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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更半夜有一阵子被吞得只剩一千字……可能是我作家助手电脑手机不同步的原因……已经补回来了,这段时间订阅的朋友可以回头看一哈……)——
听着黄南塘的话,李云飞咬咬牙,也不多言,只是一抱拳,便踉跄起身去寻自己的战马。而“达达尼昂”也没有阻拦,只是上下打量【烛龙】,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黄南塘默默摩挲着戟背,金属摩擦声刺耳。
炮火声,嘶吼声,风雪云雷,此刻似乎都离他们很遥远。
蓦地,
迅捷剑寒光一闪!
两具甲胄交错了一下,旋即分开。【猎犬】身上多出两片凹陷,而【烛龙】的腹铠撕开了一道蒸汽汩汩的伤口。
“原来是这样。”
大红甲胄将剑尖举到眼前,瞧了瞧上面缭绕的淡红色蒸汽,啧了一声,
“将锅炉当作丹炉,用自己调配的丹液代替了红水银燃料,却又完全没破坏机器性能,好比在维持健康的前提下给人进行全身大换血……怪不得,我影响不了你这具甲胄。这用你们的成语是怎么讲的来着?移花接木?偷梁换柱?”
“小把戏,见笑了。”
黄南塘语气淡然。
“你的小把戏,对我是一种冒犯。”
大红甲胄摇摇头,“我把你当成合作伙伴,你却在背后磨刀霍霍……我记得,在你们的文化里,背叛者是最为人所不齿的。”
“合作的,并不一定是伙伴。”
黄南塘继续摩挲着短戟,指尖抹过层层锻纹,
“而且,你带着军马大炮来打我的地盘,还在我面前大谈背叛……你是有多大脸啊?”
“三年了,你曾经答应我的那些承诺,一件都没有做到。再不狠狠敲打你一下,你怕是忘记了当初签的白纸黑字。”
“这算是警告么?”黄南塘轻笑一声。
“这是威胁。”
达达尼昂,或者说红使徒向前踏出半步,“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但你没有给出我想要的回答。”
“警告过我……”
黄南塘眯了眯眼睛,
“阿什河卫移民队的事,果然是你搞的。是你把路径泄露给了荷兰。”
“没错。我以为你很在乎同胞的性命,但几百条人命似乎还不足以让你清醒。听说你白手起家的第三千户所,有一万多个人呢,是吧?”
黄南塘默然了片刻,重重吐出一口气,目光投向大红甲胄: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哦?”
“你做的这些,在我眼里,既不是警告,也不是什么威胁,而是彻头彻尾的……”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
“宣战。”
“……”
大红甲胄歪了歪头盔,许是幅度大了些,原本就缝合粗糙的脖颈,一下子断在了里头,“那就是,没得谈咯?”
回应它的,是一柄短戟当头而落!
迅捷剑向上一挑,细长剑尖精确地穿过了戟面当中的方形孔洞,再顺势一别,压着短戟凌厉抽向【烛龙】的面甲。【烛龙】脑袋一侧,圆盔上的龙头纹饰被削去了大半,大红甲胄刚想继续发力,肋下突然爆开一团浓郁的蒸汽,却是另一柄月牙般的短戟耳枝狠狠嵌了进去!
【烛龙】腕甲翻动,耳枝绞了个来回,彻底撕碎了肋下的甲片。
他得势不饶人,整具沉重的甲胄压了上前,腿铠铜管蒸汽狂喷,顶着【猎犬】猛冲猛撞。
砰!砰!砰!
一辆辆机车被掀翻,一台台铳炮被撞碎,用大红甲胄的后背犁开一条破碎的道路。
轰!
【烛龙】压在【猎犬】的身上,双方的肋间霰弹铳同时向内收拢,臂载三眼铳火舌喷吐,子弹在短距离内爆发倾泄,几乎只一瞬间,便将两具甲胄的外铠打成了乱糟糟的蜂窝,裸露的齿轮铜管好似血管器官。
“呵呵……”
这种情况下,【猎犬】的面铠里居然冒出了一阵阵笑声,“你就像一条被夺了食的疯狗……”
话音未落,
【烛龙】一记头槌,用额头的漆金龙首朝着对方的面甲重重一凿!
话音戛然而止。
面甲凹陷下去一块,边缘隐隐渗出血色。
【烛龙】一戟卡住迅捷剑,一戟撕咬着肋间,持续发力的高压运作下,甲胄内置的大大小小锅炉喷涌高温,关节部件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响音。
“呼……”
【烛龙】拔出右手短戟,向下一刺。
只一击,布满缺口的戟刃便戳穿了对方本就破碎的胸铠,贯穿胸膛、锅炉与燃料背包,将对方牢牢钉在了雪里!
滋~
蒸汽泄漏的声音无比刺耳。
大红甲胄面铠剥落,露出一张针脚好似蜈蚣的残缺脸庞,丑陋又凹陷。
“你毁掉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是我众多藏品中不算太贵重的一个。”
它嘴角大大咧开,
“就算你成功了,又能改变什么?两支关宁铁骑已经折损大半,你的先锋军虽然暂时占据主动,没有后续兵力支撑,也只是烈火烹油。抬头看一看周围吧,看看包围这里的西方狼群是多么饥渴,看看你的千户所,如何变成废墟……哦,你好像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
“我也建议,你抬一抬头。”
【烛龙】摇摇晃晃站起,一枚裂纹的轴承从伤口中掉落,正好砸在对方脸上。
“来,抬头看。”
“达达尼昂”抬起一双死气沉沉的黯淡眼眸,眼底旋即映出了……陨落的星光。
……
“抬头,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陈酒双手拄着刀柄,放低目光。
他的脚下,金发女子被凤图刀钉在坚硬的岩石上,包裹娇躯的红水银薄得近乎透明,已经无法再修复严重的伤势,两支猎熊矛仿佛死去的剑鱼一般随处散落。
没什么悬念,也没什么跌宕。
能够沐浴红水银、吸收红水银的类人生物,对于陈酒来说很新奇,但也仅仅只限于新奇而已,对付起来真的费不了太大力气。
“第一个问题。”
陈酒指头轻轻叩打着刀柄,
“你是人,还是罗刹?”
“……”
陈酒也不在意,自顾自问:“还是说……你曾经是人,却变成了罗刹?”
女子继续默不作声。
陈酒哑然失笑:
“你不会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吧?我明明用的是斯拉夫语。或许我该换成鞑靼语,或者蒙古语?”
出乎意料的,女子默然片刻,居然做出了回应:
“你的口音,很烂。”
“原来听得懂,那就好办了。事不过三,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陈酒掌心抵住刀柄,微微一压,
“你的名字,是叫做……瓦西里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