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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力堪比小型核弹的爆炸结束后,过了半晌,去了半条命的千年树妖才缓过劲来。
她原本根深叶茂、树木参天的本体,此刻不但被炸没了三分之一,甚至整棵树都被冲击波吹的半边歪倒,把地面下千条万绪的虬结根须翻了出来,看上去好不凄惨。
但是自始至终,刘恪和詹岚、桃乐丝三人的IS机甲,都凭借防御力场卓立半空,纹丝不动,真真是好一副霸道仙人、强者气派。
惊魂之余,重伤的千年树妖却对刘恪越发恭敬,刚缓过劲来,就连忙说道:“小妖无状,多谢上仙手下留情。”其吃硬不吃软的本性,可谓淋漓尽致。
刘恪深谙对此类人等的驾驭之道,不阴不阳的质问:“你可心服口服?”
千年树妖生怕他斩草除根,以己度人,如果是她肯定就会那么做,所以连忙指天誓日表白心迹:“苍天可鉴!上仙行事公正严明,小妖行差踏错,本是罪有应得,绝不敢生一丝怨怼之心,今后只有谨慎本分,虔心向善,方不负上仙小惩大诫的一番苦心。”
这树妖虽然囿于山野,见识浅薄,但千年积修,吃多了读书人,说起恭维话来,肚子里倒也有一两点墨水。
刘恪继续装腔作势:“罢了,看你也是个晓事理的,既已诚心悔改,此番教训就到此为止,左右。”
詹岚和桃乐丝:“在!”
“打道回府。”
收服千年树妖不在一时,否则反落了下乘。于是三副IS机甲背后的银之钟齐齐喷出粒子射流,然后由静转动,向着兰若寺极速飞了回去。
千年树妖忙不迭高声道:“恭送上仙!”
几个眨眼,IS机甲就彻底消失不见,她这才松了口气,自觉一直悬着的小命终于保住了。转过头去,有暇打量自家遭殃的本体时,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嘤嘤的泣不成声。
哭是哭,但树妖一句话腹诽骂人的话也不敢说。
她只在心底偷偷暗恨刘恪辣手无情,概因一点龃龉就要了她半条命,全无半分仁慈之心,又恨自家霉运,数百年来守着兰若寺吃饭,一直平安无事,偏偏今次遇了邪,三恨小青等女鬼,这干瞎了眼的娼妇,差点坑死自己。
千年树妖恨不得立时把手下一众女鬼全弄死,但她本体现在这副惨样,却又少不得女鬼们帮助。一者要借助她们驱物的本事,好帮她扳直树干,不然自己来可费劲了。二者要她们夜里四散出击,多抓捕迷惑一些鸟兽来,方便她捕食回复元气。其实食人效果最佳,但刘恪这个杀星在侧,她无论如何也只能做个好妖。
天上巨大的蘑菇云渐渐散开,温暖明媚的阳光又照了下来。
千年树妖有气无力的摇晃着残花败柳般的枝叶,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难以自拔,哀哀戚戚,哭哭啼啼,渗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姥姥,你怎么在哭啊?”
“姥姥心里苦啊。”
聂小倩在树旁显出身形:“姥姥,小倩来看你了。”
“小倩?”千年树妖回过神,看到她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迁怒道:“你这小娼妇,昨夜死到那里去了,现在才回来!”
聂小倩冷笑一声,站在阳光里,睥睨着千年树妖一片狼藉的本体道:“姥姥,你看小倩美吗?”
“美个屁!浪蹄子,你……”
“我怎么了?是不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你…你怎修得了形体?就一夜功夫,你那来的造化?”
千年树妖顾不得迁怒,急忙寻根究底。值此非常时期,她越发谨小慎微,生怕再惹来什么麻烦,那可就雪上加霜,祸不单行了。
聂小倩拿捏着大家闺秀的作态,在阳光里矜持的说道:“因为小倩遇到贵人了啊。”
“贵人?什么贵人?附近那有……莫不是……”
“姥姥猜的没错,正是兰若寺新来的贵人呢。”
“我滴天爷!”
千年树妖只感觉神魂一阵发晕,她倒不是羡慕小倩的好运,而是害怕她攀上高枝,对她进行打击报复。须知这两年她着实待这位好女儿“不薄”,连她的骨灰坛都划拉到树下亲自收藏着,遑论平时的各种调教,两人如此“情深义重”,她怎么能不心虚。
聂小倩看她树叶抖的好像在筛糠,轻轻笑道:“姥姥,贵人说要选个吉日良辰把我纳进门,你替不替我开心啊?”
“开…开心,我好…开心,呵呵……呵呵呵……”
“姥姥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虽然你以前待我不好……”
千年树妖听到这句,立时吓的哀告起来:“好我的姑奶奶,姥姥以前不是人,对不住你,求求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多年相处的份上,饶我这一回吧。”
一想到刚刚在刘恪手下险死还生,正苟延残喘呢,又要面对聂小倩最毒妇人心的枕头风报复,她就感觉未来彻底失去希望,只能活一天算一天等死了。
聂小倩佯怒道:“姥姥,你怎么信不过我啊。”
千年树妖那敢信她啊,哭着恳求道:“小倩,好姑娘,姥姥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都被上仙打成这样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就饶了我吧,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聂小倩看狐假虎威确实有效,就不装了,她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娘家远在他乡,一时半会济不了事,贵人那边催的又急,出嫁之事正需人手帮衬。”
“姥姥我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让你风风光光嫁过去。”
“你也就这点用了。”
“是,是,姥姥没啥本事,姑娘你多担待,多担待。”
“另外还有一事,先前你把我许了黑山老妖,现在吉期也快到了吧,一女二嫁,你打算如何收场?”
“这……”
千年树妖顿时傻眼,刘恪动动手就能弄死她,但黑山老妖她也惹不起,正是前狼后虎,进退两难。
“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她唯一的活路就在聂小倩身上,只要聂小倩帮她在刘恪面前美言几句,至少她不用即刻升天,后续黑山老妖那边,想想办法,就算将来被扒一层皮也比眼前被当场打死好。
聂小倩冷声道:“你遣人把黑山令给贵人送去,就说黑山老妖见色起意,强娶于我,请贵人帮咱们做主。”
千年树妖有点犹豫:“万一贵人生气,不会把我也……姥姥已经惨成这样了,再被他打一次真的要去世了。”
“放心吧,贵人最是惜花多情,看我面上,不会太难为你的。”
千年树妖看她蜜汁自信,只能硬着头皮相信她一回,不然也没有其他办法,她是个树妖,跑也跑不了。
“好,晚上我就让小青过去,再连夜去郭北县里找算命先生询问佳期,好事宜早不宜迟,尽快送你过门,免的夜长梦多,徒生波折。”
聂小倩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认真对她告诫道:“姥姥,你办好了这件事,以往恩怨我就既往不咎,否则的话,二罪并罚,我定要贵人把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千年树妖打了个哆嗦,赶忙保证道:“姑娘你放一万个心,姥姥就算拼光老本,也定要在贵人面前给你赚个体面!”
“但愿如此吧。”
聂小倩隐去身形,消失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