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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河神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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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然九洲,除去宝瓶洲外,其余九洲明面上都有十三境修士存在。
  每一洲都有一位公认修为最高之人,就似桐叶洲的那位老观主,就似北俱芦洲的火龙真人。
  陈玄要向火龙真人求得那门炼山道诀,便免不了要亲自去那座趴地峰一趟。
  披麻宗地处北俱芦洲最南端,而那趴地峰则在另一头。
  陈玄此行来北俱芦洲,除去求那道诀之外,还需寻木、火、土三行的本命物,因而并不急着直奔趴地峰。
  披麻宗渡船落下渡口,依照浩然天下的不成文规矩,凡是渡船船客,在船即将落向渡口时,不得先行御空而去。
  这规矩在浩然天下的八座大洲都适用,可此地是北俱芦洲……
  剑修御剑化虹,余下的修士,或是骑着坐骑飞走,或是御器而起,径直自披麻宗上空飞过,丝毫不将这座宗字头山门放在眼里。
  一位披麻宗供奉终于看不过眼了,长剑出鞘,剑光拔地而起,将一位横空而过的洞府境修士击落在地。
  渡船上的修士不但不惧,反而愈发兴奋,数百位修士一齐御空,密密麻麻如同蝗潮。
  “当真是人杰地灵!”
  陈玄见状不由得感慨一句,却见身侧的荣畅也跃跃欲试,似要御剑而起。
  “看来我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陈玄无奈一笑,身形化作云雾散开,下一瞬便出现了百里之外。
  “陈玄,我还要回师门领命,你若是经过浮萍剑湖,记得来找我喝酒。”
  荣畅立在剑上哈哈大笑,剑尖直指西北方向,剑光化作一线,瞬息至五百里之外。
  陈玄立在披麻宗祖山脚下,闻言嘴角微翘。
  披麻宗是骸骨滩中最大的仙家势力,但不知为何却并未统辖全境。
  据说几千年前,披麻宗祖师从中土远游至此,却被北俱芦洲几位嚣张跋扈的剑仙逼得只能停留在南边,他最终将宗门选址在这座远古英灵战场中。
  披麻宗祖山脚下有一座壁画城,城墙壁上有八幅壁画,分散各处,每一幅壁画之中都居住着一位神女,修为最低也是地仙修为。
  披麻山祖师与壁画神女立下了一个约定,后世弟子需为八位神女寻得有缘人,作为交换,这才允许披麻宗居于此间。
  千百年来,城中壁画八去其五,仅存三位神女留在画中。
  陈玄对神女没有丝毫兴趣,不过城中有不少包袱斋与仙家铺子,他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寻到一件合适的本命物。
  不出所料,一无所获。
  城中那些仙家铺子,无论底蕴深厚,大都有几件用作镇店的宝物,开价都是以几十谷雨钱起底,可惜品秩却都是法宝,无有一件半仙兵。
  披麻宗的那艘渡船之中,其实也有一家铺子,镇店之宝恰好是两件半仙兵,只不过是一对上古剑仙道侣的残留飞剑,并无五行属性。
  无可奈何,陈玄只能在城中随意逛了逛,买了些北俱芦洲特有的小物件,打算送给远在宝瓶洲的陈溪。
  松溪曾向陈玄说起过骸骨滩的三处必去景观,除去壁画城外,还有摇曳河河神庙,以及那一座不受披麻宗辖制的鬼域谷。
  陈玄沿着摇曳河一路北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却未曾见过一道跨河桥梁,反倒是有不少渡口与船只。
  渡口旁常有茶铺,售卖本地特色的阴沉茶,陈玄并未停留,继续前行,又是一个时辰,终于在距离鬼域谷百里处见到了那座河神庙。
  
  陈玄立在河边芦苇丛中,望向庙宇,却见香火雾霭冲天而起,搅动云海,化作七彩之色。
  “气象不俗,可境界却为何如此稀松?”
  陈玄望向河中撑杆的一位船翁,双眼微眯。
  山河神祇虽也走的是十五楼大道,但修行方式与寻常练气士大有不同,他们所依仗的,是山河辖内的香火多寡,以及有无气运不俗的凡人。
  陈玄有定海珠傍身,对于气运一事本就有着极其敏锐的灵觉,而那老船翁身上的香火功德之气,浓郁到几乎为实质,他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你既主动现身,我倒要瞧瞧看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陈玄轻轻拂袖,一步跨出,瞬息至河中小舟上。
  “哎呦呦,白日见鬼了!”
  老船翁似乎被突兀出现的陈玄吓了一跳,一个趔趄,竟是一不小心将船篙丢进了河中。
  “老伯莫慌,晚辈不过是个学了点轻身功夫的剑客罢了,你看我脚下还有影子呢。”
  陈玄两脚轻点水面,一把将长篙捞了起来,随即再度点水上船,笑着望向老翁。
  “那便好……那便好。”
  船翁心有余悸地接过船篙,偷摸摸地望向陈玄足下,待到见了影子,总算是放下心了。
  “老伯,去往河对岸要多少银钱?”
  陈玄坐在舟头,俯下身子捧了把河水,轻濯面庞。
  “小本生意,只收你八钱……三钱银子。”
  老翁似乎对陈玄依旧心存芥蒂,竟是主动将船钱下压了不少。
  “老伯,我此行出来的急,手头有些紧,可否再通融通融?”
  陈玄笑呵呵地起身,白底云纹法袍随风而动,看着便不是俗物。
  “这……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得稍待片刻,再等两位船客,否则这一趟老朽就要亏到姥姥家了。”
  船翁思忖片刻,还是答应了陈玄的无理要求,只不过加了个条件。
  陈玄有心看看这河神究竟要整什么幺蛾子,于是点了点头。
  “如此,晚辈便先行谢过了。”
  船翁长舒了口气,随即望向岸边,只盼着再有船客前来。
  陈玄不时仰望天空,却未曾见到有一人御空过河,他心中猜测这是此地的某种规矩,却也摸不清门道。
  半刻之后,一位穿着襦裙的妙龄女子,迈着小碎步踏上了舟头。
  陈玄望向河中依旧空着的七八艘船只,沉默片刻,接着侧过头去,不看那女子哪怕一眼。
  “老伯,可否载奴家去对岸?”
  女子不动声色地瞥了陈玄一眼,接着望向船翁,声音很是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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