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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宾馆的外面,是一条已经不再热闹的大街,在这条大街的尽头,是钟秀山公园的正门。
艾守义走在这条大街上,皱了皱眉头。
前几天,他在大街上逛gai的时候,还只有模糊的感觉,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偷看自己;现在,这已经不是模糊的感觉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那些直勾勾,色迷迷的注视。
艾守义有种自己被人扒光了游街的错觉。
在道路的两旁,整齐地排列着沿街商铺和居民住宅,每一扇窗户都拉着厚厚的帘子。
沉默的长眠者躲在窗帘的后面,用那无神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艾守义。
艾守义觉得很不自在。
这些长眠者应该都是这几天新来的。
如果前几天,街道两旁也有这么多长眠者的话,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艾守义暗地里给自己打气,放轻松,别紧张,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开始不紧不慢地在街上踱着步,迎着长眠者偷窥一样的目光,越走越自信,越走越膨胀。
看着那些趴在窗户上看的长眠者,他甚至有种朝他们打招呼的冲动。
浮生若梦,梦若浮生。
整个城市都在梦游。
城里的长眠者呆立着,似睡非睡,半梦半醒,陷在自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他们的梦境各不相同,光怪陆离,悲喜交集,无数的梦境汇在了一起,形成了梦境的湖泊。
在离这不远的拉莱耶,长眠的克苏鲁也在做梦,旧日的梦境,浩荡如海。
长眠者和克苏鲁,会在梦里相遇吗?
……
钟秀山的正门处有一株合抱的参天大树,30多米高,很是惹眼。
艾守义绕过这棵树,开始攀爬钟秀山。
山不是很高,但是登山的道路很长,曲折拐弯。
走了没多久,艾守义就感觉很不妙:他精心挑选的裤子可能裂了。
把手伸到后面一摸。
我去,还真的裂了。
没事,周围没人看得到。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还好,手机没有掉出去。
世界都毁灭了,人类都快完蛋了,不会真的还有人这么无聊,特意去关注我裂开的裤子吧。
整理整理骚粉西服,然后拿起男士挎包挡住后面的裂口,艾守义自信而从容地沿着台阶走了上去,鞋跟踩在青石台阶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调整好呼吸,保持住状态,以饱满的态度去迎接挑战。那个高大,黝黑的男人,乖乖地洗好你的屁股,等着你艾大爷吧。
……
刚爬到顶,艾守义就一头栽倒在旁边,把脸埋进臂弯里,不想动弹。
他的裤子全都裂开了。
明明这山只有七十米高。不知道是因为山顶水流越来越湍急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裤裆开了的缘故,艾守义觉得这楼梯格外地长,格外地曲折。
他相信,一定是因为前面的原因。
真不知道那个高大黝黑的男人背着那么多那么沉的包裹,是怎么爬上这座山的。
艾守义的脑子一抽,思维开始发散,那个高大黝黑,COS奈亚子的男人,他的裤子裂开了没有。
坐在那里懒了好久,艾守义才想起来办正事。
举目四望,钟秀山的山顶,一切好像都跟往常一样,没有受到严重的破坏,也没有什么剧烈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是从水上变到了水下,其他的变化都是极其细微的。
只不过是广场上的青石板边缘处长了点海藻,休憩的座椅上多了些藤壶,远处的衔穗石羊依旧光洁,只是羊角上挂了一个破麻袋,而已。
破麻袋?
艾守义适应了一下,提高了眼睛的接收率,增强了自己的视力,看得更清楚了。
在那里飘飘荡荡挂着的,不是破麻袋,而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那个人的胸膛被衔穗石羊的羊角穿透,脸色苍白,三肢铁青,少了一只手,就那样挂在了那里,像个破麻袋一样,随着水流上下起伏。
那人死了?
走近了几步,他能看到更多细节了。
意图毁灭世界的那个男人和死在羊身上的那个人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高大黝黑,一个矮小白净。
不过,倒也可以成立一个COS组合,一个去COS奈亚,一个去COS奈亚子,肯定能火。
斟酌了一下,观察一下古神之肺和古神之眼的反应,艾守义开始小心地向雕像靠近。
死者已经在水里泡了很久了,都有点泡软了。
跟章鱼酒馆的死者一样,被那股神奇的神话魔法力量阻止了死后的超生反应,还基本保持着死前的模样。
他的一只手没了,露出了失去血色的截面,另一只手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刚好搭在衔穗石羊光洁的另一只角上,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手机,手机的屏幕很暗很暗,但是是亮着的。
这可是1000米深的深海,没有一家手机厂商手机的防水性能可以做到这么好!
得出结论,这不是正经手机。
那只角很高,手机更高。
艾守义只好靠得再近一些,踮起脚尖,歪着脑袋,开始去够那人手里握着的手机。
衔穗石羊晃了晃。
轰隆!
巨大的声响在海底飞速传递,球形的炮弹击中了雕像,衔穗石羊摔在地上,上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发出了婴儿哭泣一样的叫声。
在艾守义逐渐靠近的时候,大眼珠子的眼眶已经悄然适应成了圆柱形的发射筒,装载火药,锁定目标,确定轨道,点燃引信。
出膛的眼珠子曳着美秒的火光,直直地击中了衔穗石羊雕像胸口的位置。
为什么地上长了海藻,椅子上长了藤壶,衔穗石羊雕像却依旧那么光洁?
为什么水流湍急,尸体不断上下摆动,那只手臂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恰好搭在那只角上?
为什么那个手机的位置非常巧妙,一个成年男性必须要在雕像下,毫无防备地踮脚才能够得到?
为什么那个手机依旧亮着屏,没有自动熄屏?
为什么这个尸体,跟章鱼宾馆的尸体一样,没有超生反应,却没有诈尸成为长眠者?他被某人特意留下来了,那人打算用他去做什么?
这一切也许都是巧合,但这巧合也有点过于多了。
这就像,在茫茫雪地里,只扫开了这一小块空地,摆放了一个格外明显的箩筐,又放了格外明显的一撮小米,这得多蠢的鸟儿才会上当啊。
刚刚这情形,看似是艾守义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头傻羊的陷阱里,其实是那头傻羊一步一步地撞到了艾守义的枪口上。
艾守义在前进过程中不断调整炮弹轨迹,逐步接近目标,确保炮弹最大的杀伤力!
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PS:
古神之眼也给了一点提示。(给大眼珠子10元钱,大眼珠子就帮你删掉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