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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谕司司座沉默片刻后,看着场间诸国弟子问道:“有没有人知道那群马贼来自何处?当日有没有什么宗派弟子经过那片草甸?”没有人回答,因为当日确实没有别的修行者经过那片草甸,至于那群马贼,或许有侥幸逃脱之人,但在莽莽荒原上怎么去找?
安静的议事大帐内,莫山山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下方探出的鞋尖,沉默了许久,方道:“神殿的惩处我可以接受,但先前神殿骑兵统领说我墨池苑弟子昏庸无能,怯懦畏战,连马贼都不敢对抗的说法,我不能接受。”
“我先前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证明自己的勇气和能力。”她指尖轻掠,从身旁酌之华的腰间抽出一把极小的佩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名,唤作陈八尺的神殿骑兵统领,说道:“虽说你也是洞玄境的修行者,但我不会无趣到向你挑战,因为你没有资格,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莫山山目光微转,落在曲妮那张仿若秋季枯草的沧桑面颊上,很是平静地说道:“墨池苑弟子莫山山,请姑姑赐教。”
话音方落之际,她把那把小佩刀横于掌心,锋口向下,手腕微微用力,便准备割开。
“且慢!”天谕司司座和唐国舒将军震惊失色,齐齐站起阻止。
大河国深受唐风影响,即便是决斗也惯用长安城的规矩,割袖便是邀请决斗,而割掌更是不死不休的生死决斗!
帐内众人反应比那两位大人物稍慢一步,看出她这个动作的用意后,也是震惊地集体站起,只听场中一片椅凳倒塌之音。
莫山山向曲妮发出决斗邀约,而且是决斗中最高标准死斗!众所周知,莫山山是年轻一代修行者中声名最盛的天下三痴之一,亦是洞玄上境的高手,然而所谓三痴名号除了修行境界,还与这三位女子的容颜有关。
可她今日要挑战的对象,是成名已久的佛宗大能曲妮玛娣!虽然她是书痴,但没有人看好她能够战胜拥有数十年修为的前辈。
所以,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书痴今天能够拥有这种独特意志,而显得特别美,美的惊心动魄。
曲妮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晚辈,枯瘦如老树的手扶着椅柄缓缓站起。
天谕司司座看着莫山山,神情大怒,训斥道:“你在胡闹什么!还不赶快把刀收了!”
莫山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握着刀柄的右手微微用力。
这时议事帐篷无风自动,像是一股微风将帘子吹起,逐渐落于沉寂,但场中众人好似并未发觉这一幕,只有那充满震惊的双眸在诉说着什么?
下一刻,忽然一只手从那白茫茫的空间中伸出,极为自然的抓住了莫山山的手臂,满是疼爱的和声说道:“山山,何必为了一个渣婆自残呢?她跟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以后可不能在这么做了,知道吗?”
莫山山看着眼前的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刀,轻声说道:“可是除了这个法子,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替死去的同门洗去冤屈,因为她已经死了,不会再进行阐述自己的冤屈,而我说的话,似乎没有人听。”
在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像是在说一件不关痛痒的事,然而落在张乾眼中,却深知她内心中究竟如何脆弱悲痛,只因原本在她内心之中极为光明的神殿,如今却成为了曲妮的黑手,这等瞬息间掀翻自己信仰的事,搁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这时场间众人也看到了莫山山目光所及之处的那位身影,当他们看到他的那个时刻,尽皆为之大惊失色。
“他是谁?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他不是大河国的人?看他与莫山山闲谈甚欢的样子,似乎极为相熟啊!”
“什么时候大河国出现了这等高手!据说大河国除了书圣以外,就再无能手!更何况,他出现的无声无息,莫非他是无距境高手?”
“不可能吧!这世间超脱于五境之外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更何况这世间所有超脱于五境的人,都已被诸国熟知,可是此人的来历有谁知晓?”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沉默,似乎无人知晓这人来历究竟如何?不过说来也是,从张乾进入到将夜世界至今,也并无几人知晓?更何况知晓他来历的人,不是进了万古大陆进行历练,就是沦为禁忌。
他们看着张乾的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与惊讶,天谕司座无法阻止书痴,可此人仅仅说了一句话,书痴便乖乖听话收了刀!
接下来,帐内的人们注意到书痴平静目光里的那丝信任,注意到大河国少女们眸光中隐藏的依赖情绪,才发现她们竟似乎习惯于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男子身上,不由得疑惑更深。
天猫女冲了过来,想要将先前议事帐内发生的事情都详细地复述一遍,但却被张乾伸手一拦,惹得小姑娘小脸上很是不忿。
“不必多说,是这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与这个乞丐婆吧!”张乾伸手遥指天谕司司座与身着百衣衫的曲妮,语气平淡地说道。
帐内的众人听着这个陌生少年那狂妄不跌的话语,笑容中满是嘲笑与冷漠,几个心怀良善,敢怒不敢言的人心道:“这个少年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天谕司司座与月轮国曲妮大师,这不是旱鸭子进水,有去无回?”
“臭小子,别以为能够避过我们的耳目进来,便能颐养气使,对我曲妮不敬倒也罢了!但若对西陵神殿不敬,那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置身事外的。”曲妮听着张乾的话语,虽然暴跳如雷,但却丝毫不忘将西陵神殿拉下马,如此可见她的心如同她的容貌一般丑陋不堪。
天谕司司座听着曲妮的话语,面色微微一变,但随之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依照临行前西陵某位对他的吩咐,只要不涉及西陵底线,便不需拒绝于她,只是底线究竟在何处?这也就只有天谕司司座与某位神秘人士知晓了!!
对于天谕司司座的神色变化,尽皆收入张乾眼底,不止是他,还有月轮国曲妮大师,以及诸国的神色的变化。
看到此幕情景后,张乾不禁心生哀叹:“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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