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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托孤这妖道的障眼法确实难测,陈玄断其一臂后未做停留,再次挥刀。
刀风呼呼,如神鬼咆哮,将伸出手的那张字画撕得粉碎。
蔡邕神色紧张,同样也从书房的墙上抽出佩剑将女儿护在身后,眼见这一幕后,眼皮心疼地一跳。
陈玄戒备地看向四周,心中不安之感未有半分退却,“伯喈先生,在下会赔偿的。”
“那可是桃园派张先生的仕女图……算了。“蔡邕摇头,“事急从权,你也不必在意太多。”
若是其他人的画作,陈玄倒会有些头疼,这张三爷的画,以他与刘关张的交情,想来并不难求。
刘备发迹之时,虽然有马商苏双、张世平的资助,可想要拉起足够的人马也一样十分困难。而张飞的画作所换取的钱财,实际上是三兄弟最大的经济支柱。张飞因为其家室不好,乃是涿州一屠户,即便画工再好,在这看重出身的时代也注定不受重视。所以他才干脆化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张先生”,果然令他的画作大行其道,千金难求。
陈玄一刀逼退左慈的试探后,对方就不再继续出手,但是那股阴魂不散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陈玄心头,久久不能淡去。
由于捕捉不到左慈的踪迹与正体所在,从而使得陈玄处处受制,这种感觉着实不大好受。
《太平要术》不能落在那家伙的手里,不然自己恐怕抵挡不住。
陈玄沉吟片刻,将目光放在了仍旧留在原位的残卷上:“伯喈先生,为确保你们父女的安全,不如将其托付于在下如何?”
“这毕竟是太师所借……”蔡邕面带难色,“我实在不敢让之于人。”
“你并没有将其让给别人。”陈玄收刀入鞘,客气地说:“是在下劫走了残卷,伯喈先生不过是来不及阻止而已。”
蔡邕沉默了。
他身后的蔡琰有些担忧,“阿翁……”
“罢了。”蔡邕当机立断,“壮士要取便取,不过却要答应我两件事。”
“何事?”
“我要留下你的姓名,好给太师交代。”蔡邕冷静地道:“另外,还请你将小女带出城外,交给我一名故人。”
“在下只是个无名之辈,姓陈名玄,曾与温侯在虎牢关有过一面之缘。”陈玄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后,又问:“敢问伯喈先生故人姓甚名谁?”
“曹操,曹孟德。”
曹阿瞒?
陈玄面色略微变了变,有些迟疑地看向蔡邕。
“孟德行事不拘小节,在这乱世中当能有一块立足之地,老夫生平唯有一女,只希望她此后能少受点苦。”蔡邕叹了口气,看向泪光迷离的女儿,“昭姬,为父当年命你嫁给河东卫仲道,也只是想让你有一处栖身之地罢了。你……不要怪我。”
蔡琰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失声痛哭。
陈玄哪里知道此行莫名其妙变成了托孤,但事已至此,当然只有点头应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既然拿了蔡邕的东西,自然就要把蔡邕的嘱托办好。
“阿翁,我不走!”蔡琰强忍泪水,倔强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
“痴儿!”蔡邕急道:“事急矣!就算那吕布如项王再世,有万夫不当之勇,也难抵这天下英雄合力!更何况雒阳城内达官显贵、名门世家心思各异,只不过是暂且屈服于太师的威势,心中早已不满,一旦城破则必有大乱!”
正说着,突然远远地传来浑厚的男中音。
“伯喈先生可在?城内出现了乱贼,可否容布进府查探一二?”
陈玄嘴角抽了抽。
这吕布,怎么也来个说到就到?
相较于他的淡定沉着,蔡邕就有些慌乱了,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对蔡琰道:“听阿翁的话,我去开门迎吕布进来,你赶紧收拾细软跟着陈壮士从后门离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蔡琰还想争辩一二,在蔡邕严厉的目光下终究还是忍住了性子,抹着眼泪从书房内拿出“焦尾琴”。此琴是他罢官后居于吴郡,一次经过火堆,听到木柴燃烧的声音后,从火中取出尚未烧完的梧桐木裁剪而成,因为受到火烧的缘故,使得这把古琴的尾部有着焦黑的痕迹,因此而得名。受到火焰炙烤,不仅没有让这把琴的音色受损,反而增添了一种特殊的韵味,弹奏之后余韵悠长,几可绕梁三日不绝。
陈玄见蔡琰只带了一把琴,虽然时间紧迫,仍问道:“先生家中藏书万千,不如择出几本一同带走,也好避免失传。”
蔡邕摇头笑笑,“我家中藏书已尽在昭姬心中。”
“好了,为免那吕布起疑,赶紧走吧!”
说着,蔡邕将女儿推出门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吩咐仆役将中门大开。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蔡邕脸上强装出来的笑颜凝固在了脸上。
门前一队全副武装的重骑,正是吕布麾下最得力的部曲——陷阵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至于令蔡邕露出惊容。
他所惊讶之处在于,刚刚问话的吕布并不在此处。
那么,吕布会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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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后门,陈玄单手搂着蔡琰盈盈一握的腰肢,身轻如燕地飞过高高的院墙,而那卷褐黄色的太平要术残卷则被他放入怀中。
蔡琰怀中紧紧搂着焦尾琴,因与父亲的离别而含泪的双眼忽然惊讶地睁圆。
那单人独骑立在街道正中,手持无双方天戟、身骑赤兔嘶风兽,威风凛凛的战将,不是吕布还能有谁?
“吕奉先在此久候!”
被埋伏个正着的陈玄没有回应吕布的喊话,以他的眼力,当然也瞅见了吕布的身影,他虽然不知对方是怎么躲避过自己的感知,但陈玄有充足的把握,在这地形十分复杂的雒阳城中,即便他带着一个人,还是懂得轻功的他占据更大的优势。
现在紧要之处,在于尽快脱离吕布的追赶,而不是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陈玄脚步不停,在高门大院的屋顶上来回纵跃,而吕布催动胯下赤兔马,竟然也跃上了屋顶,在屋顶与高墙间奔腾,并未就此被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