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拜师

　　玉鼎醒了三次，也晕了三次。
　　醒来时都是一见到钟林，就吓晕了过去，根本不给钟林解释的机会。
　　钟林无奈，只好让石敢当在一旁照顾，自己则回了山神庙。
　　事实上，钟林很清楚钟山神三个字代表的分量，但钟林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那位钟山之神烛阴。
　　三首蛟和瑶姬之所以认为钟林是那位上古大神，是因为钟林言出即法，执天之权柄。
　　玉鼎相信钟林是那位上古大神，是因为玉鼎直呼钟山神之名讳，天地竟未发出警示。
　　其实，三人是被自己的认知给迷惑了。
　　在这个没有山寨的时代，谁又能想到有人胆大包天，碰瓷上古大神。
　　估计天道也没想到，还有这种人...
　　玉鼎直呼钟山神，天地没有发出警示，是因为钟林姓钟，还是个山神...
　　在他面前称呼钟山神，没毛病。
　　卧豕山多常青树，一年四季郁郁葱葱。
　　山有主峰一座，伴峰一座，主峰雄浑巍峨，层峦叠嶂，伴峰峻峭险奇，因形似剪刀，而名剪刀峰。
　　主峰有一山路，崎岖蜿蜒，青石砌成石阶长满了青苔，缝隙之间，有杂草破土而出，东一丛西一簇，鲜有人迹。山路尽头，峰顶之中，坐落一栋三进庙宅。
　　前殿供奉一座山神像，中殿香榭亭台，琼楼阁宇，后殿花园小湖，杨柳依依。
　　钟林抄着钓鱼竿，坐在杨柳树下，惬意地望着湖面，等待鱼儿上钩。
　　没等多久，钟林黑着脸走了，连鱼竿也没拿。
　　一条鲤鱼浮出水面，望着钟林离去的方向，吐着泡泡。
　　“别走啊，我还没吃饱，饵料可以再来点，我可以假装咬钩...”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傍晚，太阳西斜，金色的阳光洒落，琉璃瓦上熠熠生辉，柳树桥头，光影斑驳。
　　石敢当、胡青回了山神庙，与之一道的还有玉鼎真人。
　　“这是山神庙？没走错？”玉鼎望着眼前的庙宇，一脸的错愕。
　　这哪里是山神庙，分明是王公贵族的府邸。
　　“真人，快进来！”胡青兴致昂扬地招呼着玉鼎真人入山神庙。
　　今日，一人一狐，一碰面，相见恨晚，就美食之事，畅所欲言，尤其是在烧鸡上面，越聊越投机，一时之间，将对方奉为知己，恨不得再来一鸡腿。
　　玉鼎进了门，迎面就是神堂，一尊巨石雕琢的神像，头生犄角，豹眼环须，獠牙外露，面目狰狞...咳...是面露威严，不可直视。
　　神像下，是一方石制案台，有炉有鼎，却无香烛，形如摆设。
　　胡青见玉鼎看着案台怔怔出神，道：“山神爷爷不喜欢在自己的宅子里被人祭拜，说什么心里膈应...”
　　“走，真人，我们去花园，花园里有棵柿子树，柿子树上的柿子红彤彤的，可好吃了...”
　　小狐狸拉着玉鼎，迈开小短腿，风风火火，直奔花园。
　　“哎~哎，慢点，我发髻要乱了...”玉鼎拿扇的手扶着发髻。
　　两人走过一条回廊，途径钟鼓楼，跨过一道拱门，到了花园，沿着石子路三拐，在一座假山后面角落停下。
　　一棵碗口粗的柿子树，像伞盖般撑开枝叶，一颗颗彤红的柿子，像个灯笼一样挂在枝头。
　　树上还有一只艳丽的鹦鹉，梳理着羽毛，一见到胡青，“小狐狸，小狐狸...”
　　“什么小狐狸，我有名字，我叫胡青，胡青，胡青...”
　　鹦鹉学着叫道：“我有名字，我叫胡青，胡青，胡青...”
　　小狐狸秀脸一囧，施法丢了一块石头。
　　“小狐狸玩不起，我要告诉山神爷...”鹦鹉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一边飞，一边嚷着。
　　“这只死鹦鹉，迟早把你烤了...”
　　胡青愤懑不已，但也只是口头上花花，真要把它烤了，石敢当当场就会来上一拳，让她明白什么叫铁拳无敌。
　　山神庙里，除了鹦鹉，还有两条狗，一只猴子，都是给钟林解闷的。
　　特别是那只猴子，披金带甲，头戴花翎，整天拿着一根棍子，在庙里晃荡，无所事事。
　　“真人，你尝尝，可甜了！”
　　胡青摘了两颗，一颗自己咬了一口，一颗递给整理好发髻的玉鼎，纯净的眼神，一脸期待。
　　尝过酒楼的菜，玉鼎对果子一时没什么兴趣。但看着期待的胡青，玉鼎也没有拒绝，咬了一口柿子，味道一般，就是一普通柿子。
　　胡青见玉鼎吃了，咧开嘴笑了，笑容很灿烂，“是吧，很甜，这柿子树可是我的山神爷爷亲手种下的，我每年都吃...”
　　“山神爷爷种下的？那位还会种树？”
　　玉鼎有种三观碎了一地的感觉。
　　“真人，我带你去看看我种的果树...”
　　随着胡青像个孩子炫耀自己很乖一样，玉鼎从小狐狸的只言片语中明白，小狐狸口中的山神爷爷并不是钟林，而是上任山神，她的亲爷爷。
　　在小狐狸身边，玉鼎察觉到了小狐狸内心深处的哀伤。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玉鼎找了个借口支开了胡青，独自一人去了后殿，找到了正躺在摇椅上，吃着水果，悠哉悠哉的钟林。
　　“胡青的爷爷，前任山神？”
　　钟林诧异地望着两股战战的玉鼎。
　　好好的，怎么问起前任山神？
　　虽有疑惑，但钟林还是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尔后，玉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走到胡青面前，头仰四十五度角，望天空，摇蒲扇，道：“小狐狸，你可愿意拜贫道为师？”
　　......
　　钟林并不知道那夜发生了什么，之后两天里，小狐狸都在躲着玉鼎，玉鼎百折不挠。最终第三天，在钟林、舒坚的见证下，小狐狸收下了这个师父...咳，不对是成功拜师玉鼎真人，成了元始天尊的徒孙。
　　玉鼎真人也留在了山神庙，教授小狐狸武艺和法术。
　　“笨呐，跟你说过多少次，是虚空甯宓，浑然无物，这都记不住，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师父，你能跟我讲讲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自己悟...”
　　“师父，我饿了...”
　　“饿？离上一次下山也就过去了十天，怎么会饿？”
　　“师父，要不要我们偷偷下山去吃烧鸡了...”
　　“咕噜...咳咳...为师最近在练辟谷之术...”
　　“徒儿，练功最忌半途而废，还不快抛去杂念，接着练功...”
　　这样的场景，也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小狐狸悟性并不高，玉鼎真人也没教她太过高深的功法，教她的都是些易学且威力不俗的功夫，比如化虹之术。
　　胡青也没让玉鼎失望，在逃跑方面尤为厉害，攻击的招式只学会了一招——一剑西来。
　　打不过就跑，胡青深谙此道。
　　在学会化虹之术后，石敢当已经抓不到她了。山神庙里的狗、鹦鹉、猴子遭了殃，每天被胡青欺负。
　　春去秋来，时光匆匆，一晃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相处，玉鼎知道了钟林并非上古大神烛阴，开始还有些生气，后来钟林托人送来三十只烧鸡，气意顿消。
　　两年里，古巴镇美食之名，传遍了整个梁州，包子馒头之类的面食，更是传遍天下，甚至吸引了一些自以为是的妖怪。
　　有吃霸王餐的，有看中古巴镇索要贡品的，其中野心最大的是那位有着八百年道行的虎妖，想炼化山神修行...
　　结果，不言而喻。
　　吃霸王餐的被罚去开山，索要贡品的成了酒楼垫脚的石头。虎妖更惨，扒皮抽骨，虎皮成了山神庙猴子的虎皮裙，虎骨泡在酒楼的酒坛里泡着，那酒值百贝。
　　听说山神爷从那虎妖身上还得了一件宝贝...
　　至于是啥，无人敢说，无人敢问。
　　自虎妖死后，卧豕山山神之名，也进入了一些神仙和大妖的耳中。
　　比如，吞食了前任山神的大妖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