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生

　　输了，一切都输了。
　　十五年来，地狱般的历练到头来还是输给了自己人性的软弱。自负、狂妄、愤怒......
　　杀人必先杀己，在自己第一次将匕首捅入那个已经记不清面孔的小乞丐身体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被杀的觉悟。或是第一次杀人恐惧，或是觉得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那时感觉自己无惧死亡。
　　然而当那一天真的来临自己又是何其不甘。举世皆敌的夜枭魁首，众生敬畏的杀手之王，一切都是过往浮云。
　　核量子反应堆中哭泣的小孩，贯穿身体的血手，还有月夜之下她的笑脸。。。。。。
　　杰森走在一片混沌之中，生前的记忆走马灯的在自己眼前回放。
　　八年的纯真，十五年的磨难。往前看去是那么的遥远，但走到尽头又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似乎一回头就可以重来...
　　杰森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当周围的一切变得真实的时候，杰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手术床上，身上穿着宽大的绿色手术服。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酒精味，耳边传来滴答滴答时针转动的声音，这一切都证明明自己还活着。
　　“我这是在哪？”
　　杰森想从床上坐起来，但身体躺了太久，一时使不上劲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
　　好一会，杰森才从地上挣扎的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已经......”
　　“杰森，欢迎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上。”
　　一串字幕浮现在自己眼前，杰森大吃一惊，立刻后退一步。
　　同时伸出自己的手，在眼前晃悠几下，发现字幕是从自己的眼睛发出来的。而且......
　　自己的手竟然没有鳞片和利爪。
　　细腻的纹路，温润的皮肤，这分明是人类的手！难道自己又变回了人类？
　　“你是谁？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杰森怒吼道，眼神中充满惊讶和警觉
　　“怎么？不喜欢你现在的身体吗？”
　　打字的人似乎能听得到杰森说话，而且很有可能还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我的身体动些手脚。”杰森答道。
　　“严格来说我们可没对你的身体动过手脚。”
　　杰森被斩首的的画面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啊自己头都被砍了，应该死了才对。那么自己就不是变回人类，或者说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杰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现在来看这具身体的眼睛被做过手脚，眼睛内应该装有监视器和窃听器以及传达监视者信息的微型显示屏。这种技术在现在并不少见，许多势力老大为了控制自己的手下都会给他们装上这样的装置，而且还会植入炸弹。这样不仅能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能掌控他们的生死，不用担心背叛。
　　“那换个问题，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而自己的眼前并没有立刻跳出字幕。
　　“他在搞什么鬼？”杰森心想道。
　　良久，一串文字才在自己的眼前显现出来。
　　“我无权回答你的问题，但你想活下去就得遵守三个条件：
　　不能踏出这间房子半步，
　　以林杰的身份生活下去，
　　不许杀人。”
　　眼前三个条件杰森的瞳孔微微一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限制自己的自由，以别人的身份而活还剪掉自己的“利爪”这是要我当他的宠物吗？好大的胆子！不过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会听他的？
　　“杰森也好，林杰也罢，总之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奴仆。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有麻烦尽管来找我，凡力所能及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不过下一次请你用别的方式来联系我。”
　　杰森说完，将手指伸向了自己的左眼珠。从刚刚的观察来看，字幕实在自己的左眼珠发出的，那么监视器很有可能就在左眼上。
　　但就在杰森手指要触碰到的眼珠的那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席卷自己全身，身体上的每个细胞似乎都有意识一般要将自己的手指拉回。
　　“难道！？”
　　杰森迅速冲向了门口，将门给踢开，但就在自己的一只脚要迈出门外的时候那股感觉又重新遍布全身。杰森终于知道了监视者立下条件的底气所在。
　　自己的身体，不，准确来说是自己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被监视者做了什么手脚。只要自己离开这间房子，或者试图切断监视者的监视，自己就会死。
　　“看来你的直觉还在，很好，那样我也就不用担心你做傻事了。”一串字幕又浮现在杰森的眼前。
　　“直觉！他竟然还知道这个。”杰森心惊道。不过那样监视者的范围就缩小了许多。知道自己能力的人屈指可数，除了唐希芸以外自己就再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不过自己没有告诉别人不代表别人查不出来。虽说自己是夜枭魁首杀手之王，但是夜枭行事一向隐秘。世上更多的是关于自己的都市传说，甚至对自己是男是女还没有定论。
　　既然性命都捏在监视者的手里，而且现在自己对监视者一无所知，那么也就失去了谈条件的筹码。
　　“你到底是谁！？”杰森提高声音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你是谁，林杰。”
　　看着眼前浮现的字幕，杰森的脸色变得阴沉。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斩首、重生、被植入炸弹。杰森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又或是在幻觉之中。但是，直觉和理智告诉他这是在现实。
　　短暂的沉默之后杰森嘴角微微上翘突然冷笑了起来。张开双臂说道“明白了，我是林杰。杰森.斯图尔特已经死了，死在了帝国大厦的顶层。”
　　在没弄清监视者到底是谁，他的具体目的又是什么暂时的妥协是唯一的出路。
　　眼前的字幕没有再出现，杰森知道谈话已经结束。既然如此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熟悉这具身体熟悉这间房子。
　　透过狭小的门框，杰森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摇摇欲坠的高楼被变异的植物爬满，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街道上尽是腐朽的汽车。这里在核浩劫之前应该是一个国际性的都市吧。
　　杰森的目光搜索着自己能能看到的一切希望能找到一些地标性的建筑来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连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到就别提去找现在毫无踪迹可言的监视者了。
　　然而对于只能从一扇门看外面世界的杰森来说，废弃的城市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看哪都一样。
　　“看来只能在想别的办法了吗？”杰森心想道。
　　就在杰森打算转身进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两个人身影。杰森立马顺着那个方向望去，果然有两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两个核变人正向着自己走来。
　　“尼克你看，”一个核变人对着杰森的方向指去，“那不是林杰吗？这小子竟然回来了。”
　　被称作尼克的核变人立刻顺着另一个核变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哟，还真的是林杰，话说这小子和他妹妹离开了一年多了，现在回来了，那不就欠了我们一年的租金吗？走皮尔我们要钱去！”
　　看着两个核变人向自己走来，杰森嘴角微微上翘。看来也省去了自己将他们引过来的功夫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过来，弱肉强食的世界何必管的那么清楚。
　　杰森回头向屋子里面走去，离门太近对自己来说有点危险。
　　杰森双手自然下垂。靠在门口对着的那面墙上，面无表情的等待着两个核变人的到来。
　　很快两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前。巨大的黄绿色胸肌暴露在空气中，膨胀的肌肉线条是普通人类再怎么锻炼也无法练成的。单从外表来看两个核变人的实力至少处于A级。
　　杰森侧过脸对着他们，双瞳没有焦距，在两个核变人看来他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哟呵，到天启去浪了一年。还是人没一个人样，狗没一个狗样。”说话的核变人是尼克，他边说边向杰森走去，不过走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你屋子里这味道，才回来不久吧。”
　　“你妹妹在哪？”名为皮尔的核变人靠在门框上，从兜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上。香烟在这个时代可算是奢侈品，看来他们两个平时搜刮到不少好处。“你可欠了我们一年的租金，要是交不起可以拿你妹妹来抵债，当然等你凑够钱我们就把她还给你。”
　　皮尔戏谑的看着杰森，脸上尽是猥琐的笑容。
　　“就是不能保证完好无缺。”尼克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说罢，两人立马一起笑了起来，笑的像一头发情的公猪。
　　杰森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从刚刚两个核变人的话语中杰森得到了三个信息。
　　林杰这个身份不是监视者伪造的，正是他宿主的真实身份。
　　林杰还有一个妹妹可能在天启。
　　林杰之前在天启呆了一年。
　　很好有多了一条找到监视者的线索了。
　　看着林杰默不作声像个死人一样，尼克又向着杰森走去，边走便说道：
　　“还有，我们这可是在帮你，所以你要敢告诉我们老大，那就有你好看。”说完，尼克已经走到了杰森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杰，眼神中充满不屑。
　　哪怕生活在最底层的普通人也歧视核变人，而与之相应的是核变人也同样歧视普通人。至少是外貌上普通的人。
　　杰森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傻了一样又像是在挑衅，尼克眼袋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看来不给这个林杰一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举起宽大的手掌，向着林杰的肩膀拍去，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来展示自己的力量同时羞辱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只巨手快要落到杰森肩膀的时候，杰森的眼睛突然变得灵动了起来。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尼克的视野中，同时一起消失的还有自己拍向林杰的手臂。
　　尼克还没来得及想发生了什么，就感到后脑勺传来巨大的推力，整个脑袋直接撞入前面的墙上陷了进去。
　　皮尔把烟点着后就一直看着外面的风景，脑子里意淫着自己和林杰妹妹翻云覆雨的场景。但一声巨响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皮尔转头望去，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他的眼前。
　　尼克的头陷近了墙里，整个人一动不动。而林杰就站在一旁阴笑的看着他。
　　看着目瞪口呆的皮尔，根据刚刚了解到的信息杰森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对着皮尔竖起了中指勾了勾，脸上挑衅意味十足。
　　被杰森这样一挑衅，皮尔立刻愤怒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烟头一丢，立刻向着林杰冲了过去。“妈的，你这小子反了不成！”
　　和尼克不一样的是，皮尔看清了杰森的动作，倒不是皮尔的动态视力又多好，而是杰森故意放慢了下来。
　　因为如果这一脚像刚才那种速度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死人。而且是两个人。
　　嘣的一声，皮尔直接被踢出了门外，在外面激起一阵扬尘。
　　这具身体的力量远强于之前的自己，一时间杰森也没法很好的把握力道。
　　扬尘逐渐落下，皮尔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让杰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直到皮尔咳嗽了一下，杰森这才松了一口气。
　　杰森转过身来握住尼克的后脑勺将他的头从墙上拔了出来。
　　又反手掐住他的脖子，又将他钉进了墙里。
　　一口鲜血从尼克的口中喷出。这一重击竟让尼克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握着林杰的手，眼神中充满惊恐。
　　杰森将三根手指伸到尼克的眼前。
　　“三个问题。”杰森淡淡的说道：“林杰是谁？林杰的妹妹是谁？你的老大又是谁？”
　　尼克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在意到杰森说了些什么。。
　　杰森又将他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然后再次让它脱臼。等他惨叫完了之后杰森又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吼道。
　　“我最后问一次。林杰是谁？林杰的妹妹是谁？你的老大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