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逃兵

　　看着肖扬纠结恍然的表情，比尔居然有了瞬间的笑意，紧接着他痛苦的皱眉，剧烈的咳嗽起来，半张脸都扭曲了！
　　“噗……咳……咳……”
　　比尔的左肩被鲜血浸透的绷带，和已经确定残废的左臂微微抖动，那个还没有拔出来的针管在伤口上一颤一颤的，很恐怖！
　　好半天，比尔终于缓了过来，不再咳嗽了，但他还是疼得说不出话，给了肖扬一个意外的中指。
　　看着肖扬挣扎的表情，胡子拍拍肖扬，轻声说道：“不用感动，这只是天行者的规矩，不会因为某个人改变。肖扬，我们知道你会有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像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出现，是量子传送也好，是空间置换也罢……总之，你一定能逃走对吧？”
　　肖扬知道战场上没有废话，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他来浪费，更何况自己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默默的点了点头。
　　确认了肖扬的安全，胡子命令大家整理装备！
　　肖扬依旧静静地一动不动，巨星扶着比尔，走到他跟前，想伸手再拍拍肖扬的肩，可他犹豫了一下，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回去。黑大个满脸无所谓的轻松笑意，让肖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逃兵那么可恨，不敢看巨星的脸。
　　旁边的比尔支撑着说道：“肖，如果你能有机会回来，记得到T-32行星北面的联盟远山大营找我们，我们会在那里修整一段时间，任务结束了，队长说会给你一笔酬金的，包括你的新身份——如果你需要的话。记得来拿，如果队长不给，我帮你！”
　　“我也帮你！”不等肖扬的回应。巨星说罢，转身扶着比尔，按照刚刚计划好的路线，折向东北方，队长会调遣一个穿梭机过来，在指定地点接应大家回家！
　　“肖，能带比尔走么？”胡子趁着大家都转身了，低声问肖扬，“比尔的伤太重了，那一枪不仅废了他的胳膊，还震破他的左肺……”
　　肖扬立时就懵住了，说实话，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随着胡子的一问，大脑在宕机零点零一秒之后，便开始飞速的思考，然后答案是：
　　“不能。”
　　因为发财似乎只需要带点黄金珠宝，或者带点高科技就可以了，肖扬从来没想过拐卖人口，虽然比尔不属于“人口”，但除自己之外的活体穿越，肖扬没试过，根本就没想过去尝试，用比尔当第一个小白鼠么？这个问题完全不用考虑，所以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怎么解释，没法解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所有的理由都是理由而已，因为肖扬真的不能带走比尔。
　　肖扬在胡子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失望，可能在大家这么坦诚相见的情况下，胡子觉得没有得到肖扬一丁点的善意，既失望于肖扬的拒绝，也失望于残酷的现实。或许，他的战友，他的好兄弟比尔难逃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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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走了，没有人示意让肖扬留下任何装备，刀疤依旧无所谓的在前面开路，瞄准镜的眼神依旧冰冷。比尔吊着左臂，右手又给了肖扬一个中指。不知道这是不是雇佣兵之间的专属问候，总之，让肖扬心情好了一点，又难受了很多。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想要获得一个雇佣兵的信任，只有在战场上用命还回来。
　　不敢看大家的眼睛，肖扬默默的转身，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逃兵，手里的枪攥的很紧，低垂的枪口保留着无奈的倔强，身上的装备忽然沉重了许多，被巨星割破的军装破布似的乱抖……其实自己就是一个逃兵。
　　看着掌心的小石头，肖扬有了决定，他拼命的向队伍行进的反方向奔跑起来，脑海中清晰的复习着胡子给大家明确接应地点时的全息地图，那是一处平坦的高地，越过一条大河，只有一条曲折的路可以通过去。
　　地球联盟方面在公布帝国入侵证据的半个小时之后就宣战了，虽然这仅仅大概是一场意料之中的局部战争，但准备了许久的安上校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帝国方面也是蓄谋已久了，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准。所以，穿过战场缝隙，回到安全的大后方，这是大家的目标。
　　肖扬不怀疑胡子他们的战斗力，但毕竟敌我悬殊，一个连大概100人以上的帝国兵力，还有数量不详的IM雇佣军也跟着协同作战，这就是“惹怒”星际帝国的后果……还有比尔的伤，以及大家没有表露出来，却在离别时迅速弥漫开来的冷漠！
　　肖扬耿耿于怀。
　　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确保远离道路，肖扬藏好了枪支，甚至把那把伞兵刀也藏了起来——确实是伞兵刀，只不过不是99式的，估计是IM雇佣军某个士兵无聊的收藏癖罢了，复古式，这是比尔的原话。
　　不能带任何武器回到现世，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我的国找麻烦！这不是原则，是肖扬给自己确定的底线，至少，现在如此。
　　这一次的穿越尤为顺利，一个多月的训练，和激烈的战斗让肖扬的神经明显粗壮了许多，在完全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肖扬攥紧了手中的石头，只是让思维百分百的沉浸到穿越这个意识中去，一团耀眼的白光便包裹住了他的身躯。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过程，但这一次肖扬看得十分清晰：应该是小石头瞬间爆发出一股神秘的能量，这样的能量强大到足以在宇宙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到一条通往另外一个平行宇宙的缝隙。
　　光芒穿透肖扬的手掌，连血红色都消失的透明照射，却让他仅仅感觉到有一点儿刺眼而已，一个勉强可辨的漩涡，扭曲了空间和时间，在最中心处形成了一个轻巧又无法抗拒的引力，将肖扬整个身体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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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秒钟后，光芒一暗，瞬间隐没，肖扬就回到了自己现世的房间里。浑身还是酥酥的麻麻的，每一根肌肉纤维，每一寸皮肤毛孔，甚至是每一个细胞……肖扬都能感觉到那种像是被一股极细致的电流犁过的感觉，身体像是一台高配置的计算机被重新做了系统一样，清爽干净，充满活力。
　　肖扬先环视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东西，应该是没有人动过，门框上的钥匙只有赵明知道位置，房东虽然也有，但绝对会尊重租客的隐私。
　　轻轻叹了一口气，肖扬找到自己新买的电话，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1点多钟，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赵明，我肖扬。”
　　“我没钱了，不借。”赵明这小子怼人的病又犯了，本来不会犯，肖扬一打电话就会犯。
　　“滚，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么？不找你借钱。”没办法，哥俩从小到大就这么交流，真要正儿八经的说话，八成就是大事。莫说赵明不习惯，肖扬也不习惯，贱人就是贱德性，“找你借点东西。”
　　“借什么？”
　　肖扬尽量语气平淡的说：“明啊，你二姨是不是开个小美容院，你二姨夫是不是牙科医生？”
　　“啊，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赵明突然来了精神，“我说肖扬你丫的是不是真抽风了，想纹眉，还是想削骨，没钱没房没对象的三无产品，也想换发青春了？兄弟，哥劝你，你才二十几岁，整容对我们来说是条野路子，要不得啊！”
　　你说这小子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呢？
　　“滚，你能不能让我说完！”
　　“你说你说！”
　　肖扬直截了当：“我想要一套整容手术器械包，和一套牙医手术器械包，干净的，能用的！”
　　“……”
　　“喂，你小子说话啊！”肖扬等了半天，没见赵明回话，电话另一端的沉默让肖扬焦躁起来，“你小子给个话啊，行不行，我这要办大事。”
　　“你在哪呢？我找你去。”赵明语气收敛很多，但是说话却是真材实料，“肖扬，从你掉海里之后，我就觉得你这段时间一定有问题。活都活不下去了，还花钱健身，这几天电话又关机，去你家你也不在。对了，你房租还是我昨儿帮你交的呢，你要是再不打电话，你就无家可归了知道不，今天又来莫名其妙的借刀子……电话里说不清，我找你去。”
　　怎么说呢，最了解自己的人，还真是赵明，肖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把东西带来，我尽量解释，没准儿你看到我就明白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没犯法，二没自虐，问题不大……对了，你来的时候多给我带点吃的，我现在很饿！”
　　肖扬的确很饿，每一次穿越之后，虽然感觉浑身的经络都被疏通了一般，但是饥饿感十足，不知道这算是金手指，还是副作用。
　　“你等着……嘟！嘟！”赵明难得没有多余的话，电话忙音了。
　　放下电话，肖扬揉揉脑袋，也挺闹心，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跟赵明解释，好兄弟是好兄弟，但做事情一定要有个底线，这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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