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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待遇果然非同一般,不仅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住处虽说是两人共处一室,却都是全新的被褥,床也比一般人家的还要好。
宋义的室友是一个精壮的汉子,而且并不太喜欢说话的,进了卧室后倒头就睡,不久后就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见那人并没有熟悉一番的打算,宋义也只能自行休息。话说自宋义来到这世界都还没睡过床,只是躺在床上,枕着枕头,宋义都觉得是无上的享受。
李府的条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流的!
不知是不是吃得太饱喝得太足的缘故,躺在床上没多久,宋义就感到一阵昏昏欲睡。
……
夜晚寂静,宋义一进入睡梦之中,不知不觉就又来到那刑道图录前。说是图录,却又根本没有一张图,宋义只能瞪着这一大片空白发呆。
蓦然,宋义感到一阵轻微的寒冷。
意识稍微一动,宋义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房门传来十分细微的“吱呀”一声,冷风就是这时从门缝中透了进来。
宋义对自己感知如此敏锐不禁有些称奇,不过宋义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事情吸引。
“是那个人出去了。”宋义看向对面床铺,已经空荡荡的。
“兴许他只是去上茅房……”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
然而一刻钟,甚至一小时后,那人依然没回来。
正在宋义颇感怀疑之时,房屋的门又传来细微声响,紧接着一个身影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屋里没有灯光,十分黑暗,那人却能径直走到床边,然后不磕不碰地上了床。
从头到尾,声音似乎都被有意控制到最低,为了不吵醒宋义。
“我怎么总是遇到这种离奇事情……”宋义不确定对面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目的,是以一夜都没敢再睡着。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时,宋义终于坚持不住小睡了一会儿,可没多久就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着,还想不想吃这碗饭了!”
这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宋义记得,是李家护院家丁的队副,叫做马友德,是赵千斤的副手。
宋义不情愿的起床,又看了一眼对面床铺,那位不知名的室友已经不见了踪影。
宋义顾不得那人,连忙穿了衣服,也顾不上洗漱,到院中校场集合。来到校场之上,宋义看到那位室友已经笔直的站在那里。
校场之上总共三十多人,除了宋义他们这十个新招募的,其他的都是老护院。这个“老”字并不是单单形容他们的资历,这些人的年龄确实有些大……
护院一般都是三四十岁的壮年,或者更年轻一些,这样的人才有足够力气。但是李家原先的护院,更像是在这里养老的。
宋义学过一些律文,知道李府并非不想都换成年轻的护院,而是朝廷有规定,无官身者私蓄家兵不得超过五十之数。这些个老护院,已经占了李府的护院名额,这些都是在衙门登记在册的。
除非这些老护院都死了或者达到老迈不堪的年龄,又或者犯了大错被主人家强行辞退,否则不得递补。
虽然这一条法令对于那些真正的巨富有太多变通之法可以规避,但安县的李员外似乎还没有达到那样的能量。
话说回来,宋义扫了一眼如他这般的新人之后,却不禁一怔:“少了两人。”
宋义看来看去,昨天一起进入李府的十人,现在只剩下八人。
“而且,那两人好像是一间房里的。”
不只是宋义察觉到这一点,其他人也发现了,小声议论着。
这时,赵队正一声冷哼,满脸怒容道:“那两人昨夜不守规矩,偷偷外出别有居心,已经被乱棒打了出去!”
闻言,众人皆道:“原来如此。”
他们对赵队正的解释并不怀疑,虽说护院家丁的报酬很是丰厚,但远比不上从李府偷出一件值钱的东西来钱快,这世上永远不缺这等好逸恶劳之徒。
赵队正显然也不想多说这件事情,正色道:“在李府做护院,就必须守李府的规矩,如果你们手脚不老实被我捉到,乱棒打个半死是轻的!”
赵队正显然并不懂得,也懒得使用什么柔和的言语,直接用大棒威吓。
“今天你们就在这里接受马队副的训练,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意走动!”
赵队正说完就甩手走了,那马队副立刻凶神恶煞的吼着让众人拿起棍棒,然后开始了操练。
宋义倒是并不排斥这样的训练,他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一些,练一练对身体也有好处。
然而宋义低估了这位马队副的凶狠劲。
从早上练到晚上,中间就吃了个午饭,并且稍微歇息了一小会儿,等白天的训练结束,晚上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即使如此,当洗去一身臭汗回到卧室时,宋义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
“还准备探一探这李府的虚实的,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宋义苦笑不已,当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一夜,宋义睡得更快更深,并且更早的与刑道图录“面面相觑”,若不是半夜一股冷风又再次吹进来打断了宋义的话……
如果说前一夜还是巧合,这一夜那位室友又出去将近一个小时,这就绝对不是巧合了,尤其是在被赵千斤警告之后。
尽管宋义很是好奇,可他无能为力。
第二天,第二次集合。
“又少了两人……”看到十人的新募护院家丁仅剩六人,宋义眉头紧皱。
“那两人觉得白天的训练太过辛苦,坚持不了,晚上过来求我,我已经将他们逐出李府了,你们如果有谁受不了训练,早点和我说,不要浪费老子的时间!”赵千斤蔑视的眼神,就差明说“你们都是软蛋”。
其他人苦着脸,听赵千斤如此说,依然没有怀疑什么,甚至连他们都几度产生了想要退出的念头,这李府的钱可着实不好拿。
第二天依然是重复第一天的训练,宋义拿起棍棒都有些费力了,却只得咬牙坚持,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宋义几乎连用筷子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手去抓。
经历了这般辛苦,床更加显出了它的价值。
这一夜,宋义深深遁入了刑道图录的梦境之中,甚至无暇顾及那位神秘的室友半夜是否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