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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夫决定了前往丁家庄走上一遭!”
张知仲兴致勃勃,丁一磕头如捣蒜,感谢张大夫仁慈……
张知仲兴致来得快,准备得也相当之快。
丁家庄就在这片山林的另一边,约莫两三天路程。说是准备,不过就是带上一大堆可能用上的药材,尤其以金疮药和止血药为主。另外就是必要的干粮和水,老人家对此十分熟稔。
苦力自然是由宋义来做,他的还债期限还没到。
原本宋义以为张知仲会留下一个人看门,但看张知仲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这打算,单独留下灵药小丫头他必然是不放心的。
即使这般准备,也足足等了两天,目的自然是等丁一恢复足够体力,尽管丁一一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抵不过宋义这个“主治大夫”有绝对话语权。
第三天,整装待发。
虽然背着一堆东西,宋义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少负担,甚至还趁着这两天采集了不少炼制安魂符所需的材料。
将近一个月的调养之后,宋义身体壮实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随着每天观摩刑道图录,体内青色道力也增长许多。
若不是那恼人的刑道图录中的恶鬼图时常作祟,宋义觉着自己平静的生活近乎一切完美。
话说回来,这还是宋义第一次“出远门”,不由得还有点小兴奋。
……
……
“师父,为何你坚持一定要来这里?”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搀着一个老和尚慢悠悠地走在杂草丛生的土路上。草底下以前是有路的,然而现在已经不见了路,不知有多久没有人走过了。
老和尚和小和尚的僧袍虽然都有些破破烂烂,却是干干净净。
小和尚满是担忧,因为他的师父很是衰弱,分明生了什么大病。
生重病本该在寺院修养,但师父却说他大限将至,临死前要到一个地方。
看着眼前绿的有些压抑的孤零零的村子,小和尚满是不解。看师父有些奇怪的眼光,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难道这里是师父的故土?可师父不是说,苦行僧四海为家,不念过往吗?”
小和尚很是不解,他的师父和寺院里其他僧人不同,是一个真正的苦行僧,人称百苦大师。
百苦大师苦不苦,看看他的手脚和露出来的皮肤就知道了。
百苦大师手脚都有残疾,据说是他自己折断后来又重新接续上的,只是为了体验人间极致的疾苦。他的皮肤更是像老树皮一样,一般人见着他都要敬而远之,才不管他是不是得道高僧。
小和尚法号一多,是师父给取的,据说他被父母遗弃,是师父救得他并带入山门。小和尚问过师父他这法号是什么意思,师父只说希望他将来所识所学比一多一点就够了。
小和尚似懂非懂,即使到今天也在懵懂之中。佛法深奥,小和尚自认要走的路还很长。
百苦大师并不说话,只是坚定地一步步向前走着。
村子死气沉沉,只在村口还残留着一滩滩黑灰的草木灰烬。
两人走进村子,看不到一个人影。
百苦大师浑浊发黄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村子,眼神中某种痛苦和悲哀之色浓郁。
蓦然,村中小路旁一间屋子打开,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两位,此地不是你们该来之处,还是速速离开吧。”
“老施主,小僧和师父路经此地,天色将晚,不知可否歇上一宿?”
那老人家叹了口气,又看了看灰暗的天色,叹气道:“你们先进来再说。”
“多谢老施主!”一多搀扶师父进入老人家中。
“老施主,这是什么村子?”一多虽然年纪不大,却颇为懂事,时刻戒持谦逊之礼。
另一方面,虽然出家讲究六根清净,一多却仍然克制不了人的好奇本性。
师父不肯说,一多不好多问,但是他对于师父执意来此的好奇心却越来越盛。
“这里是丁家庄,小和尚你叫我丁老汉便可。”
一多自然不能直呼丁老汉的名姓,依然唤“老施主”道:“现在应该是生火造饭的时辰,为何不见村里有一处炊烟?”
“唉,我们哪里还有余粮做饭啊!”丁老汉慨叹不已。
“为何没有余粮?是前一年收成不够吗?即使不够,不也可以出去买吗?”一多处世不深,但也随师父走过一些地方,没见过丁家庄这样的。
“小和尚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丁家庄的人懒散,而是……”丁老汉忽然一顿,左右紧张兮兮地望了望,这才压低声音道:“我们村子中了诅咒,只要一离开村子,就会被妖怪杀掉!村子里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根本逃不出去!”
一多闻言一怔:“妖怪?什么样的妖怪?”
“嘘!”丁老汉惊恐道:“千万莫要大声说……会被找上门的。”
说完,丁老汉连忙离开这个好奇心过头的小和尚,远远道:“总之你们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丁老汉独自进了隔壁屋子,留两人在柴房。
“为师教你的佛法你可还记得?”
“师父……”已经一天没有说话的师父突然开口,一多颇为惊喜,却见师父一脸严肃,一多顿时端正态度道:“弟子每日都有在心中念诵。”
“你背一段。”
“是。”一多想了想,背道:“父母于子,有大增益,乳哺长养,随时将育,四大得成,右肩负父,左肩负母,经历千年,正使便利背上,然无有怨心于父母,此子犹不足报父母恩……”
背到这里,一多停了下来,请教道:“师父,这段《父母恩难报经》讲的是子女当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可弟子自幼被父母抛弃,虽说出家人不应心怀怨恨,弟子也不怨父母,可弟子要如何报能答父母之恩?”
“会有机会的……”百苦大师声音微弱,低不可闻,转眼盘膝而坐,口中默念着经文。
一多停了念诵,连忙将背后包袱打开,拿出同样破旧的袈裟披在师父身上,然后也坐到一旁念起经文。
……
“啊,不要啊,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
半夜,已经半睡过去的一多被突然传来的女子的凄厉叫声惊醒,初时还以为听错了,他迷迷糊糊之中,又听到:“我的孩子不是妖怪,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师父!”一多吓了一跳,刚要去叫醒师父,却见师父已经睁开眼来。
“我们去看看吧。”百苦大师缓缓站起身,还要借助一多的力量才能站起来。
两人刚出了柴房就撞上了丁老汉。
然而和先前一排和气的丁老汉不同,此时的丁老汉满脸厉色,他恶狠狠的模样吓了一多一跳。
而见到两人的丁老汉,凶狠的脸上闪过一些不自然,勉强恢复到和颜悦色,却有些警告的意味道:“大师还是早些安歇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