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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京城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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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夜月明星稀,白玉高楼独立石台之上,可惜世间无有几人能一睹此景。
  宋正淳立在高楼顶上,扶着栏杆望月。
  有诗云:明月楼高休独倚。
  宋正淳望着那轮月,却忽觉月儿颤动了几分。
  “栾巨子,这座楼,结实吗?”
  这位大骊皇帝陡然一惊,他猛地低下头,却见整座楼都摇晃起来。
  “楼自然结实,只是人心不结实!”
  白衣老人身形安稳如山,只是双眸之中隐现怒火,他不断捏印掐诀,那把墨色尺子窜出楼去,不断上下飞掠,丈量高楼重量,终于在九楼寻到了破绽。
  “许弱出剑!”
  老人大喝一声,沙哑的声音随风而去,散在石台之上。
  楼外,瘦削汉子靠在石台上小憩,却忽然睁开了眼眸。
  他用拇指按住剑柄,轻轻朝外推了半寸。
  墨家游侠闻名整座天下,据闻其中有一位上五境剑修,喜好山水形胜之地,擅将一座座山岳绘在心中,化作剑势。
  长剑出鞘半寸,剑意陡然祭出,三十三座大岳先后压下,却化作剑气朝着仿白玉京九楼而去。
  “陆沉诓我!”
  陈玄此刻已知又中了陆沉的算计,一时之间惊怒交加,五内俱焦,但墨家游侠那一剑气势汹汹,他已来不及计较,只能再度拔剑。
  许弱名虽为“弱”,却是实打实的十一境剑修,杀力在剑修之中也是不俗。
  陈玄如今只是龙门境,即便算上攻法佩剑之力,也不过是元婴剑修的杀力,可此刻他的行踪已然显露,早已无路可退,只能放手一搏。
  气府之中,白龙衔珠叩关,似蛟龙走水一般,丝毫不顾及沿途穴窍是否满溢,只顾着横冲直撞,瞬息千里。
  剑气在体内先后停滞多次,每一次的运转快慢都有所不同,十九停之后,龙渊出鞘。
  宋正淳紧紧攥着栏杆,他望着楼外的两道剑气,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被剑气波及。
  这位大骊王朝的皇帝陛下,有着极其宏伟的雄心壮志,他要在有生之年见到一洲即是一国的景象,因而不惜犯了两座天下的忌讳,不仅仿制了一座白玉京,更是修行至中五境的金丹境。
  九楼金丹境已可称地仙,可即便如此,宋正淳也没有半分参战的打算。
  一来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二来则是那两道剑气的杀力太过惊人,区区一个金丹,不够半剑杀的。
  一片金色云海凭空显现在高楼之外,随即有八十一座山峰拱卫云海。
  三十三岳对八十一峰。
  两种极为形似也却又不神似的剑气交锋一处,彼此俱化作剑光,一黑一白,相撞一处。
  山不见山,君不见君。
  一国之内的五岳山神,向来不喜聚在一处,毕竟身处四方,难免山水相冲。
  剑气绽开,十一层的白玉高楼陡然一颤,剩下的十一把飞剑兀地一滞。
  三十三岳也好,八十一峰也罢,俱化飞烟。
  陈玄还是小觑了龙渊如今的威力,一把仙剑剑胚,足以为给一位龙门境剑修暂时加三境杀力,竟是让他与一位老牌玉璞打了个平手。
  “起码是一位十一楼剑仙,如今白玉京有损,十二剑不全,这却难办了。”
  栾巨子单手扶住宋正淳,另一手掐动如飞,那柄墨色长尺瞬息变化,竟是与楼等高,墨尺朝着白玉楼砸去,却又在半途停了下来。
  “巨子,此楼不可轻动!”
  宋正淳一把攥住了白衣老人的衣袖,他目眦欲裂,几欲抓狂。
  一座白玉京,几乎掏空了大骊王朝甲子之内的积蓄,一旦此楼毁掉,便如同毁了数十年国运。
  “罢了,许弱,再出剑!”
  栾巨子愤怒地喝道,他此刻只恨自己空有十一楼境界,却无玉璞剑修杀力,此刻又需护着宋正淳,否则定要让楼下那小子知道厉害。
  许弱立在台下,他双眼微眯,再次推剑,这一次,长剑足足拔出了三寸。
  奇怪的是,这一次出剑,剑势却仅显现出了五座山岳。
  “许弱养剑多年,所见世间山岳千千万万,但世间纵有万千山峦,又怎比得上中土神州五岳?”
  栾巨子对自己家乡的那座大洲尤为推崇,不过中土五岳的份量,的确要远远胜于其余八洲的所有山岳。
  五岳奇出,每一座都有万丈之高,这般以心相为剑的剑术,其实最为难缠。
  
  剑气绽开,五岳压顶。
  “陆师兄啊陆师兄,只愿你在小镇之中,莫要栽了跟头才是。”
  陈玄往口中塞了一把丹药,三百六十五穴窍陡然满溢,几乎要裂开,雪白灵气似沸水一般,在山河气府之中晃荡,欲要破土而出。
  “他娘的,老子连天都斩过,岂惧你区区五岳?”
  陈玄此刻已是七窍流血的凄惨模样,但他的神色却愈发兴奋,或者说……癫狂!
  一道金色剑光拔地而起,斩向天幕,瞬间斩碎了五岳,破开了皇宫的数十道禁制,一道青色身影分化千万,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今日之事我陆沉便记下了,山不转水转,诸位,后会有期!”
  醇和声线响彻在楼内外几人心湖之中,那道青色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陆……沉?此人杀力虽不俗,却摸不到仙人境门槛,可一位上五境修士却敢自称陆……,这却有些蹊跷。”
  栾巨子望着那遁去的身影,面色一沉。
  “想来多半是重名罢了。”
  宋正淳摇了摇头,视线望向楼下,依稀察觉到留存的十一道剑气,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凡夫俗子,或是下五境修士,犯了忌讳也无大碍,可一个上五境修士若是与圣贤重名,这便是存了某种大道之争。
  上五境修士若是直呼圣人名讳,便如同在圣人耳畔言语,实在不是智者所为。”
  白衣老人狐疑地望向楼下,除去损坏了一把飞剑外,却没能发现什么端倪。
  “毁掉的那把飞剑,是经书。”
  许弱抱剑登楼,瞬息入十层,他望向老人与皇帝,神色漠然地说道。
  “莫非青冥天下的那几位,已知此事?”
  栾巨子面色大变。
  “知了又如何?大骊欲行之事,定要让四座天下侧目!”
  宋正淳拍栏望月。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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