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赤红

　　顾栩吞噬恐惧诅咒昏迷之后，像是被注射了迷药关在一个漆黑狭小的空间里，意识处于一个非常奇怪的状态，能够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苏醒过来。
　　他听到有两个女人的声音在交谈，似乎在说什么……诅咒，膝盖，切磋……又听到有人呼喊，哀嚎，以及自己就像被关在狭窄的空间里坐拖拉机似的，一直咯噔咯噔的抖动着。
　　“呼——”
　　顾栩意识恢复的瞬间，立即睁开眼。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节能灯。
　　看上去像是医院。
　　【没错，你确实在终焉之城5区赤红分部医疗部，之所以被五花大绑，那是因为你被当成了小白鼠，他们对你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非常感兴趣！这你得感谢体内的大佬，虽然你那狼吞虎咽的丑样让人不忍直视，但大佬似乎很喜欢你的进食感jio，觉得你吃得很香，特意为你治疗了区区致命伤！不要惊讶，人力柱哪个不会自愈？但你也因此被赤红医疗部的研究狂人盯上！】
　　【兄弟，耗子为汁！如果可以的话，赤红分部卧虎藏龙，请帮本眼找好下家再去献身医学！】
　　顾栩：……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也从左眼给出的情报中看出，眼下是安全了，被一个叫做“赤红”的组织从荒野中救了回来。
　　也让他明白了目前大致的情况。
　　看在信息量还算充足的情况，顾栩就大人大量不和左眼计较它又想找下家的问题。
　　顾栩想动一下身体，却感觉浑身酸痛，并且双手双脚都被束带给捆在了病床上。
　　这种程度的捆绑，顾栩有数种方法挣脱，但他决定先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你醒了？”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门口方向响起，伴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一个身材高挑，体型纤细的女人走了进来。
　　顾栩记得这声音，意识恍惚间两个交谈的声音之一。
　　在高个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不超过一米五的少女，红衣红裙，一脸的不耐烦。
　　当顾栩看向高个女，左眼立即给出了提示——
　　【开拓者调查兵团“赤红”十一番队副队长，蒋琪。实力彪悍，战力极强！人送外号“冰雪女皇”，相熟之人尊称“琪姐”。现受命率领十一番队常驻5区赤红分部，调查在5/6区进行人口贩卖的某组织……只是最近因为腰疼，降低了部分战力。】
　　实力彪悍，战力极强？
　　……腰疼是什么鬼？老年病吗？这女人年纪看上去应该也就三十左右，这么年轻就犯老年病了？
　　顾栩又看向矮个女。
　　【开拓者调查兵团“赤红”十一番队队员，易舞。队内担任狙击手位置，一把家传B级附灵武器AX338狙击步枪能打出超电磁炮的效果！因为个头不足一米五，队内爱称“一五”，期待她早日长到一米五。因某种原因，被冰冻十年，实际年龄二十二，心理年龄……十二。禁忌词汇“小”、“矮”、“豆丁”等。】
　　易舞走到病床前，将一本档案本往顾栩身上一敲：“醒了啊，状态不错嘛，碰上诅咒都没死，命可真大！喂，那诅咒是你杀的？”
　　“你们……是谁，是你们救了我吗？”顾栩故作虚弱，声音都有些发颤。
　　琪姐眯了眯眼，似在审视顾栩是真的如此虚弱，还是故意装成这样逃避审问。
　　琪姐抱着手审视了一番，没能看出顾栩影帝级的演技，口气淡淡的说：“我们是调查组的人，在F级迷雾区将你救了回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迷雾区？”
　　顾栩很迷茫的看了看两女，反问：“调查……组？F级……迷雾区？那是什么……呃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头好疼！”
　　眼角带泪，状似痛苦，情绪到位……这种电视剧中都演烂了的情节，顾影帝演起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惟妙惟肖流利无比。
　　易舞有些不相信：“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栩摇了摇头，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问道：“小妹妹……你是谁？你是我的……家人吗？”
　　小！
　　妹！
　　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小了！”
　　易舞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脚踹在病床上，“哐当”一声，病床险些翻过去时，琪姐眼尖手快一把按住床尾护栏，同时顾栩又被束带捆在病床上，这才没摔下去。
　　“一五！”琪姐瞪了易舞一眼。
　　易舞不满的说：“琪姐，都说别叫我一五了！”
　　“可你不就叫这名字吗？”
　　易舞哭丧着脸说：“易舞和一五还是有差别的……你们明明叫的就是‘一’五！”
　　“好好好，易舞，易舞，行了吧？”琪姐跟安慰小孩子似的，就只差拿根棒棒糖说“别哭，给你糖”了。
　　顾栩心道这组合还真有趣，像极了“妈妈”跟“女儿”。
　　若非左眼给出的情报，顾栩都想说调查组雇佣童工了。
　　琪姐安抚了易舞，继续询问顾栩：“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吗？”
　　顾栩摇了摇头。
　　“不记得。”
　　琪姐看向易舞：“医疗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易舞在手腕上的腕表上按了几下，弹出一个绿色的虚拟窗口，她看了一眼，说：“出来了，三天前送进医疗部的时候，他身体各部位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后背后脑有多处擦伤和撞伤，其中头部和左胸位置的伤最重，报告上说是致命伤……只是，在医疗部进行抢救后推出手术室不到三十分钟，他的伤口就全部愈合了！”
　　顿了顿，易舞脸色有些古怪的看向琪姐：“……因此还上了医疗部的‘重点观察’名单。”
　　琪姐看向顾栩：“自愈能力这么强？身体素质检测报告呢？是觉醒者还是普通人？”
　　“……普通人。”
　　“那就奇怪了。”
　　顾栩一脸无辜的对上琪姐的视线，实则心里却在思索易舞给出的“情报”。
　　“三天前”……换句话说我昏迷三天了？
　　从她们的反应来看，似乎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正好借助“失忆”伪装，避免被她们发现我对这个世界不了解的情况。
　　“嘎吱”一声响，又有人推门而入。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一个比酒瓶底还厚的黑框眼镜，身体某个部位有些丰满过头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琪琪和一五吗？怎么跑这来窜门了？”说着，女医生目光扫向躺在病床上一脸迷茫无辜的顾栩，问道：“怎么？认识的？先说好，这可是我的病人！”
　　一五怒瞪女医生：“你的病人？放屁，明明是我和琪姐三天前从荒野捡回来的！与其被你弄死，还不如把他扔回荒野！”
　　女医生认真的说道：“说什么呢，为医学献身，那能说‘弄死’吗？我给你们说哦，这人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比隔壁团的蓝裤衩还要厉害！要不是上面拦着，我真想解剖看看……到底是本体异变，还是和诅咒相关的异变，又或是治愈因子导致了觉……”
　　易舞赶紧制止某个准备长篇大论的研究狂人：“打住打住！酒瓶底，我可告诉你，上一个被你研究的现在还在监护室内！这个和我们调查的组织有关，你想都别想！而且人是我找回来的，你们医疗部可没有抢人的权利！”
　　“抢什么人啊，说那么难听……我这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吗？要不先让我解剖研究一下，再把人还你们？”女医生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酒瓶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就是切片研究吗？你以为烤面包呢？动不动就切片！”
　　“那是你不懂切片的艺术，要是你早让我研究一下，说不定身高早突破一米五了！小豆丁！”
　　“你说谁小豆丁？你这只奶牛！”
　　“奶牛怎么了？好过你这小豆丁！”
　　易舞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吼道：“我哪里小了！”
　　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她，郝医的目光更是从她胸前扫过，似在说“哪里都小”……
　　顾栩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当他目光看向女医生三秒之后——
　　【开拓者调查兵团“赤红”四番队医疗队副队长，郝医。对医学研究痴迷到近乎狂热！兴趣：解剖；爱好：解剖；择偶对象：愿意被她解剖的人；赤红团队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赤红信条，宁病死，不找郝医求医！与某只小豆丁不对付，两人见面必吵架！】
　　【老铁，准备后事吧！从赤红医疗部成立至今一共有三个人被这研究狂人盯上：第一个为了摆脱她宁愿放弃天赋脱离了赤红加入了隔壁碧蓝去当一个看门人；第二个经过她的研究顺利患上了抑郁症兼精神病；最后一个，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
　　【替本眼找下家的时候请避开这人，不然不排除本眼有被切片研究的可能！】
　　……似乎，找到怂眼的克星了？
　　顾栩看着争吵的易舞和郝医，举手示意：“那啥……我能说句话吗？”
　　“闭嘴！”
　　“没空！”
　　两人同时回头瞪向顾栩，然后转头继续争吵。
　　倒是琪姐走到病床前，审视着顾栩，问：“怎么？”
　　“呃……你们既然是调查组，那能找到关于我的信息……帮我找到家人吗？”做戏做全套，顾栩就全当自己真的失忆了。
　　“关于这……”琪姐刚想拒绝，左臂传来“嘀”的一声响，有人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她看了一眼，顿时眉头紧皱。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郝医，你家队长让你立即去会议室，一五，带上他，我们回队里。”顿了顿，琪姐看向易舞认真的说道：“用扶的。”
　　“哦。”易舞不情愿的回道。
　　顾栩：……？？？
　　这还特意强调一番……也太古怪了！