所有物质的进入,这么多年,关于它们的研究,除了戴森和卡尔达舍夫提出的猜想外,我们还有更重大的收获,只不过这个发现我们无法向科学界发布。”
汪教授冷静的思考了一会,用尽量简单的知识向原牧解释:“你应该在学校学过爱因斯坦提出的光的波粒二象性吧?”
原牧点点头,光既有折射、反射这些粒子的特性,又有干涉、衍射这些波的特性,这是高中物理的基本常识。
“每一个科学结论都是通过观测不同的现象归纳论证而来,自然界的定律实际上只是人类观测的结果,但是观测的结果就一定是真相吗?假如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没有发育出眼睛,而是进化出了一套像海豚那样发达的声呐系统,我们行走,吃饭、工作,交流都是靠声呐系统的定位来实现,我们阅读时是靠文字载体的凹凸不平来辨识,你觉得在我们脑子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汪教授突然提出一个古怪的假设。
原牧沉默了一会,答道:“黑暗!”
“是的,但是你觉得这是真实的吗?因为我们没有眼睛,只感觉的出黑暗,于是得出了世界没有光的结论。”
“我有些明白您的意思,但是这个跟光的波粒二象性有什么关系呢?”
“光的波动性和粒子性在科学界存在着长达两百多年的争论,1905年爱因斯坦发表论文认为:对于时间的平均值,光表现为波动性,对于时间的瞬值,光表现为粒子性,他也因为这一成就而获得了1921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从那以后科学界普遍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国内外许多实验室的观测结果都支持着这个结论,但是这两种特性都有一个不容置疑的前提:光子永远是以光速在运动的。然而在‘它’这里我们偶然发现了另外一种现象”。汪教授无奈的笑容里藏着略带恐慌的表情,他摘下眼镜,轻轻的把它放在桌子上沉默了许久:“在暗面和光面的接触线上,我们捕捉到了光的另一种形态!”。
“是什么?”原牧轻声的问道。
“静止状态的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汪教授略带落寞的继续说道:“两个多世纪以来关于光的结论都是错误的,这足以推翻科学界对于光的普遍共识,宇宙中不仅存在以光速运动的光子,还存在静止的光子,这会给光学研究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而且我们怀疑暗面就是全部由这些静止光子构成的,所以在我们的视眼里只能看到一片虚无,在它和光面交汇的地方因为能量的冲击有大量的静光子溢出才让我们能直接用肉眼感知。”
“但是这么重大的发现,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原牧不明白汪教授的恐惧和落寞从何而来。
“是啊,新的发现总是让人激动”汪教授的神情很不好看,他拿起桌上的纸和笔,画了一张示意图:“当时有一支工程兵分队按我的命令对1号暗面和2号光面的接触线进行近距离实验,我的本意是让他们去测试离这个球体越来越近时对人体的体征数据是否有影响,但是每一个参与实验的人都报告说,从接近球体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开始,他们的视网膜上就会感觉有光斑开始显现,靠的越近光斑越大,亮度也越高,而站在远处的人根本看不见这些光斑,就好像这些光斑是直接出现在这些工程兵的眼球上,之后我们进行了大量的分析,才确定了静光子的存在,我们推测如果说以光速运动的光子是自然界携带最强大能量的粒子,那么静光子就是可以吸收储存最多能量的粒子,但是同时我们得出了一个悖论。”
原牧努力的用他已有知识去理解汪教授所阐述的内容:“您是不是指静光子和光速运动的光子之间可以互相转化,当它吸收了足够的能量之后就会以光速开始运动,而在转化之前静光子可以吸收非常庞大的能量并且还仍然保持稳定的静止状态。”
汪教授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是的,这也是我们的推测之一,相对的,运动中的光子也必然会因为能量的不断衰减最终转化为静光子,哪怕自然界中静光子的分布密度远远不如暗面和光面接触线上溢出的那么高,但也应该很容易会被仪器观测到。因为自然界中的光几乎无处不在,可以吸收光能的物质更不计其数,只要不是真空地带,哪怕是空气也会降低光的亮度,自从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们这些人通过自身在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力,几乎要求了世界上所有著名的光学实验室开展静光子的捕获实验,但几年下来一无所获,我们的观测结果竟然是唯一的,因此我们也没有把这匪夷所思的发现向全世界宣布,这很容易会被人质疑成伪科学,可是这完全说不通。”
“您刚才也说了暗面可能就是由静光子组成的,那么这些静光子会不会就由制造了‘它’的高等智慧生物创造出来的,所以我们才在地球上中寻找不到?”
面对原牧的疑问,汪教授回道:“微观粒子从宇宙起源之初便慢慢形成,所有的微观粒子只可以被发现并加以利用,当然我们现在甚至连最初步的利用都谈不上,但是随着科技发展这是可以预期的情况。假设这一切都是高等智慧生物的手笔,而他们竟然可以凭空创造出一种微观粒子,那么他们的文明理论上已经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宇宙,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微不可见的尘埃,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交集,所以这种假设基本上是可以排除的。”
“那您有其他推测吗?”
原牧很清楚对于微观物理学领域的认识,汪教授是绝对的权威,如果连他都否定的假设,那么暂时也不用做更多的探讨。
汪教授摇摇头,失望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工程蓝图:“没有,这才是我们最困惑的地方,微观粒子一旦被证明存在,那么它就一定是普遍存在的,不可能出现什么唯一性,而且还有一件事刚才没有对你说,”他脸色泛白,神色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迷茫和悲痛:“当时与静光子发生直接接触的十五名士兵在一个小时内陆续死亡,研究过程中也有三名科研人员因为没有控制好与‘它’的距离而不明不白的死去,其中就包括卡尔达舍夫的夫人,他们的尸体现在还放在二号现场临时挖掘出来的侧室内,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实在是越少人看到越好”。
原牧记起前两天钱燕芳对他说的话,汪教授带着很多二号现场死亡的工程兵的照片来学校找赵依然,希望她可以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来解开事情的谜团,这个项目从本质上来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如非万不得已,否则汪教授不可能兴师动众去北京把赵依然和钱燕芳牵扯进来。
他轻轻拍了拍汪教授的肩膀,想要安慰他,似乎觉得有一块千钧大石撞进了胸口,这个物体传输出来的关于他的图片除了令他瞠目结舌以外,目前完全没有其他头绪,但不管如何此刻他都肩负着这些人最大的希望。
他正要回话,两道淡黄色的灯光从一号现场侧面幽暗的隧道里射出,伴着两声短促的喇叭声,一辆积满了厚厚灰尘的汽车从隧道里钻了出来,车还未停稳,一个身影疯一般的打开车门跳下来,重重落在地上,他顾不上险些扭伤了脚,踉踉跄跄的跑到了他们三人面前。
他冲着汪教授和冯枫敬了个军礼,喘着粗气大声道:“报告汪教授,报告冯将军,二号现场又发生了‘二十五号事件’,这次………,这次牺牲了很多人!”
“什么?”冯枫大声吼道:“不是早就设了警戒线了吗?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擅自让人穿越警戒线的?”
“没有,”他带着哭腔惊恐地道:“所有人都在警戒线之外工作,但是很多战友眼睛里都无缘无故出现了光斑,很多人马上就死了!”
空气里像结了冰一样,汪教授面色惨白,脸颊因为恐惧而轻微颤抖着,他急道:“不可能啊!二十厘米是极限距离,我们设置的警戒线有半米以上,怎么还会死人!到底有多少人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个战士面如土色,颤颤巍巍地道:“我没来得及仔细看,但是三连,五连,六连几乎全牺牲了”!说完,他的眼泪像泉水般冒出,无法抑制的从脸颊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